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回声(7):不如归去【1】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一篇5000多字的旧时原创小说,可能会分期进行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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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见杜若

沈豫成走进西点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杜若。

她身边坐着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都在很认真的对付着面前的蛋糕。而她,则聚精会神的在一个摊开的本子上记着什么。

他赶快走到放置自选面包的货架前面去,生怕她看见他。但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当年她是那么的不在意他。过了这许多年,能否记得他,还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

从货架的间隙中望出去,正看见她的侧脸。睫毛在皮肤上映出阴影。一颗小小的碎钻耳丁亮晶晶的闪着。脖颈雪白,显得耳下那粒朱砂痣更红的象血一样。

豫成有着良好的家境。父亲的生意做的很大。很多行业都有涉猎。又是独子。因此,毕业后接踵而来的就是传宗接代的任务。

他相过很多次亲,但都不尽如人意。渐渐的,就往着放浪形骸的路上走。受他父亲的影响,最珍贵的是时间,最没价值的是金钱。他交往的大多是爽利干脆,有悍然之美的女孩子。图的就是省事,一拍两散不麻烦。

杜若是他的相亲对象之一。

那天是清明,他记得相当清楚。选在这一天相亲,不免有些奇怪。

黑压压的一屋子人,沈家和杜家的亲戚就占了大多半个桌子。杜若是最后来的,当时他等的十分不耐烦。姿色和条件稍微好些就爱摆谱的姑娘见的多了,他对于今天的相亲实在提不起很多兴趣。

突然亲戚们声音热络起来,只觉得眼前一花,斜对面留好的空位就坐上了一个人。

豫成定晴细看时,她低着头,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只觉得肤色白的近乎透明,耳下有一粒小小的朱砂痣。象颗镶在玉石屏风上的红宝石。润,但是冷冷的发出凉气。

他注意到她吃饭时十分小心,虾蟹一类麻烦的吃食基本不碰,煎炸的东西也避讳着,只拣着清淡素净的才略略动下筷子。喝汤时抿着两片薄薄的嘴唇,样子非常的庄重。

席间,沈家亲戚和杜若说话,她温和的回答着。他频频看她,她却不回视一眼。一直到结束,豫成突然想起来,杜若自始至终没有笑过。

2

情愫渐生

回到家里,母亲盈盈笑着,问他可有什么不满意。他无端的烦恼起来,闷闷的说了一句,我能有什么不满意。

打电话去约杜若吃晚饭。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惊讶,起初似乎是有些抗拒的。
        后来他再三说是新开的一家小餐馆,只是去尝尝新鲜。离她公司也不远,走过去不过四五分钟的路程。
        她犹豫了一下,问餐馆的名字。他说,云南印象。她一下子就答应了。

豫成心里慢慢的浮起一层阴翦,象水墨字画上晕染的云雾,乌蒙蒙的。

白墙墨瓦的房子,处处都透着云南的风光气息。
        服务员们穿着仿白族传统服装的工作衫。寓意着风花雪月的头饰上的流苏甩过来又甩过去,壁上随意挂着东巴象形文字和一些云南风景,色彩艳丽,让人眼花瞭乱。

大约是从公司里直接过来的,杜若穿的相当正式。雪青色亚麻质地的上衣,同色一步裙。头发拢起来,全向上梳过去,露着光洁的额头。

看见豫成,她微微笑了笑。牙齿象细碎的米粒,却又有两只尖尖的小虎牙,平添了几分俏皮。

豫成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在她面前,他总有着一种轻微的压抑,紧张,犹豫。这与他平日里的作风是大相径庭的。

他点了一味气锅鸡。这道菜其实并没有什么吃相,不过是喝点清汤罢了。

只是这蒸制鸡汤的器皿必须要陶土制的汽锅才行,不然味道便不醇正。

在点菜这件事情上,他下了一个小小的赌注,果然,杜若非常喜欢,尤其对于肚膛扁圆又在中心树起一根空心管造型的汽锅,甚是好奇。

这步棋走下去的成功使他雀跃,言语间也放松了一些。

吃完饭他送她回家。天上一轮圆月。路灯昏黄。

她很注意的在听他说话。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是他说她听。她要求他讲关于云南的一切。风土、文化、特色、历史。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于云南有这样的热情和渴望,但他仍然搜肠刮肚的想着,描述着,尽量使她高兴。

偶尔他对视到她的眼睛,他的心似乎就有人狠狠的用一把针戳下去,痛的痉挛,但痉挛后又有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快走到她家时,接连的几盏路灯都坏掉了。因为月光的缘故,朦朦胧胧的,倒比那明亮的黄烘烘的光让人心里柔软起来。

月光映在她的脸颊上,她仿佛是一座玉像,眼睛是黑宝石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情愿连骨头渣子都化掉。

耳下的朱砂痣便是那些飞蛾扑火前流下的一滴血泪,苦涩却是心甘情愿。

但她又是没有侵略性的,那样的安静默然,豫成忽然又感觉自己象置身于池塘中的一只小绿蛙,伏在荷叶上嗅着那莲花的气息,周围都是香,美与温柔。

这是一位朋友的真实感情经历,写作完成后,经授权得以发布,细节处作了修改。
下期继续连载,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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