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窑哥窑新论之二十三 到底是亲兄弟、表兄弟，还是江湖兄弟？ ——宋代官窑和哥窑瓷器再探讨

三是追求清静寡味。宋代扶持道教，在政治上以清静为治，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宋太宗赵光义说：“清静致治，黄、老之深旨也。夫万务自有为以至于无为，无为之道，朕当力行之。”相比较其他的朝代，宋朝的文化远没有那么的“艳丽”“酷炫”，而是表现出了一种淡雅清新的“寡味”。被誉为宋诗的“开山祖师”的梅尧臣在他的《读邵不疑学士诗卷》中说道“作诗无古今，惟造平淡难”， 大文豪欧阳修也说过“以闲远古淡为意，” 并且还在另一篇文中还说到平淡是“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平淡”是其“表”，“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才是“里”。我们看一下图32：宋哥窑米黄釉盘，看一看哥窑器物的表现。

图32：宋哥窑米黄釉盘，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图片来自网络）

这是一件盘子，无彩绘，没装饰，简简单单，平铺直叙，寡淡至极；但是，它又很吸引你的眼球，耐看、耐读、耐品、耐赏。一路看下来，你就会把“淡雅”“深远”“幽淡”之类的词语赞给它。其原因就是，盘子虽然是“死”的，但是因为有人的追求在，有人的情怀在，它又是“活”的。

四是追求玄远深邃。使哥窑器产生玄远深邃艺术效果的是其独有的特征——“金丝铁线”。有人把“金丝铁线”做了详细研究，总结出其九种特性，非常有启发性，借此与大家共享。（1）窑变性：色元素在釉中窑变天然形成的“金丝铁线”，它的窑变性与钧窑相同，不同的是一个窑变成线状另一个窑变成块状，这种“金丝铁线”与仼何开片纹瓷器的“金丝铁线”有本质区别。（2）规律性：在窑变中的线条不是乱的“金丝”和“铁线”，“金丝”始终在几何形的“铁线”包围之中，不管几何形的“铁线”有大小不同它始终将“金丝”包围着，“金丝”岀不了“铁线”的包围。（3）层次性：宋哥窑的整个釉面摆放着“金丝铁线”在人们眼里很清晰看岀釉色、铁线、金丝三个层次。（4）延伸性：色元素在釉中窑变延伸性呈线状，而不会呈块状；“铁线”色浆可延伸到露胎的圈足上。（5）扩展性：宋哥窑釉中的“金丝”具有较强的扩展性，它呈网状线互相之间又连接，用高倍镜观察“铁线”和“金丝”单线的两侧象细绒绒的线条。（6）明显性：宋哥窑釉面摆放的“铁线”和“金丝”非常明显，“铁线”就是“铁线”，“金丝”就是“金丝”，不可能见不到“金丝”的现象。（7）图案性：宋哥窑的“金丝铁线”被明代天启朝的泰学者称：“状蝴蝶、禽魚、麟豹”，其实它的“铁线”“金丝”、釉色都可以组合你认为似什么图案它就是什么无穷的图案。（8）色变性。它是窑变之线，呈红、紫红、黄、黑、青、褐红等色。（9）比例性。“金丝”占宋哥窑整个釉面积的95%，“铁线”占5%。这些开片与瓷器的底色在色泽上形成了对比，其深浅合宜中度，相互映衬，条块分明，贴切自然。这些裂片是在自然力的作用下形成的，这正是道法自然思想在瓷器上的提炼与表现。请看图33：哥窑灰青釉八方杯。

图33：哥窑灰青釉八方杯，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图片来自网络）

这是一只哥窑灰青釉八方杯，其“金丝铁线”具有代表性。典型的“金丝铁线”只存在于哥窑瓷器上，也正因为这身独一无二的“禅衣”，使哥窑成为一个独立的品种。哥窑“金丝铁线”处理上述特点外，还有“杳不知其所从来，远不知其所要去”，以及“粗看似有形，细察却无状”等特点。其实，哥窑“金丝铁线”最具魅力的地方是不同的人欣赏时会有不同的观感，这也正是其玄远深邃禅意之所在。

（初稿完成于2020年9月，2021年3月修改。作者微信号：liuguochenwx.刘国臣  河北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