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春/文
追忆同桌
梁树春
拿起初中毕业照,看到了与我同桌两年的张希云同学。毕业照上她梳两条短辫,穿一件花格子上衣,宽宽的胸脯和略略歪斜的自然站姿,与其他女同学比,几乎是最有魅力的。她笑起来简直和电影《柳堡的故事》里的二妹子一模一样。可惜她初中毕业不久就去世了,到现在已五十多年的时间了。一九六五年我初中毕业升了高中,她考上了我市北部一所国营林场开办的林业中专。那里够荒凉的,半夜还能听到狼叫呢。城里的孩子不习惯林场的农村生活,又加上水土不服,她在那里因感冒得了白喉,直到病得厉害了才回赤峰治疗,可是已经回天无术了,她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几位女同学说她死的前一天还到医院看过她,那天她的精神特别好。我听了心里难过了好几天。与张同学同桌两年,想起来我们说的话没几句。那时男女同学基本上不交谈,不来往。我们共用一个长条桌,她在我的右面。考试时她总是用左手盖了试卷,在大姆指和二姆指之间写字。她的试卷铺在桌子上,写字时笔尖撞击桌面发出轻微的“当当”声。由于她捂的严实,我想看一看她的答案是根本做不到的。其实我只是好奇,我在班里是学习委员,学习成绩一直在班级的前三名之内,还用得着抄她的答案吗?我写字时不注意就把胳膊伸到了她那面,她就用那支写字当当响的钢笔在桌子中间描画了一条竖线,我的胳膊过了线她就用笔捅。一天我捉了一只叫作“青大楞”的大蚂蚱,找个纸盒装了放在桌膛里。正上课时这只蚂蚱突然从纸盒钻了出来,一下子蹦到了她的大腿上,我不顾一切“啪”一下把蚂蚱拍到了手里。她只作不知。有次我说“杨老师弄得我神经疼”,班主任杨老师找同学交流时她把我的这句话告诉了他。杨老师找我在办公室外的花园里蹲着谈话,蹲得我的双腿又酸又麻,都快站不起来了。我也记住了她的好。那是课堂上老师叫我读课文,我把“束缚”读成了“束博”,她用揶揄口气小声说:“束博”,我就知道读错了,从此改了过来。同桌两年选举班干部和选举三好学生时,从她把选票捂得极严的状况看,我怀疑她哪次也没投我的票。班主任也怪,男女同学越是关系不好越让你同桌,就这样我们从初二到初三毕业从没被调开过。同学聚会,我们提到她,都为她豆蔻年华的早逝感到惋惜。
个人简介:
梁树春,共和国同龄人。曾在《星星》、《诗潮》、《中国诗歌》、《诗歌月刊》、《诗歌周刊》、《诗林》、《甘肃诗人》、《中华诗词》和赤峰本地报刊发表诗文多首(篇)。作品入选多种选本。赤峰市作家协会会员,诗词学会会员。自印诗文集《听松集》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