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澳大利亚“行贿”老师
我送老师礼物,最后却赚了她大约190元人民币---
这是怎么回事呢?
初中毕业后,我来到心仪已久的澳大利亚卡尔古利高中留学。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对我这个独闯海外的弱女子来说,生活和学习的艰辛可想而知。然而,很幸运,我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班主任——娜维耶芙·戈曼。戈曼是个黑白混血的女教师,四十多岁。在她的帮助下,没过几个月,我便融入了新的环境。
和国内不同,这所高中规定,学生下课后必须迅速离开教学楼。电铃响过,学生们迅速分散到校园的各个角落,尽情放松。一天,在一个阴暗角落里,我见一群人高马大的男生们围成一个圈,显得有些神秘。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走到他们面前,开口问可否加入。人圈顿时散开,走出一个貌似老大的帅哥,打量了我一番,冷冷地说:“欢迎。”我竖起耳朵准备“入乡随俗”,谁知这位帅哥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福枪(后来查证是玩具枪),怪叫一声:“把钱都交出来!”我一下子懵了。正在我浑身筛糠之时,一个小弟冲进来大喊:“戈曼来啦!”原来,戈曼担心我下课走得太远,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尾随着我。
接下来的日子,戈曼不仅在生活起居上照顾我,而且在学业上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心。
转眼到了圣诞节。这里的人们格外重视这个节日,我也一直盼着这个节日,因为我很想送戈曼一份礼物。平时找不到借口,可在圣诞节,没有人能够拒绝礼物的。
最终,我从网上选定了一顶“圣诞帽”,是中国的手工艺品,上边镶有蜡染的红色花朵。据说,澳大利亚人在圣诞晚上戴上圣诞帽睡觉,除了睡得安稳和煦暖外,第二天人们还会发现在帽子里有心爱的人送的礼物。在狂欢夜它更是全场的主角,无论你去到哪个角落,都会看到各式各样的红帽子。我在内心里为这个礼物欣喜不已。父母得知我这一心意,十分地欣慰,马上帮我从国内订了货寄来。在澳大利亚,这类物品要比在国内贵上数倍。我迅速从学校通讯录查到戈曼的家庭住址,便把“圣诞帽”通过邮局寄了过去。
圣诞节过后,大家重新回校上学。可就在开学第一天,廉政公署的车突然停在了校门口。
他们来这儿干什么?调查谁?大家议论纷纷。不久,有消息灵通的学生就说:“他们来找戈曼!”有一个同学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有人举报她收受学生的贿赂。”
这消息让我吃惊不已。“戈曼是这么好的老师,怎么可能受贿?”正在我疑惑不解时,校长却板着脸孔把我叫了出去。我忐忑不安地进到校长室,看到两个警察正坐在那儿等我。
过了很大一会儿,我才弄明白,戈曼的受贿案竟与我有关!我已成了廉政公署的“行贿嫌疑人”。原来,澳大利亚政府有规定,为了防止学生受到不公平待遇,教师接受学生礼物不能超过5澳元,并且应该回赠相应价值的礼品。而戈曼不仅接受了相当于35澳元的圣诞帽,并且没给我任何回赠的礼品。这一行为分明是行贿受贿!
听完警察有板有眼的叙述,我着急得都要掉下泪了。我反复向他们解释:“这圣诞帽在中国只卖26元钱,约合4澳元!而且,我是在戈曼不知情的情况下寄出的,事先她并不知道。”
“还好!也许她真的不知道此事。”一个警察咕哝着说。
此刻,戈曼休假刚刚回来。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详细调查,戈曼因为回南方同家人一起过圣诞,刚刚接到这份礼物,还不知道这份礼物的具体价值。
警察找到她,她解释道:“我正打算今天课后和那个学生沟通。”
看着一边站着的我,她认真地表示,“我应该付你35澳元。”
“圣诞帽风波”过去了,我送老师礼物,最后却赚了她大约190元人民币。
后来,我才知道,在澳大利亚,人人崇尚公正廉洁,每个公民都有监督和执行这一社会体制的责任。监督权人人平等,被监督的人不考虑其职位的高低。我想,澳大利亚人尊尚的公正廉洁正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真正标尺。一个社会,只有人人行动起来,“勿一‘贿’小而不为”,人人为公平和正义严防死守,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违法行为,防微杜渐,社会才能真正实现公平和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