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鲁钊/自我的五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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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五朵

鲁  钊

我在五朵山。我不可自拔沉浸其中，感悟她的美丽、典雅和奇异，倏然发现，五朵山，很是自我。

五朵山在中原南阳，属于伏牛山脉。秦岭、伏牛、桐柏山和大巴山，簇拥出中国大陆最东端的南阳盆地来。五朵山矗立盆地边缘，守护了亿万年。南阳古称“郁郁华国”，即水草丰茂林木葳蕤的地方，可能是南阳盆地太秀美了吧，五朵如掌，默默赞颂着。或者伸掌，想去抚摸一下。又出掌如叉似戟，庄严保卫着。这边五峰雄峙，山下即是平坦如砥的千里沃野，地理奇观令人惊叹赞服。五朵山之于南阳盆地，宛如一块奇峰突兀的灵璧石，与如花似玉南阳组成一方美轮美奂的盆景来。

五朵的自我体现在处处。别地的山或苍莽，或雄浑，或清新，或灵秀，南阳居于中国的地理、气候、山水分界线，本来就集南北之大成，但五朵山，更融汇南阳山水灵气。五朵像什么？我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赏析，寻找着答案。像几个肥胖硕大的，去掉了篷盖的蘑菇腿，把坚强屹立在群山上。像一支支拱出地面的玉笋，尚未散枝开叶，这是绽放前的积淀。或者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玉兰，是玉兰的花苞么？山下的南召县是玉兰之乡呢，有全国最多最美花簇锦攒的玉兰花。那么，这五朵，就是玉兰花苞了，在晴空丽日下，在祥云缭绕中，在不同的视野里，经光线的折射，映照或青翠，或玉白，或淡墨，或斑驳的光泽来，在天地间展示绮丽。

五朵山因并连矗立五极、峻岭如花似朵而名，圣朵是五峰之主，也称北顶，蓝天下峻奇高逸，让人油然而生惊叹之感，膜拜之心。既称北顶，那么南顶呢？是遥遥相对的武当山。全国各地因旅游文化突起，纷纭自称北顶，但真正史书志籍记载，五朵的主峰圣朵，才是北顶正宗。五朵山人文丰赡，古称依帝山、岐棘山等，《明嘉靖南阳府志》“因此山有五座山峰并峙而得名，圣朵（北顶）、禅庵夺、摩云朵、拂天垛、哑女朵比肩而立。”禅庵朵，势雄耸伟，却心怀虔诚，向着圣朵朝拜，朴实动人。摩云朵又名迎风朵，以云雾飘渺著名，高昂峭立，终日流云罩雾，半明半暗写意出若干胴体。距圣朵不远有娇女朵（拂天朵），清秀纤细，腰身曼妙，霞光流泻，云卷风舒，有云移山不动之趣，更有不即不离忸怩娇羞之态。哑女朵传说有美丽哑女为救百姓跳崖以身伺魔而名，幽深奇异，妩媚雅致，透着神秘魅力。

高峰怪石耸立，五朵雄奇险秀，成为奇石世界。处处巨石森然，林立成景，如巨大的水蜜桃，罗列的大鸭梨，仙人遗下的宝葫芦，老君的拴马桩，四棱齐整的豆腐，望月的犀牛，跳涧的猴子，尤其让人分外惊奇赞叹不已的是，每朵都是一块石构成，由地心直到雄浑山体、再到万仞峭壁的每一朵，竟然是一块巨石。大自然也太偏爱了吧，竟然把地理奇观拢堆一地，让这五朵山把奇秀尽情挥撒个够。

按往常的观感经验，若峰高峦危，定然都是石了，刮风下雨，会把土掀吹落净。自我的五朵偏不，如同那高高的笋尖上，却长满了树和草，用根紧紧地抓住每一粒宝贵至极的土壤，大树和花草努力在这不多的土里汲取天地精华，全力向天伸展身躯，默默增长着每一朵的高度。这样就感觉不到挺拔亿万斯年的五朵老了，相反看到五朵仍然那么年轻，积极，生长，向上。就连那低矮的灌木和花草，也争研呈美，竞相芬芳，把一个个花岗岩的山峰，点缀得分外多彩多姿，如一位位巧于妆扮的少女。

有树木花草，必有水的洇润。地势由平到高急剧抬升，易成降雨小气候。我愿理解五朵善兴云布雨。云到了这里，也留连绮丽，悄然把水的晶莹挂在树梢，布在叶上。水珠越来越丰满，顺着叶脉滑翔，沿着枝干跋涉，亲吻树根的每一缕胡须，抚摸每一寸山石肌肤，滋补到土中，累积多了，溢满难盛了，就从巨石中罅隙间嘀嗒而下。这样，整座山就成了一座蕴水积翠的水库。

是故，这里飞瀑流泉，瀑潭相连，水流潺潺，各有幽趣。四瀑五潭九龙湖，各有各的深邃清湛，自有自的神秘难描。南阳的山水，美着呢。

“疙瘩云里神仙位，磕碜山上道人家”，说得含蓄而自得。“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可堪回味。太极宗师张三丰先在五朵修炼，后才到武当传教。何能选择此地？定然是自适之境，与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思想合拍。一代道教宗师、中国道协第六届会长闵智亭就出生于此，辗转全国各地，老时回望难舍五朵，羽化仙逝后安葬五朵，成为新景。史久，文厚，景美，惹先贤名家于此多留佳作，“中原文化名片”二月河也喜爱来此徜徉结缘，游后椽笔撰文，夸奖“神秘有兴味”。

我是一个美的追寻者，我在五朵山。钩沉历史，赏掠风景，欣悦心情，五朵山能够从不同的角度和维度，把内外的美尽情展示，所以古人喜欢，今人青睐。

在五朵，看山，非但看出北方山的雄来苍来，看出南方岭的秀来奇来；而且，看出“独”来，“只”来，“仅”来，“唯一”来。

五朵，就是五朵，这么自我。

鲁钊简介

LUZHAO  JIANJIE

鲁钊，笔名路漫漫，获“冰心散文奖”“河南五四文艺奖”、解放军及武警文艺奖等省级以上文学奖二十余次，作品多次被转载并入选中小学教辅试卷及各种选集、大系，出版有各体例著作数部，散文随笔集《直面“皇叔”二月河》发行全国各省及台湾、香港等地。《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各类随笔80余篇。《读者》等多家报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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