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任中恒︱百年酒香已飘远（二十四）
（二十四）
夜色里的罕河滩岸，沟坎交错，柳墩密布，远处野狼哀嚎，夜猫声声好似如娃哭，河套薄冰透底，疾驰而行的马群，奔驰在薄冰浅滩上，马蹄溅起一块块冰凌，60余马群疾走在河北沿，一直往东。
待赉巴扎布属下那些装车匪徒，酒足饭饱从饭堂出来，他们才看到这些拉车的那马都被盗走，即刻向上峰报告，于是赉巴扎布立即令属下四门围堵，其不知敖龙已派姜木匠师徒几人把马群赶出景星至少有十余里了。
这次赉巴扎布运走掠夺来物资的计划惨遭破坏，策划者正是敖龙，他与敖仁花、敖小朵、姜木匠师徒等三十几人，在赉巴扎布进景星的几个时辰后也悄悄尾随进入景星，利用蒙古人不招惹寺庙的习俗，偷偷溜进城内西南大庙，与李老道共同谋划一个反抗计划，他们派敖小朵连同二十几个王府亲兵，回到张家南烧锅，协助张德贵守护张家大院，狙击抢劫。
李老道与敖龙共同全力遏制赉巴扎布匪徒的抢运计划，阻止他们把抢掠的物资、粮食运走，敖龙与李老道算到，如果匪徒没了马匹，所有抢来的东西就不可能运走。
于是他们分兵两路，一路由敖小朵回张家大院守住烧锅，一路由他自己在夜色的掩护下，带领姜木匠师徒五六个人潜入赉巴扎布的临时存放的储货场，利用匪徒进入饭堂喝酒吃饭的机会，偷偷卸下车上的马，并事先把城南大墙西缺残处偷偷地掘开一个大口子，他们驱赶着60多匹的马一溜烟的逃离景城，马临罕河，腾起前前蹄，长声嘶鸣，如决堤的浪涛向东涌去。
赉巴扎布得知马匹被盗，无法撵回，气的金刚怒目暴跳如雷。但也无奈。他知道江省南面援救景星的于少州团已过了绰尔河，距离景星还有五十里。北面张大奎团已过了富拉尔基，在雅鲁河东岸住宿过夜，明一早就可进入景星。朱家坎方向俄国护路军救援大队已经过了雅鲁河大桥，正向景星驰援而来，形势紧迫，四面楚歌。赉巴扎布的一千多匪徒尽管在景星是无忌惮地掠夺，弄得盆满钵满，就是弄不走，就像苍蝇落在铜盆上一样，你看是块铜，可你抠也抠不走，肯也啃不动，几十车布匹绸缎、山货皮张、粮食食品、瓷器精品，堆积如山，无力运走，心急如焚。
一贯无所畏忌的赉巴扎布知道官军来势汹汹，不论从人数上还是装备上自己都落下风。不是官军的对手，心里反复权衡是走是留，还是与官军决战。一时拿不准自己的选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俗语用在赉巴扎布身上最为合适，他要再继续坚持两天，等室韦山几十台马车送货回来，拉走一批货物再走，可他因为如此贪婪，差点搭上自己的老命。
其实，赉巴扎布也不全是为物资所惑，他总觉得官军有些虚张声势，三伙围剿的官军总共不会超过两千人，他知道所谓的俄国护路军只不过驻扎九里的一个排，就那么三十几号人，想要集中更多的人，就得征集扎兰屯、昂昂溪等地的护路军，根本就不可能聚集300人，号称一个营其实就是一个排，张、于俩团也不是满编的，号称两千其实一千二百也不足，于是，赉巴扎布与参谋长一合计，如果咱们与官军没交手就跑，太让科尔沁人瞧不起咱了，说啥也要与官军过上一招半式，摸摸虚实，再走也不迟疑。
赉巴扎布的心里一直在盘算，自己不足一千的人马，除了分散再运输途中的、留守的，在景星的不过八百人，要对付拥有重武器的官军几乎没有胜算，但他能把前往傲宝的白日勒一股七百人召回，再有城墙和城门可以据守，有全城的百姓都为人质，以佐治局官员李先可做挡箭牌，赉巴扎布顿时底气十足。
南门烟尘滚滚，于少州团的大队人马已在罕河北距南城门一里远的地方展开扇面攻势，向南门包围过来，十几门钢炮的炮口朝着城里。赉巴扎布盼望去傲宝的白司令还未归来，只好在城里从八百余人中抽调近五百去据守南城。
赉巴扎布的把李先佐治员五花大绑起来，逼着他向于少州团写信，要求官军再晚一天入城，可李先绝不屈从，坚决不写，还劝赉巴扎布趁现在你还没有达到恶贯满盈的时候，就此收手，我可让官军从西门给你让开一条逃命的活路。
赉巴扎布知道对李先这样儒生，操守坚定，再劝无益，只有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于是就令手下抽他五十鞭子。赉巴扎布没想到满脸是血的李先如此倔强，宁死不屈，就是不写。
此刻东城门已经炮声隆隆，杀声阵阵，枪声密集。张团长（字文彬）的人马已进入东门里，正与顽守在工事内的土匪对射。
赉巴扎布知道，尽管城门里已经修筑了一道工事，但是据守的不过二百人，很快就会抵挡不住了。再加上派去城北侦查的喽啰回报，说俄国骑兵已到达于家街，再有半个时辰就会感到景星。西望白日勒音信皆无，赉巴扎布顿时陷入恐慌，知道自己已陷入敌强我弱，孤立无援的境地，此刻才想到财物乃身外之物，保命要紧。于是命令属下慢慢收束防线，向城内集中，准备从西门逃脱。
赉巴扎布怎么也不会想到，西门已经被敖龙带领的二十多王府亲兵占据，以坚固的城墙据守，赉巴扎布想即刻脱身也难以达到目的，敖龙带领的这些亲兵，都是训练有素，武艺高强，枪法极准的老武行。赉巴扎布知道硬来，靠人数众多也能突围成功，但肯定会有太大的伤亡，于是，他拿出最后一招，就是把李先推在前面，并把抢对着李先的脑袋，只要敖龙他们敢放一枪，李先就地脑浆四裂。
敖龙见到好友及上司面临如此窘境，即刻向赉巴扎布喊话，只要保证李佐治员安全，景星可以为他部下所有兵马放行，让他们安全出城。
赉巴扎布按着喊话的要求，把八百多匪徒集中一起涌出西门，惶惶逆罕河而上。待他们走出五里远，于、张二位团长带着大队人马一并到了西门。听了敖龙的回报后，俩团马不停蹄向西追去。
作者简介
任中恒，笔名耕牛，1953年3月生人。做过企管、党办、行政办的工作，机关退休公务员。在《黑龙江粮食经济》《齐齐哈尔社会科学》《黑龙江商业经济》等刊物发表科技论文几十万字。创作了近百万字的历史探索、散文、小说、评论、诗歌等作品，在相关的杂志或网站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