往昔|“一·二八事变”与沪战救护
1932年1月28日,日本海军陆战队由上海租界向闸北一带进攻,受到驻守闸北的十九路军英勇抵抗,史称“一·二八事变”。从1月28日到3月2日,十九路军浴血奋战,伤亡惨重。作为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组织,中国红十字会义不容辞地担负起救援任务。在战争爆发当天,红十字会立刻组织救护队和伤兵医院,并着手建立难民救济所。
上海市民自发加入红十字会救护队
29日,以王培元为队长的救护队出发战地,开展人道救援:一方面,及时将战场上受伤的士兵运送到后方各医院进行救治;另一方面,积极救援难民,将其转移到难民救济所,妥为安置。由于前线军医不足,救护队的医师还积极参与前线医疗服务,分班轮流。
2月4日《申报》报道:“第六救护支队,由俞松筠、蒋益生两队长率领,于昨晨七时半出发,直赴宝兴路一带,在猛烈火线内救出伤兵陈高仲,腿部炸伤;陈春生,眼角炸伤;难民关久棠,头部炸伤;张杨氏,产妇;刘清泉,腿弹伤,弹未取出;王阿根感冒;朱阿四感冒;吉阿银感冒;朱懋平轻伤,卢光和轻伤,均在第五救护医院治疗。”
经过红十字会的救护,一些轻伤的战士“自愿仍赴前线杀敌”。2月8日,红十字会考虑到收容的难民容易患病,特别在救护队中组织医药队,选任医师携带医药循环诊视,重病送往医院救治,轻者就地医治。
救护行动在不断进行中。对于红十字会的人道之举,民众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1月30日,红十字会发出紧急启事,请求社会各界捐助善款,支援抗战。各界人士纷纷响应,捐款捐物:“有陈炳谦捐洋一万元,闻兰亭经募交易所联合会助洋二千元,程荣初捐二百元,鲍国栋捐爱邀丁一千针,樟脑五百针,迪及推林五百针,吗啡一千针,爱特老林一打,张某等棉花纱布约值洋三百元,日新盛同大白布四十匹,乔宝斋嘘嘘药膏一百包,余零星捐款物品甚伙。”海外华侨也踊跃捐款,新加坡总商会会长林义顺先生将募集到的五千两银两汇给中国红十字会。
此外,2月1日,沪西胶州路星加坡路四十二号张竹君女士将其园子供给伤兵居住,并提供医药。龙华路打浦路口惠工医院院长庞葵汀率领全院职员加入到救护队第二后方医院的工作中。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何香凝女士给世人做出了表率。据《申报》2月2日报道,“中委何香凝女士原设有国难妇女救护训练班,现已改称国难战事救护队,计队员六十人,假新闸路江海关监督公署为办公处所,时特倩由刘毅夫夫人持函前往红十字会接洽合作,当经该会允许,指为第七救护队,专任官兵救护事宜”。除了组织救护队,2月14日,何香凝还亲自赶往第十一医院,为重伤士兵及伤手士兵亲手喂食面包、牛奶等,“伤兵多感激涕泣,谓生身父母,亦无此项爱护,誓以此身报国”。
在3月3日停战前的一个多月中,中国红十字会不畏艰险,开展救援。先后组织起20支救护队,队员471人;开办临时伤兵医院41处(以后增加到43处);设立4处难民救济所。
中国红十字会积极展开战场救护,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伤员,救助难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日本军队对于《日内瓦公约》中充分尊重和保护红十字会人员的规定不屑一顾,不仅肆意屠杀平民,还多次枪杀红会救护人员、轰炸红会建筑。如红十字会第七队队员刘祁瑞被日本兵连射十余枪,伤势过重身亡。另有第一队队员郁鸿章也被日本兵枪杀。据统计,红会“在炮火下施行救护工作,以致受惨害者三人,被击身死者二人,失踪者四人,受重伤者三人,被炸毁伤兵医院一处,其他轻伤者及射击未中者更多”。日本的暴行引起国人的强烈愤慨,红十字会致电日内瓦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强烈要求各国主持公道。红会并没有被侵略者的恶行所吓倒,在2月18日为刘祁瑞举行的葬礼上,救伤队员打出了“为国牺牲”的巨幅标语,表达了他们不畏艰难的勇气。
3月1日,十九路军由于后援不继,全军撤退,退守嘉定、太仓。3月3日,日军占领真如、南翔。在英美等国的调停下,中日双方宣布停战。于是,红会的战地救护遂于3日宣布结束,而“各队员激于义愤,贯彻始终,决心仍赴我军后方工作”。4日,红会各救护队陆续向苏州等地进发,并开始设立伤兵医院、难民救济所,实施救护。6日,为了便利救护,红会专门组织了前方办事处,以张箴言为主任,沈金涛为副主任,俞松筠为医务股股长,罗希三为运输股长,周濂泽为交涉股长,俞卓如为总务股长。8日,红会抽调各支队队员混编一大队,由正队长张箴言、副队长沈金涛率领,携带大量药品登船赶往前线,相机进行救护。
5月5日,中日签订“淞沪停战协定”,战事暂告结束。5月10日,救护队队员全部返回上海,完成使命。据统计,在三个多月的救护行动中,红会共救治伤兵8600余名,收容难民53100余人。在此次救援行动中,红会总计花费283000余元,药品、食物、衣服不计其数。红十字会的人道救援,得到各方的赞许。美国红十字会副会长别克纳,特别称赞红会:“其最足使人得到深刻感觉者,厥为中国红十字会之救护工作。该会负责办理适于战时之需要,得一切有惊人之成绩云云。”但是红会取得的成绩,离不开国内外爱国同胞的慷慨支援,红会款项“全仗临时捐助,尤以海外侨胞,迭捐巨款为最踊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