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第八十二章 突然袭击

（朗读者：自洽）

顾维之此刻万念俱灰，停止了呼喊和挣扎。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竟会这样离开人世。眼前是他一生中最爱的人。可是她手里的剑就要洞穿自己的胸膛。顾维之此刻没有悲伤，没有怨恨。有的全是惋惜。他不能再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了，刚刚体验到爱的滋味，却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为什么世界会如此残忍。

顾维之双眸凝视着韩冰，他要在生命最后一刻，把心爱的人看够，把她的形象烙印在脑海里，收藏在灵魂深处。如果死后真的有灵魂的话，这一刻将是他在阴间的最大慰藉。

顾维之就这样一直凝视着韩冰，他的心里变得十分坦然。死在爱人手里，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想到此，顾维之脸上竟浮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韩冰握剑的手开始颤抖了。顾维之深情的眼神，把她心底的一股柔情唤起，那股柔情像一株小草，在顾维之的目光照耀下，迅速茁壮成长起来。她的意识被这股柔情重新整合，一段段美妙的记忆重回心里。在靖边的街道上……在江上的溜索上……在蓝色妖姬的酒吧门前……天啊，眼前这个人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顾维之吗？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举着剑？

韩冰惊恐地眨着眼睛，试图从噩梦般的境况中挣脱出来。然而，那笛声像一股滔天巨浪，再一次把她打回噩梦中。一个魔咒般的声音回响着：“杀了他……杀了他……”

韩冰再次举起了剑，她望着顾维之眼睛，仿佛从顾维之的眼里读出一句话：“再见了，我的爱人。你多保重！”

韩冰意识到她已必须做出选择，她不可能摆脱今天选择，趁自己还能够选择的时候。韩冰双手合抱住剑柄，把剑锋指向自己的腹部，拼命大叫一声：“顾老师，我爱你——”

手起剑落，锋利的长剑洞穿了韩冰的腹腔，韩冰软软地跪倒在顾维之身前，仰起脸来朝顾维之凄然一笑，就昏倒在地。

顾维之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圆睁双眼，当他看到韩冰倒地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韩冰，韩冰，你这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呀。你这个傻孩子……”

屋里的笛声在韩冰自杀的一刹那停止了，大屏幕上的图像也再次卡死。紧跟着，大屏幕一片漆黑。还有房间里的所有灯光全都熄灭。就连空调的风扇也都停止了转动。整间房子仿佛一下死去。只有顾维之发疯般的哭嚎在房间里震荡。

“嘭——”

一声巨响，顾维之下意识地朝声响处望去，几乎就在他看到亮光的一瞬间，屋里炸响了一个几乎震破他耳膜，刺瞎他双眼的炸弹。霎时顾维之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他感觉到有人来到他的身边。他也不管来人是谁，拼命大叫道：“快救她，她受伤了。快，快，快救她。”

顾维之瞪圆双眼，眼前仍是一片雪白。他感觉有人为他打开镣铐，他挣扎着喊：“别管我，快救她。”

顾维之耳内仍是一片尖啸的鸣叫，什么也听不见。他感觉自己被两个人架着跑。架他的人力量奇大，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挣不脱。于是顾维之就放弃了挣扎，嘴里不停地叫着：“快救她，再晚就来不及了，快救她。”

顾维之感觉自己被架到了楼下，又感觉到一股股强大的气流吹得他头发纷飞。接着，他被人抱着登上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猛地一颤，跟着就不停摇晃起来。在座位上，他被人紧紧搂着，不能动弹。顾维之猜想自己可能是登上了直升机。他大声喊道：“韩冰，韩冰上来了吗？她伤的很重。”

顾维之什么也听不见，他一遍遍地大声问。他感觉有人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那手抓住他的手朝他侧前方移动。顾维之摸到了直直的短发，摸到了一张细嫩的脸。

顾维之惊喜叫道：“是她，是她，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了。”

大约十分钟之后，顾维之的听觉和视觉慢慢恢复。他终于看清了，直升机上的人头顶着八一军徽。韩冰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手也已经很凉。幸而他看到有一名襞戴红十字的战士正举着输液袋。那战士用眼神示意他放心。顾维之这才府下身去，把韩冰的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把头凑到韩冰耳边，嘴里不停叨念着。

半个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靖边机场。早已在那里等候的急救车把韩冰和顾维之送往医院。顾维之一直跟着韩冰的担架，跑到手术室门外。

有医生过来拉他去治疗，顾维之固执地不肯离开手术室大门。医生跟送他们来的军官商量了一会儿。就搬来担架让他躺好，医生护士便忙碌的在手术室门外的走廊里给顾维之检查治疗。顾维之的伤势很难看，可说是遍体鳞伤。大部分是他穿越丛林时刮伤擦伤。最重的就是吴明给他的那几下。医生说他有轻微脑振荡，需要卧床休息。

顾维之躺在担架上，一直等到手术室的门大开。医生宣布韩冰脱离了危险。顾维之兴奋得竟然从担架上一跃而下。若不是大夫阻挡，他非要冲进去看看韩冰。

顾维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此刻终于松驰下来，再加上连日来的劳累和折磨，他一回到病房，就酣然睡去。

顾维之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间，他被轻轻地唤醒了。也许是脑振荡的原因，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很实。所以醒来时看见刘畅，竟有种隔世之感。

刘畅歉意地朝他笑笑说：“顾老师，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让你睡这么多了。”

顾维之头还有些晕，但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仍然是：“韩冰呢？她怎么样了？”

刘畅笑道：“放心吧，她手术很成功，早就脱离危险了。现在正在休息，”

顾维之听了，长嘘了一口气。他捂着后脑，吃力地起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才算彻底清楚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一切。他边吃着刘畅带来的饭菜，边听着刘畅的叙述：

“孔雀湖武校过去就曾引起安全部门的注意，但因其自创办以来，并未有犯罪和异常情况。因此安全部门给予了适当监控，并未对其采取措施。你找到韩冰的去向后，我们立即调用卫星，对该区域进行侦查。发现孔雀湖方圆几十公里内，唯有孔雀湖武校一个建筑群。武校远离乡镇，路、电、通讯、供水都不通。在这种地方办学校不通情理。而且，武校有柴油发电机，有卫星天线，生活设施十分完善。最严重的是，卫星照片中发现，里面有大量持有武器的军事人员。

经过对各方情报的综合分析，我们断定，孔雀湖武校是一处以学校为掩护的武装人员训练营地。首长决定立即打掉它。在我们跟你联系时，才发现你已经在缅甸境内失踪。首长担心你的安全，于是提前采取行动。我们通过外交途径，获得了缅甸军方的支援。他们负责地面封锁包围，我们采取机降突袭。战斗非常顺利，我方无一伤亡，营地的武装分子都是雇佣军，全无斗智，一触即降。唯一遗憾的是吴明脱逃了。缅甸军方到现在还在搜索盘查，到现在也没有他的踪影。”

顾维之听说吴明跑了，气得骂道：“逮着这丫的，先交给我收拾他一顿。妈的，气死我了。”

刘畅关切地问：“你吃过他的苦头？”

顾维之觉得自己失态，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说他了，还是说你的正事吧。”

刘畅说：“突击前，我们先击毁了营地的发电机。然后我们把营地的电脑主机拆回来进行了分析。他们原来是用日本07年升空的一颗高速互联网络卫星与互联网接入，带宽超过1个吉。在营地内还有一个电脑教室，那些电脑里我们发现了奇怪的音视频资料。经专家分析，认定是催眠程序。也就是说，在那里曾经训练过的武校少年，全部被幽魂催眠了。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这批少年。他们在我们行动前两三天分期分批潜回国内。”

顾维之听了紧张地问：“他们是不是很危险。”

刘畅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幽魂给这批少年下达的指令是什么。还有，我们的专家读取了电脑里的视频。看到了你被俘，韩冰被催眠，还有她自杀的过程。专家发现，有三处视频意外中断。第一段是幽魂与韩冰拜天地的时候出现过，第二段是你说幽魂是电脑程序时，第三次是韩冰自杀时。这三段空白中，两段你都在场。你能把那时的情况跟我们的专家讲一下吗？”

顾维之点点头。刘畅于是开门叫进来两个年轻人。顾维之怀疑地打量着年轻的专家。刘畅笑着说：“老顾，他们两个可是国内一流的程序专家。”

顾维之立刻肃然起敬。专家问得很细，细到当时屋里的光线、气流、温度，有无蚊虫之类的细节。顾维之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一切，统统说了出来。实际上他只记得中间那段。至于韩冰自杀时，他的精神已经崩溃，哪里还记得周围的情况。漫长的询问终于结束了。

专家刚一出门，顾维之就好奇地问：“他们问这些有什么用？”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