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死后,三教九流争相攀扯与他的亲密关系,谁是真朋友?

苏轼爽朗豁达,性喜交游。《漫浪野录》里说,“苏子瞻范爱天下士,无贤不肖欢如也。”他虽才高却不傲物,遇人温厚,“有片善可取者,辄之与倾尽城府,论辩唱酬,间以谈谑。”即使历经人生浩劫,亦初衷不改。

苏轼在黄州或岭南时,晨起便有访客到家,所谓“我闻其来喜欲舞,病自能起不用扶”。如果没有朋友来,苏轼便会出门访客。他与人交游,也不介意对方身份学识,“随其人高下,诙谐放荡。”遇到不爱聊天的,就给人家讲鬼故事,对方感兴趣了开始追问真假,“则曰姑妄言之”,在场皆哄笑尽欢而去。如果哪天没有与人笑谈,便老觉得少点什么,像病了似的。如此社交型人格,是天生的明星。

苏轼死后,三教九流争相攀扯与他的亲密关系,明人董斯张戏言:“大苏死去忙不彻”,其实这只是苏轼生前巨大影响力的投射罢了,苏轼与他的朋友们,可以织成一张巨大的社会关系网。三教九流之中,纯粹以志趣爱好、技艺才能为纽带的,当属以“书画”为标签的分组。

苏轼与书画好友之间的交游有时是一对一,有时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称为雅集。他与王诜、李公麟、米芾等常常聚在一起,饮酒、聚餐、作诗、笑谑,其中一人开始作画作诗,其他人作壁上观,不久也会因为技痒而加入,补上诗句,增加题跋。

李公麟绘过一幅内容丰富的北宋文人聚会,其中以苏轼居C位、米芾、王诜、黄庭坚、李公麟、秦观等人悉数出现,地点是在驸马都尉王诜府中的西园,称为《西园雅集图》,画中分为多个场景,把吟诗、作画、写字、谈禅、抚琴等可以想见的娱乐方式统统描绘一遍。米芾还亲自题《西园雅集图记》以志其事。

画中石桌陈列于花园中高大苍松翠竹之下,上方有一只蝉向一条小河飞去,河岸上花竹茂密。苏轼头戴高帽,身着黄袍,倚桌作书,驸马王诜在近处观看。另一案几上,李公麟正在作画,苏辙、黄庭坚、张耒、晁补之在桌旁围观。米芾在附近一片岩石上题字,而秦观正坐在一段有节瘤的树根上听琴。

《西园雅集图》的留存,让后人对以苏轼为中心的元祐文人雅集产生无限向往和追念。不过,这场规模空前、形式齐备的聚会是否真的存在,一直存有争议。因为苏轼等16人大概率不会在同一天集会于一处,画上有的人很有可能当时不在汴京,聚会内容也不会同时有抚琴、题石、作画、论道、赋诗存在。从雅集留下的诗句中判断,以苏轼为核心的酒局诗局次数频繁,聚会并不拘于地点,有时选择在李公麟家中,有时在苏轼家中,或是王巩的清虚堂,京师的各大园林池苑中,也曾有苏轼诗酒唱和的身影。《西园雅集图》应当是将这些文人聚会的场景汇总罗列后的艺术呈现。

这场文人想象中最美好的聚会,群星闪耀,随便一个人拎出来,都可以在中国书画史上单列一个章节,但若论与苏轼关系最亲近、交往最深入或最耐人寻味的朋友,还是能数出三个的,那就是王诜、李公麟和米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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