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种麦时
每逢国庆节,在城里工作了很久的人们往往会带上一家老小,爬爬山、逛逛公园、到商店购购物,再到街上山猛海吃一番,玩的不亦乐乎。然而,国庆假期对于出身农村的我们,往往是另一番境象,常常是要回到生养我们的故乡,沉下身子,帮助父母起早贪黑的下地种麦。
现在,随着机械化作业的逐步推广,种麦对农民来说早已不再是难事。然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种麦却是相当的艰辛。当时,刚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分包到户,由于土地肥力不等,为了凸显公平,村里往往把土地划分为几个等级,再按照人口多少进行平均分配。一家人少则三四块地,多则六七块地,分散在村子四周,耕种起来很不方便。
麦子在农人眼中极为珍贵,是一家人吃上白面馒头的主要来源,所以种起来也就特别精心。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所谓的肥料,主要是家畜的粪便和烧火的草木灰。种麦前,需要把粪坑里沤好的粪一架子车一架子车地运送到地头,然后一堆堆地卸到地里,再把粪均匀地撒开,往往一干就干到夕阳落山。看着地里那黑乎乎的粪堆,人们往往显示出的是羡慕而不是厌恶,因为有粪就有肥,有肥就有粮!
等到开始犁地时,一般会从较大的地块开始。父亲总是早早地起床把牛喂的饱饱的,然后准备好种子、化肥,收拾好犁、耙等农具,放到架子车上,等一切收拾停当后,再轻轻地走到我床前,唤我起床。母亲在家做饭,父亲拉着车,我牵着牛,踏着满天星光,迎着飘渺的晨雾,在牛的哞哞叫声中向地里进发。
种麦,仅有农家肥远远不够,还需要撒化肥,那时条件好的用尿素,用件差的用碳铵,基本上是一亩地一袋。到了地里,父亲把车子一停,先是让我把牛牵到一边,让牛顺着地埂啃会青草,他则小心翼翼地把化肥倒进篮子里,然后掺上细土,顺着地块一路向前撒去。等把化肥撒完,再撒小麦种子(撒的种子出苗较多,能多打粮食)。当前期工作忙完之后,父亲就开始在地头中间插上一棵玉米秆,然后跑到另一头再插上一棵,作为坐标,随后把牛套上,把犁子定好,调好高低,让我牵着牛,眼望着对面的玉米秆一步一步向前走,开墒犁地。就这样,在对牲口的一声声吆喝声中,在鞭子清脆的响声中,我们开始犁地。最不好犁的就是地头,由于比较短,又担心踩压着别人家的地,父亲总是不让牛走到尽头就停下,然后用撅头深翻。在遇到胖乎乎的豆虫时,父亲就会蹲下来,把它们捡起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带回家给我烧着吃!那种香味,至今回忆犹新。
在地犁完后,母亲则会拿着撅头把较大的土块一个个敲碎。父亲心疼牛,趁机给牛薅些草补充能量,再用他那宽厚的手掌抚摸牛的脑袋,进行简单的安抚。牛也懂事的看着父亲,晃晃脑袋。
稍事休息后,父亲给牛套上耙,把整个犁过来的地块再细细地耙上一遍。“犁地不耙实,麦子要空死。”耙地就是为了平整地面、夯实土壤、保墒出苗。耙地时父亲站在耙上,一手拿着牛缰绳,一手拿着鞭子,吆喝着牛儿前进。我则和母亲一起坐在地头,看着父亲在田地里驱赶着牛来来去去,仿佛一位指挥万马千军的将军,很是羡慕。
望着种好的地,闻着熟悉的泥土气息,照着和煦的阳光,似乎忘记劳累,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时间,心里只想着来年丰收的景象。
种麦是件辛苦的差事。如果遇上大旱,没有墒,无法进行耕种。于是,全村的人就会去上游水库找水浇地,常常是忙的脚不沾地。可气的是,往往都把地浇透了,刚刚种上,就下起了连阴雨,结果是小麦出不来,还需要再次耕种!如果遇上阴雨天气,也是急人,特别是种麦时间已过,再种上也晚了,受苦受累不说,往往还会直接造成减产。为此,父亲经常对我说:“农民的日子不好过,很是辛苦,以后要好好学习,争取找个好工作。”
可喜可贺的是,实行改革开放以来,农村的生产力得到了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特别是近年来,随着国家优惠政策的陆续出台和土地适度规模经营的推行,家乡的人们开始逐渐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犁、耙等农具也束之高阁,再无用武之地。村里的年轻人不再满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生活,纷纷走出家门,进城入厂,寻找新的生活。到了种麦时节,有的请假回来,有的直接雇人进行耕种。地里,联合播种机的轰鸣声代替了昔日黄牛的哞哞声,人们欢快的笑声代替了对牲口的呵斥声,地里蟋蟀的歌声依旧婉转悠扬,秋风依旧送来清爽,但田地里已无以前那种紧张的繁忙景象。
岁月悠悠,时光匆匆,回望过去,儿时的种麦场景已是一去不复返。但每每回忆起来,其间历经的苦辣酸甜,永远铭记在心,连同游子对故乡的思念,使人眷恋难忘!
作者简介:刘广申,笔名临湖听月,河南舞钢人,英语教育专业,文学爱好者,创设瀚海文学工作室与河南尚德崇缘两个文学平台,兼任凤凰诗社河南社长和部分省市诗歌刊物主编,主张用诗意的语言抒写诗意的生活。2015年10月开始写诗填词,词风婉约,已填不同词牌300余个,有大量诗、词、散文、小品发表于国内外报刊、杂志、文学微刊和知名网站,《大海》、《路》等20余首作品翻译为英语、德语在海外刊物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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