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鄱专栏 | 李思德：年味三步曲之杀年猪

【赣鄱专栏】

主编：胡柏涛

执行主编：徐和生/宁宏翎/王智林/朱爱华/胡迎春/柳依依

特约摄影：汪填金

文 / 图：李思德

老家在农村，每年进入腊月， 庄稼人都有备年货的习俗，乡亲们会早早地做豆腐酿米酒，打粿片制米糕，还有杀年猪晒腊肉。

说起杀年猪制腊肉可是办年货最重要的事了，因为杀年猪卖猪肉有笔可观的收入，这关乎来年的开销，我们小孩子们的新衣服和压岁钱也指望在这里。杀完年猪后还有一个隆重的仪式——吃杀猪饭。

记得祖父曾讲起我们霞阳在当地属于大乡村，解放前有好多大户人家，他们置办了许多田产，因此雇有佃农和长工帮他们干农活，年终会杀猪款待长工和佃户，感谢他们一年的辛劳，佃户们也会带上年货和工钱高兴地回家过年，这种习俗后来演变成现在的过小年，每年农历十二月廿五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宴请亲朋好友来过小年。

对于以前往事我逐渐记忆模糊，可是儿时杀年猪吃杀猪饭倒印象深刻，因为那鲜香的米粉肉是我的最爱，现在想起来还满口留香、回味悠长……

每年杀猪之前院中早早摆好了案板，烧好一大锅热水的母亲唠叨着父亲怎么还没把杀猪师傅请来？还会让我去催促一番，好久才见父亲后面跟着位魁梧男人，只见他身穿着黑皮围裙提着个小竹篮，他浑身油腻远远闻到一股酒气，最近他肯定风光无限，昨晚又喝多了起不来。

等他来到我家院子后便将杀猪的器械往地上一扔，叨着纸烟随手拿起把锋利的大弯勾径直朝猪圈走去，引得我家大黄狗汪汪狂叫不止。来帮忙的叔叔们也撸起袖子去拆栅栏板，不一会儿大肥猪被他利索地勾住脖子痛得嗷嗷大叫，几个大男人费力地将肥猪抬上案板，吓得其他小猪仔到处乱窜。

个把时辰之后，大肥猪被刮毛洗净开膛破肚就等大家来分肉了。父亲会将切好的新鲜肉交给母亲炒年糕准备早餐吃。

隔壁邻居陆续来买肉时父亲会递上香烟热情地招呼着，还吩咐我拿小本子记好账，生怕有差错，如果大家有时分得不够还会多宰一条。勤劳的母亲总会合计着每年喂养两头，她总说抢食的猪才好养。

忙完后我会将特意讨来的猪蹄大脚趾放进小火炉里面烧烤，金黄色的踋趾撒上盐巴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馋得大黄狗摇着粗尾巴跟前跟后撵也撵不走。

母亲会把剩下的猪腿猪头和五花肉用粗盐腌制起来做腊肉，准备等来年清蒸煎炒给全家人慢慢地享用。

中午，母亲早早为亲朋好友们准备好一大桌子的好菜，有青椒炒肉，有红烧肉，有米粉肉，糖醋排骨和爆炒猪肝，简直就是肉的盛宴！这时父亲会宴请德高望重的族人和隔壁邻居来做客，婶婶们也会来帮忙张罗着忙前忙后好不热闹！

大人们喝着自酿的谷酒开怀畅饮，高兴时会猜拳助兴。母亲会特意为我准备一盘香喷喷的米粉肉让我吃个够以兑现往日对我的许诺，犒劳犒劳我平日打猪草的付出。此刻的我无比开心，幸福地享受着眼前的美食。

随着年龄的增长 儿时的记忆逐渐模糊，现在的米粉肉也少有往日的鲜美，但是儿时杀年猪吃杀猪饭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不曾忘却。

现在父母年岁已高，家中未养猪好多年，也少有了往日那份热闹景象，但每年进入腊月我会早早买好猪肉回老家让母亲腌制。看着她那细心满足的样子甚是欣慰！她会将腌好的腊肉小心地挂在屋檐下，引得路人羡慕不已，她此刻也会得意地告诉邻居是儿子买回来的土猪肉。望着院中的咸鸡腊肉，一派丰收的喜庆年景装饰开来，浓浓的年味又被重新点燃，一个祥和的新年正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