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时代微刊】故乡·他乡|不诉离殇（重庆）
文学时代微刊第2097期
故乡·他乡
文/不诉离殇（重庆）
题记：人们说：生活不只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1、故乡
当看到故乡两个字的时候，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出那窄窄的石桥，桥下静静流淌的小河，小河边茂密的竹林，竹林旁炊烟袅袅的村庄，还有村头那大得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的黄桷树……我确知那就是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那里，一个地图上找也找不到的小点，那里，就是我的故乡。
我现在工作的地方距离老家并不远，但因为祖父、祖母相继离世，父亲和叔父长年在外打工，家里的田土交给亲朋打理，于是，越来越没有了回老家的理由，也于是，故乡这个词语便越来越生疏。
但清明还是必须回去的，而每回去一次，就发觉故乡又陌生了一点。记忆里的小石桥啊，你为什么如此破烂？是不是某一场大雨后，你就会消失在洪水里？记忆里的小河啊，你为什么如此浑浊？当年历历可见的小鱼小虾们都去了哪里？记忆里的竹林啊，你为什么越来越稀疏？那一片草地是何时带着竹子崩塌进河中？记忆里的院落啊，你为什么带着沉沉暮气？当年那些勤劳的人们、追逐嬉闹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悄悄离去？记忆里的黄桷树啊，你的腰为什么越弯越低？你那缠绕虬劲的根茎，为什么再没有孩子爬来爬去？
我的故乡，你在我的记忆里是多么美好，而现在，你在我的眼里却如此破败不堪；你曾给过我多少快乐，而现在，你给我的却是难过和伤感……
鲁迅先生写过巜故乡》，他写了童年时故乡的美好与三十年后故乡的衰败。我们说，那是因为当时社会的动荡，人们生活越来越困难。可是，我的故乡的改变却是因为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一一有钱了的故乡人纷纷在城里买房、上班、读书。他们住进了高楼，他们穿起了皮鞋，他们去超市买菜，他们成了城－里－人。于是，故乡空了，原来热热闹闹的大院子竟然只剩下七八个老人；故乡荒了，原本种满粮食和蔬菜的土地长满杂草。
我的故乡，被遗弃了。
2、他乡
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曾固执地认为，我不是父母亲生。我觉得自己与身边人如此不同，也如此格格不入。为此，我总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来自哪里？我的父母又为何把我抛弃？
年岁渐长，明白所谓的抛弃不过是自己自怜自虐的幻想，却有一个念头盘桓不去：我的身体是土生土长的，但我的灵魂一定来自远方。也许是来自沙漠吧，那浩瀚无边的金黄在脑海里肆意铺展。也许是来自草原，那起伏的绿草在心间如海浪涌向天际。也许是来自大海，那时而平静时而狂野的海水在耳畔无声地呼唤。也许是来自雪山，或者森林……那些远方，那些明明陌生的地方，在脑中无比亲近，似乎只要我一开口，他乡便成为了故乡。
当我有能力远游的时候，我开始出发。走在异乡的路上，我陶醉地嗅着植物的气息，爱恋地抚摸着花草。
我远远地望着各种飞鸟，听它们唱我听不懂的歌谣。我仰望雪山在云端闪出身影，看着牛羊一群群慢慢走过。浪花拍打礁石，海鸥在水面翻飞。柳树依依，拂过许仙与白娘子相遇的断桥……
无数的景致徐徐展开，我是赏画之人站在景色之外一一全是他乡啊，我的心只能小憩，不能安歇。
3、故乡与他乡
这不是我的错一一在故乡向往他乡，在他乡思念故乡。古往今来，有多少名篇佳句在传递着这样的信息：总是丢下故乡去漂泊流浪，却在生命的最后盼望回到故乡。
人生如小溪，总是义无反顾地流向远方，不论是成河成江还是成海成洋，那最初的源头，变成切也切不断的念想。可是，无论你有多么的思念，你也做不到溯流而上。
便终于明白，故乡，并不是某一地某一物，它是某个时间点打下的结，分明存在，却永远无解。他乡，也不是某一处某一物，它是一个未知的诱惑，无法融入，却渴望触摸。
【作者简介】不诉离殇，女，重庆大足人，教师。喜爱语言文字，静默思考人生。有作品在《文学时代微刊》等公众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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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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