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说】吴瑕 | 绝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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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新干线
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
且写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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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瑕,河南商城人。热爱读书,醉心写作。记录生活点滴,展现小城民俗。愿意脚踩坚实深厚的土层,用安静的文字,记似水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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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
吴瑕
天一下子暗下来。
铅灰色的云像石磙一样压下来。狂风呼啸,江边的垂柳如一头乱发。大叶杨哗啦啦响成一片。
“咔嚓”一声炸响,一道雪亮的闪电如利刃劈开阴沉沉的天空。接着,轰隆隆的雷声碾压过来。地上人们行色匆匆,转眼之间,如风卷残云,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三柱此时的心情,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正酝酿一场风暴!
屈辱,愤怒,撕扯着他,他觉得胸腔快要爆炸了。
“狗男女!”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畜生!——我绝不饶恕!”
他觉得大脑像沸腾的岩浆,太阳穴有两只锤子在使劲敲击,咚咚,咚咚,像敲在紧绷的鼓皮上。
他想理一理思路,但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他只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幕——
当他跟老婆红杏视频时,镜头里忽然出现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赤裸着身子,露出黑糊糊油腻腻的肚皮,光头,金鱼眼,眼周肿得通红,一脸凶相。
“你是谁?”三柱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两步。
“我是谁——他妈的你不知道老子是谁?”光头狞笑着,龇着满嘴熏黑的牙,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他嘴里喷出的烟臭。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你是谁的老子——你到底是谁!”三柱感到头皮一炸,火气腾地往脑门蹿。
“我是谁?”光头男人嗤地冷笑一声,轻蔑地斜睨着三柱,“我是杏儿的相好啊——你是傻子么,连这都看不出来?我们好半年了......你他妈的识相点,离她远点!”
“我不跟畜生说话!红杏!红杏——不要脸的女人......”
“她不会跟你说话的,”男人回头骂了一句,恶狠狠地叫嚣,“你们已经离婚了,不要再纠缠了,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他妈的滚远点!......”
电话啪地挂断了。
三柱对着手机黑屏,傻成一根木桩。
半年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三柱咬牙切齿地骂道,居然让野男人直接羞辱自己的老公!
“连假离婚的事都告诉她的相好了,看来关系非同一般了!”三柱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心跟掉了似的。男人尊严被践踏的屈辱充塞胸膛,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如果可能,他想掂一把刀,把那两个狗男女杀了!
乌云翻滚,雷声轰鸣,一道雪白的闪电如张牙舞爪的蜈蚣,一闪即逝。哗地一声,倾盆大雨从天上倒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尘土的腥气裹挟着热气扑面而来。万物都被裹进铺天盖地的雨幕之中。
“我该怎么办?”三柱双手抱住发昏的脑袋,颓然蹲下去,他觉得自己就像风雨中一片落叶。
那个光头老男人肆无忌惮的一席话,把三柱多年引以为傲的自尊瞬间摧毁了,像一尊高高在上的圣像,从底座上跌下来,摔得粉碎。
“今生能嫁给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曾经,她趴在他耳边动情地说。
三柱从没怀疑过老婆对自己的忠贞。十多年来,他一直在外打工,一年只回个三两次,家里大小事都是老婆操心。他很自负,自己有技术,工资高,老婆用不着像村里的女人,卷起裤腿下田干活,或者提灰桶打小工。每个月他只留下一两千块,其余两万都打到她的卡上,这样的日子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也多次提出要到他所在的城市,但被他拒绝了。两个孩子,房租,借读费,吃喝拉撒,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他一个人挣钱四个人花,负担太重了。等到孩子上中学,还得费力转回去。老家的开支就小多了。现在两地分居的家庭多了去了,不都挺好吗?
三柱像头老黄牛一样辛苦工作。为了多挣钱,他加班加点累成狗。结果换来的,竟是背叛!
“应该赶回去,把那个光头野男人狠狠揍一顿!”三柱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咚地砸在法桐上,啪啪啪一阵响,树上的雨水簌簌地掉下来,浇了他一头一身。
“可是,我拿什么身份打那个混蛋呢——我们毕竟在法律上离婚了,她是自由的人......”一想到这,三柱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有点懊悔半年前办的假离婚了。
去年过年回家,为了抢在城区开发前建房,三柱跟红杏商量,先办离婚,这样就有资格拥有两处房产,老地宅就可以推倒重建了。红杏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两人写好协议,到民政所办了离婚手续。现在想想,他当时无心,她或许早有预谋。协议上所有条款,包括房产归属,都对她有利。他只想等到房子建好后就办复婚,哪曾想出了这个幺蛾子?
“真是太相信她了,我太傻了!”三柱痛苦地思索着。雨下小了些,法桐的掌形叶子聚满水珠,一咕噜淌下来,从脖子里灌进去,三柱禁不住缩起头。
“出轨绝非偶然,”三柱皱起眉头,眉心攒成一个几字。他见老了,两侧头发夹杂些许银丝,很深的抬头纹。他习惯锁眉,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
是什么时候变得忧郁呢?三柱眯缝起眼睛,望向烟雨迷蒙的远方。他想起三年前,二嫂闪烁其词,说红杏在宾馆打工时,曾经跟一个男人有染。他审问她,她瞪着黄牛一样温顺的大眼睛,坚决否认。从那时起,他就冷落了她,虽说仍寄钱回家,但很少再跟她亲热了。也是从那时起,他再也开心不起来了,心里总是压着一块石头,眉头盘踞着一堆乌云。
“贱货!”三柱感觉腮边湿湿的,“原谅她一次了,还是犯贱!”
下一步怎么办呢?
又一股雨水顺着梧桐叶子溜下来,哗啦一声掉到头顶上,视线一片朦胧。三柱像狗一样抖抖头发,伸手抹一把脸。
“这回绝不饶恕——马上让她滚蛋!”
“三柱,你——还好吧......”红杏发来信息。三柱蕴蓄已久的怒火腾地点燃了,他瞪着通红的眼睛,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你竟让你的野男人羞辱我!你竟跟没事人一样——”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没想伤害你......”
“我希望你滚远远的,今生见面即仇!......”
“你应该恨我,我不会怪你。”
“你给我滚远点!孩子归我,你走吧......”
“我该死,我不应该伤害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你别太着急,把心静下来,好不好?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的。为我这样的女人伤心,你不值得,我千刀万剐也不会解你的恨......”
就像坚硬的石头砸在棉花上,锋利的刀刃刺进水里,三柱满腔怒火发泄一通,红杏只是一个劲低头认错,倒叫他没主意了。
“绝不能再原谅她,必须让她走,”三柱思索着,“但她能到哪里去呢——娘家是呆不下的,除非,除非住到那个混蛋男人家......”一想到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想到他们鬼混的情景,刚萌生的一点同情心又被愤怒浇灭了。
“随她死到哪里去......但孩子怎么办呢?都在上学,家里没个大人怎么行?何况儿子才八岁,又特别胆小......”想到可爱的儿子,三柱的心像刀剜一样疼,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我可怜的儿子......”
“但是我不能回去——回去能有什么办法呢,工作丢了,一家老小喝西北风么?那么,继续留她在家里照顾孩子,离婚不离家?”
“我不会走的——死也不会离开家......”三柱看着红杏发来的信息,发热的大脑稍微冷静下来。
“我也有责任,”三柱开始反思,“对她的关心太少。长年在外打工,聚少离多。尤其最近两年,对她太冷淡,人是感情动物,一边淡了,另一边稍加撩拨,就容易出轨......”
“但重新接受她,绝无可能了......”三柱一想起那个光头无赖,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妈的,瞎了眼的蠢女人——居然找个老男人,连个底线都没有......”
雨停了。乱了一夜,早起头昏昏沉沉。三柱胡乱吃点东西,叉开五指挠挠头,就去公司上班了。
没有人问他发生了什么,大家像传送带上的货物,被机械地输送到各自的岗位,按照设定的轨道运行,谁有闲心去关注别人的生活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静观其变吧。”三柱刚穿上工作服,手机响了,是红杏。
听了她一番哭诉,三柱感觉压在头顶的阴云闪开一条缝,接着一股想要保护弱者的豪气充盈胸口。“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他妈的你个无赖还敢要挟我的女人!”三柱捏紧拳头,在心里骂道,“说什么不跟他好就杀我全家——真可笑,动我儿子一根汗毛试试!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钱三柱是谁——惹毛了,跟你个二性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红杏也是个猪脑子,”三柱皱起眉头,“他威胁你两句你就怕了么,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可以告他呀,至少也应该告诉老公......不过也难说,那家伙一看就是个亡命之徒,勾上一个女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三柱立刻打电话给铁哥们爱军,把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委托他到乡派出所报警。
“现在正扫恶打黑呢,还有强占良家妇女的事?”爱军惊诧道,“这个事情,图个你情我愿。一方不愿意,光恐吓威胁能维持半年?”爱军说出自己的想法:两地分居,女人守不住寂寞,找男人乱搞。纸包不住火了,就扯个谎:被坏人要挟了,迫于无奈才出轨。
“要不你跟红杏要对方的电话号码,我来会会他。另外让她设置录音,把那个人放的狠话录下来作为证据,我马上报警。”
“删了,”红杏声音虚虚的,“早删了。找不到了......千万别报警,闹大了不好......”
“妈的,真会装,差点把老子骗了!”三柱的火气蹭蹭往上蹿,“死去吧——我再也不会听你的鬼话了——绝不饶恕!”三柱咬牙切齿地挂断了电话。
“清醒点吧,别天真了,”爱军语气果断,提出自己的意见,“你就是太幼稚了,太傻了,才被骗得这么惨!女人心,海底针......这么说吧,是原谅她还是彻底断掉?要是原谅,就放下仇恨,忘掉过去,重新接纳她,当然她必须彻底跟对方断绝关系;要是不原谅,那就分手,保证利益最大化——说白了就是钱,还有房产,都过户在孩子名下,决不能人财两空......”
“钱......”三柱不禁苦笑,自己辛苦多年,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居然落了这个下场!除了家里两处房产,他居然一贫如洗了!难怪爱军说他傻了,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接受她是不可能的了,”三柱坚决地摇摇头,“有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戴的绿帽子够大了......男人的尊严扫地,以后怎么出去见人......更何况,她跟那个男人一时间怎么断得了?”
三柱冷静下来,通过聊天了解到,红杏是在下馆子时遇到光头的。他跟她倾诉烦恼,甜言蜜语地取得了她的信任,很快就上了手。三柱从二嫂那里得知,红杏经常夜晚抛下孩子,到男人家歇宿。
“他跟我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离了我他就不能活......”红杏嗫嚅着。
“蠢女人!骗子的话你也信!”三柱在心里骂道,“她居然陷进去了,把那个人渣当真爱......再也没法挽回了,她的心早已不在家里了......”一想起她把八岁的儿子丢在家里,自己跑去跟男人鬼混,三柱就愤怒得浑身颤抖!
“如果把她赶走,孩子们怎么办?”三柱痛苦地皱紧眉头,他从没感觉如此无助和凄凉。家!原先他不觉得家有多么重要,他甚至一度对红杏的邋遢不满。结婚二十多年来,他没有刻骨铭心地思念过她。当身边很多同事家外有家、各自精彩时,他也动过心。尤其是,他当年暗恋的校花曾暗示过,只要他愿意,可以到他所在的城市留居。但想起家,想起孩子,他拒绝了。多年来他洁身自好,谁曾想后院起火?一想到好好的一家人被拆散,孩子们将成为飘在水上的浮萍,无家可归的鸟儿,他的心跟刀剜一样疼痛!
“我可怜的孩子......”三柱听到压抑的抽泣声,居然是自己哭了!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漫过沟壑,像蚯蚓一样爬到嘴角,咸渍而苦涩。
“没家了,孩子们怎么办?”三柱痛苦地思索着。
“你最好回家一趟!”爱军打来电话,“要分就分彻底,别纠缠不清,将来留下后遗症。当务之急是把房产过户在孩子名下,别让那个人渣占了去。”
“不至于吧。”一想到多年的夫妻竟闹到争夺财产、互相算计的地步,三柱就感到一股悲凉袭上心头,“红杏跟我保证了,绝不会做绝情的事,毕竟孩子是她亲生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所以说你幼稚呢,她的保证你也信?女人心野了,只想着自己快活,哪里还在乎孩子——心里有家有孩子,就不会做这样的事!”爱军毫不客气地责备他,“你知道吗,那个光头,在外面居然恬不知耻地夸口,说半年来哄了女人不少钱,就靠着三柱那个傻瓜挣钱养活......亏你还相信她!”
“难道人心真的这样坏了?”三柱因被羞辱气得紫涨了脸,“都成了畜生了么?二十多年的感情,居然敌不过一个陌路人的露水姻缘。这样看来,两地分居对感情的杀伤力太大了!”三柱眼前又浮现出红杏绵羊似的眼睛,那憨厚的嘴唇,那腼腆的笑。
他决定回去一趟。
当看到家里厨房升起的灰白色的炊烟时,三柱不禁鼻子一酸。以往快到家时,总忍不住激动,想看到孩子们像鸽子一样飞出来,搂住他的脖子,亲他,跟他撒娇。但今天,他是为分离而来,这个家马上就要散了!孩子们将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像街上的流浪狗一样,迎接他们的是冷锅冷灶,满屋的灰尘......
“先稳住她,用孩子感化她,一定让她签下过户协议。”三柱想起爱军的交代,“别激怒她,这个时候需要冷静,需要智慧。”三柱预想了无数个见面的场面,骂她,羞辱她,扇她耳光,撵她滚蛋......但看到厨房飘起的灰白色的炊烟,三柱的心一下子软化了,积蓄一个多星期的怒火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就是心太软,太天真,才被人利用,遭此屈辱。必须板起脸,硬起心肠......”仿佛有一片乌云笼上面颊,三柱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跨进家门。
在去公证处的路上,下起瓢泼大雨。雨点携带着天空的愤怒砸下来,地上跟滚开水似的起了泡。
“算了,回去吧。”三柱忽然停住了脚步。
“咹——”在伞下低头走路的红杏错愕地抬起头,迟疑地看着他。
“雨下得太大了,还不知能不能找到人......算了,回去吧。”三柱回转身,扭头就走。红杏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三柱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放弃了公证。也许是下雨,也许是,他始终不相信红杏会耍心眼,会无情到跟孩子争夺财产。以他二十多年对她的了解,他觉得她本质上是善良的,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回家的几天里,最让三柱痛心的是孩子的学习。跟各个老师一沟通,众口一词:缺乏管教,习惯差,乱花钱,玩手机成瘾,成绩倒数。
“升学是没有希望了——基础太差,又不肯下功夫,好像也没人管......”三柱的心都凉了。更可气的是,孩子们一致埋怨是他赶走了妈妈,跟他闹对立!女儿听了她母亲的话,居然认为父亲先有外遇,才跟母亲离婚。三柱跟她们简直不能沟通,女儿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大哭大闹,一口一个“我恨你,你快滚!”三柱感到头都快炸了!
“真不想待下去了,一堆烦恼事,像乱麻一样,怎么都理不清......”三柱哀叹,“毁了,好好的一个家毁了,钱家要败了......”三柱使劲揪着头发,搂着头蹲在老家的山头上。“都怪那个女人,她毁了这个家!”三柱又暴怒起来,“不负责任的东西!只图自己享受,把个家搞得一团糟,孩子眼看着荒废了......”一个烂摊子,怎么收拾?难道不要工作了守在家里?即使守在家里,又有什么用呢,孩子们正处于叛逆期,根本不听他的,他是束手无策。
算了吧,不想了。三柱胡乱挠挠头发,站起身。因为蹲的时间有点长,猛一站起来,他居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无数火星闪烁。他扶住一棵刺槐,才勉强站稳。只几天功夫,他两鬓都花白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脸上的疲惫像腻子一样涂了厚厚一层。
三柱决定把孩子送进寄宿制私立学校。“只能做到这些了。毫无办法了。”他给每个孩子办张卡,定时汇钱。跟老师们交代好后,他逃也似的坐上南下的列车。
“眼不见为净。”他安慰自己,“该努力的都努力了。不过我可以经常打电话问问......虽说孩子们对我有怨气,但经济大权掌握在手里,他们还得听我的......”
“一切都结束了,”三柱长舒一口气,但心情仍像打湿的被套,湿漉漉沉甸甸的。但那种被扎了一刀的血淋淋的疼痛减轻了不少,那种心跟掉了一样的软飘飘着不了地的失落感也淡化了一点。就像心口的一个脓疮,拿尖刀把它剜掉,疼是很疼,但浑身利爽多了。“随她妈嫁谁!爱跟谁睡跟谁睡,哪怕跟一头猪呢!......”三柱幸灾乐祸地想,“长痛不如短痛。像她这样愚蠢的女人,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不会有好下场的。看她还能快活几天?”三柱生动地想象着红杏被抛弃后痛哭流涕跪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坚决不再原谅她,让她后悔去吧——活该!”
“三柱,麻烦事来了!”半年后的一天,爱军打来电话,“都怪你当初盲目轻信,留下后遗症——红杏花光了所有的钱,那个男人连一分钱都不给她,现在无路可走了,打起孬主意,想要回房产——离婚时不是写得很清楚么,房产归她......”
“妈的混蛋!”三柱气得跳起来,“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出轨在前,不知悔改,还敢要房产?连孩子都不顾了......”
“像她这样没底线的傻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太天真了!”
三柱想起红杏临走时含泪的眼睛,她亲儿子时眼里的宠溺与不舍,他怎么也不相信人心变得如此阴暗。
但女儿的一个信息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你必须同意让我妈回家,并且每月按时寄回两万生活费......我妈太可怜了,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还狠心把她赶走!要是你不同意,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这是你长年对我们不闻不问应得的惩罚!要是你不马上在我卡上打上两万块钱,我们绝不饶恕!......”
推广团队
平台顾问:
李清水 运城市文联党组书记
李云峰:运城市作协主席《河东文学》主编
本刊主编:谭文峰
平台策划:高亚东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
图文编辑:闫 红
微信号:yanhong6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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