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莱恩的故事
(朗读者:自洽)
莱恩割下鹿角,拍拍它的头,看着它仓皇逃远了。
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雾气蒸腾,萤火闪闪,女妖们唱着动听的歌,嬉戏追逐。
莱恩掩上耳朵疾驰,身旁的枝叶在敲打他。
“喂喂!”女妖丽思坐在树枝上,一身薄纱,半露膝盖,双脚摇荡着,“大胡子,这次去哪啊?”
莱恩不答,抽出利刃衔在口中,跳进阴风阵阵的土坑。
丽思像一片羽毛附在他身旁道:“说好了,这次分成,我要那条蛇的牙。”
一只巨蟒闻声而起,尘土四落,露出十丈多长的身体,只见它盘曲而起,像一棵树笔直地矗立在他眼前。
“啧啧,这么大的货,你要走运了!”丽思将他向前一推,一闪身跳到树梢。
“喂!”莱恩侧身向她看去,忽觉背后一阵狂风袭来,忙翻身躲过,抽出佩剑。
巨蟒见他躲过尾巴的鞭袭,颈部一弯,崩山一般撞将下来。莱恩方欲躲闪,兀得眼前一黑,翻倒在地。
昏沉沉的莱恩刚睁开眼,几乎呼不出气来。巨蟒缠住他,越缩越紧,莱恩渐渐窒息。
丽思跳到莱恩眼前,揪起他瀑布一样的胡子抚摸道:“莱恩,成为我的仆人吧,把你的灵魂给我,这样我便可以救你。”
莱恩听到这呼唤,怒吼一声,按下匕首机关,刀刃揸起,划破层层皮肉。巨蟒凄厉一叫,松开莱恩,托着长长的身躯逃去。莱恩跳将过去,踩住住它的七寸,举剑就刺。
“莱恩!”丽思止下他道,“你是大地之子!”
“它吃了拾荒者和她的孩子!”
一道寒光闪过,巨蟒的头歪在一边,莱恩举着带血的蛇牙蓦地大笑。
丽思夺过蛇牙小心包好,一阵风似地飘远了。
莱恩踢开死去的巨蟒,在蛇窝里摸索着,动物和人的尸骨以及一块块金币在月夜下闪着光。
酒馆的伙计漫不经心得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一个大棕红色胡子的酒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正是莱恩,酒馆的常客,总是有数不完的金子。
“莱恩,你听说了吗?”一个酒鬼满嘴酒气,“那条盘桓在官道上的巨蟒被干掉了,真他妈给劲!”
“哦。”莱恩抚弄手里的酒杯,忽然就红了眼睛。他想起那条还未长大的蟒蛇,尾随自己偷取猎物的日子。
他是大地的孩子,听得懂鸟儿和野兽的言语。
三四个年轻的妓女,半露着胸脯举着酒杯坐了过来。酒鬼们纷纷哈哈调戏起来。
一个抽烟的妓女坐在莱恩对面,手里的东西不停地敲着桌面。莱恩看着她,闷一杯酒。
女人伸出三个手指道:“孩子,失落的心是不是需要抚慰?”
“三块金币?”莱恩皱眉道。
女人凑近他,压低胸脯,红唇吐出一口烟:“价钱还可以商量。”
莱恩翘起嘴角,拉着她就奔上楼。酒鬼们哈哈大笑,吹起了口哨。
莱恩关上门窗,女人慌忙丢下烟。
“丽思!”莱恩扼住她的手,取下蛇牙,邪魅地笑道,“什么时候才值三块金币?”
丽思挣开手,摇身一变,还是女妖的模样。
“我来是找你做一单买卖,湖边的野猪,我要它的尾巴。”她见门窗严实,慌张道,“你可别妄想,占有我你会死!”
“我可不管,情欲的火焰烧得我只剩下筋肉。”莱恩脱下破旧的衣衫,露出印着一道道伤疤的铜板色的肌肉。
“你这肮脏的色鬼!”丽思捂住眼睛,一时惊慌不知所措。待她挣开眼,只见屋内漆黑一片。莱恩点亮油灯,丽思刚想大叫便被他捂住嘴。
门外风声大作,渐渐听到楼下噼里啪啦的声音,恍惚有人醉倒在地,酒瓶掉落在地砰的一声。
木门在吱吱响,门闩弯曲着几乎随时可能断裂。莱恩抽出佩剑,缠上油布,哗啦点着,照木门碎裂的地方猛得一扎。剑刃穿过木门,门外的东西发出闷雷一样的嚎叫。
屋外死一般沉寂。莱恩举着灯小心推开门去,楼下寂静无声。丽思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酒保、妓女连同酒鬼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莱恩上前摸一摸身体,全没了体温。
丽思抱起一个妓女,蓦然发现她已变成木雕,只一呼吸触及,便成了碎末。
莱恩忙道:“她们也是女妖?”
“她们是我的姐妹。”丽思因痛苦和恐惧而浑身发抖。
“原来女妖也会死。”莱恩忙抱住丽思。
蓝色的火焰在丽思的身上燃烧,剧烈的灼痛让莱恩咧开嘴角。
丽思推开这个人类,向阴沉的夜空飞去。
森林一片死寂,飞禽走兽死了一地,月光凄惨惨的,疫鬼躲在月亮的背后,突然蹿出,像老鹰一样攫住了飞奔的丽思。
“你们这些无用而懒惰的精灵,千百年来总是阻止我毁灭人类!我要将你们杀个干净,再完成我永恒的事业。”疫鬼张开大口,将木头一样的丽思送入口中。
一支火箭穿过阴云,正中疫鬼下颌。疫鬼痛得坠落云霄。
丽思像一片羽毛飘落下来,莱恩接住,蓝色的火焰重新燃烧。
“让我住进你的心底。”丽思喃喃道。
火焰将莱恩包裹,佩剑和匕首闪烁蓝光,莱恩的眼中射出复仇之火。站起的疫鬼见状也吓得要逃。
疫鬼自觉脚下生风,怎比得过莱恩的利箭。包裹火焰的箭簇纷纷射入疫鬼的身体,疫鬼瘫在地上,莱恩赶上去补上一刀。
丽思的火焰渐渐熄灭,女妖的身体僵得像一块木头。莱恩轻抚她凌乱的头发,又吻住她气息微弱颤动的嘴角。
“这次,让我住进你的心底。”丽思喃喃道。
莱恩滴着下眼泪,泪水将化成木雕的丽思紧紧黏住,这样她便化不成碎末。
莱恩将木雕背在身上,向森林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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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之风,栖彼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