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舟乱弹］不是神话，是存在的现实♡对西汉马王堆1号汉墓帛画的感悟

T型帛画线描图

一旦确认的所有现实都是虚妄的存在，传说的神话将成为现实，我们的精神意识将会怎样？这个假设就来自我对西汉马王堆1号汉墓帛画的感悟。

上古流传下来的种种传说，在汉代人的思想中，就是一个存在的现实。人对于感觉的笃信，是排斥理性分析的。通过前面这一段思辨，我想说汉代的这件绘画作品所描绘的神话题材，是不同于我们现在对神话的描绘的。它不只是我们现在所感受的，是一种好看的装饰画。它是汉代人对宇宙八荒，对自然景物，主要是对人自身的认识，以很艺术的手段再现了出来。

我没有得以亲见这张绘画真迹，反复多次地看它的各种复制品后，强烈的冲动促使我产生一定要写篇关于它的感受，但我绝不会提到画面中的任何一个情节，也不会谈到色和线的运用，或者构图是如何的繁复，因为它的绮丽不光是这画面上的事。对于汉代人的意识而言，他们的哲学相对于先秦的道家思想，更富于进取和探索的精神，意识中充满了浪漫飞动的遐思。一个时代深刻的意识，会使他们的绘画理想充斥着峥嵘的精神：世界原本是这样的，抑或比这还要好，因为他们不满足于眼睛所看到的日光天影。除了这件艺术品的特殊功用之外，我对这件汉代帛画长久凝视的结果。就是要寻求当时的人们对世界形象做更完整的理解。

这件画作的绘制者是将自己的身心全部投入进去了，从他装饰性的画面布局中，我们似乎可以感到古代的绘制者仍有自己的遗憾，这是不能得其万一的对世界的缩影。作者有了这样的感受，有这份虔诚的精神在其中，还有什么样的神奇景观不能创造？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观，更广泛的文化背景，是强调个人的或群体的精神融入自然精神之中。这自然的精神反映到人的意识中后，形成的绘画形式，使我们真实的感到画中奔突的力量和凝结的元气。此处所谓元气就是不能把握住的世界的蒸腾感，这里应该提到关键的一点，这幅画是把人本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的，形成了我们今天所认为的绘画的奇观。它与表现宗教教条性的绘画是不同的。

在确认这件西汉帛画反映的是当时人存在意识的同时，也使我想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绘画，它们是一群天才禅思竭虑的作品，我们现在普遍认为它们讴歌了人文主义精神，但是它们仍以宗教绘画的面貌呈现在世人的面前，作为一件感染人的艺术品，它们在宗教功能上的作用，将远远超过中世纪僵死的绘画，由此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被规整为宗教教条的东西试图要告诉人们，它不是神话，是存在的现实。然而历史的发展证明，文艺复兴之后，人们的思想精神的活跃，松懈了宗教对人性的禁锢。惟有人性意识的觉醒，才能钻出芬芳的精神之花，这是题外的话。而中国两千年前人意识的真实反映也是：那不是神话，是存在的现实。尽管我们现在早已认为它是一个神话，在观念上和人性的意识上，它仍告诉我们很多需要理解的东西。

可能会有人提出这样的见解，你的奇妙联想，是因为这帛画罕见的缘故吧。其实也不尽然，秦始皇兵马俑出土了很多，它使我们更深切的感受到了那个时代的精神面貌，一种真实的再现。再联想到我们现代的许多绘画，作者内心中就认为那是一个神话，并且还包含着自我设定的很多教条，它又怎么会把观者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