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小镇】第十八章说鱼

　　刁二爷脸上堆着笑，那肉在脸上拧成了花。
　　他说：“哎，不用着急，我跟这位大姐说上两句。
　　我说大姐，你当真见过人家做活鱼，说出来也叫俺见识见识。”
　　他这一问，妞妞哭了，妞妞这一哭，妞妞心里害怕，怕别人难为妈妈，小孩子最好的防卫，当然就是眼泪。
　　妞妞的眼泪流的是啪啪响，慌得含妍急忙去哄。
　　那卖鱼的老板一看，这可咋整，一这天越来越热，他们要是唠起话来，自己的鱼岂不是要遭殃。
　　他想了想，狠了狠心，从水中抓出一个八九两重的鲤鱼，那鱼一离开水，尾巴直甩。
　　将那水珠儿都甩到了妞妞脸上。他把鱼放在塑料袋里，递给了妞妞说道：“小姑娘，你不哭，我就把这个鱼给你，回头让你妈给你做糖酸活鱼好不好。”
　　“你看，俺咋好要你的鱼。”
　　“大姐，你待会就把你那个年画换给我吧，我看着特喜欢。”
　　妞妞一听，非常高兴，她手小手抓住塑料袋，看着那条肥肥的鲤鱼，嘴一咧笑了。
　　卖鱼老板说：“我这人哪最承诺，既然答应你了，就没有不换的道理。
　　刁二爷，你看看要选那些，就快点选吧，这会快晌午了，你店里不忙啊。”
　　刁二爷一看，看天将响午，再说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声音嘲喳，确实不是谈话的所在。
　　所以他呵呵一笔说道：“行啊，咱先挑鱼，回头大姐路过我们饭馆门口 到店里吃饭，我请客，你只要说说糖醋中不活鱼说行。”
　　“瞧您说的，我那是哄小孩子的话，你也信那，您是做鱼的行家，回头有机会，一定去品尝您的手艺。”
　　“对，对，我说，你看这位大姐的鲤鱼印的多好，不如你也买上两张，回头贴在你店里，一准招人。”
　　“不错，不错，大姐，给我也卷几张，对先卷10张吧，回去我装修店面时用。
　　“好咧”含妍麻利的卷起画来，心里充满了欢喜。
　　今天她第一次来摆摊，生意很是不错。
　　不大一会，买鱼的老板走了，拿走了含妍给他的年画。
　　而那卖鱼老板也拿了画，将鱼交给含妍，他今天生意挺顺，一早就卖完了，开着车子走了，临走还说：
　　今天来这来着了，不仅得到了两幅画，关健是今天人气超旺，赚了不少的钱。
　　含妍一看，这空出一个位置，刚要收拾了一下摊子。
　　却看见妞妞直咽口水，心想妞妞这是饿了。
　　抬头看看天已经晌午了，就给妞妞说：“你看好摊子，我去给你买饭吃。”
　　“不，妈妈，我想吃活鱼，你给我讲讲怎样做活鱼呗。”
　　“傻妞妞，说说能挡饥，只怕是越说你越饿。”
　　“才不呢，我听姐姐说，你做的玫瑰香鸭可好吃了，我却从来没吃过。
　　刚才又听你说这糖醋活鱼，更是想想就让人留口水。”
　　“你呀，小鬼灵精，不吃饭看你不饿。。”
　　“不饿，你看这书上有望梅止渴，你给我一讲鱼，我就不饿了，况且我还有馍馍吃。”
　　妞妞说着拿出一块馍来，吭哧一口咬下，吃的特别香甜。
　　这时从一边过来一个推三轮车卖咸菜的老太太，她满脸皱纹，白头发蓬松着，在见中吹动。
　　她吃力的推着车子，看到这里有个空位置，张着嘴喘息了一会，对含妍说：“这里有人嘛。”
　　“没有，那个卖鱼的大哥刚刚走。”
　　“那我站一会，这集也快结束了。”
　　含妍起身帮她推好车子，老大娘看着妞妞啃凉馍，她捏出来一块咸菜，递给妞妞说道：
　　“你这孩子可真乖，没有菜还肯吃馍。”
　　“我不要”妞妞拒绝了她，她可不是一个喜欢吃别人东西的小孩。
　　“她不喜欢吃咸菜，大娘，你别管她。”
　　“这孩子，还真是有骨气。”
　　这是又有几个年轻人过来，他们看到含妍的年画与众不同，几个人围了过来。
　　与含妍攀谈了起来。
　　“大嫂，我看你这年画都是新创作的吧，以前咋没见过，比如这几幅，好象都骑着牛，它有什么典故吗。”
　　“有啊，这几幅都是今这二年新创作出来的，象这幅五牛迎春图，就是一幅体现牧放归来的喜庆年画。
　　在这幅画上，分别画着姿态不同的五头牛，它们分别向征着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
　　你们看，这第一头牛是这个队列的领头羊，它神态悠闲，不紧不慢，正体现一个团队中带头的作用。
　　而这上面的小娃娃，倒骑牛背，吹奏着喇叭，似在吹响进军的号令，也似在招乎同伴跟上。”
　　这第二幅，是一个紧跟头牛的小牛，它则表现得不如头牛沉稳，想比之下，它则更加活泼，你们看它下回过头来，似乎在招呼后面跟上。”
　　几个大学生一听确实如此。
　　她们又问：”老师，你说这年画是怎样制作出来的。”
　　含妍笑着说：“木版年画是用木板雕刻后印出来的。”
　　“那它这颜色怎么染的，是用笔一笔一画染上去的吗。”
　　“不是，是在木版上刷色，然后再将纸平铺上去，印出来的。”
　　“哦，我似乎明白了，那这剩的三幅牛，看样子它们之间也是相互关联的吧。”
　　“这当然，它们是一个整体，中间这牛正面而站，高声长鸣，随后的便是一只大花牛，它长的雄壮威武，最后这只是最为有福的，也是很贪吃的。
　　你看它大腹便便，无视前面几头牛的催叫，只顾自的吃着草，这份安逸可是不是很难得。”
　　“老师，你就的可真好，我要一套。”
　　“我也要一套。”
　　众人你一套，我一套的买着，这一切，让米社长看到眼里，心里顿时生出怒气来，他一脚将年画社门前的石子踢得飞了起来。
　　“唉呀，快点躲开，那石子飞出本四米，咚的一声击打在门前的石狮也背上，跌落下去。”
　　对面画摊上，捡画的学生说：“你们猜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什么”
　　“刚才有个人，从年画社出来，一脚踢飞了一个石子，我突然想起一个对联：“脚踢磊桥三颗石。
　　你们谁能对出下联来。”
　　“秀才，整天都想些啥，啊，对了，象这个对联挺熟悉的，一时间倒是想不起来。”
【年画小镇】第十九章对对联
　　“剪开出字两重山”含妍笑着说。
　　“唉呀，老师，我真是佩服你，这古诗词你也会呀。”
　　“不敢说会，让你们笑话了，以前听人家说，这财神庙的后面是春秋楼，好象刻的有这个典故。”
　　“唉，你们现在看不到了，那春秋楼上雕刻的 又岂是只有这出典故。”
　　说着话，一个老汉推着自行车，来到含妍的画摊前。
　　“你这画印的可真好，比我们那时候印的好看多了。”
　　几个学生一听这位老爷爷以前是印画的，把他围了起来。
　　“爷爷，给我们说说你们当年印画的事呗。”
　　“我当年也和她一样，就在这里摆摊卖画，那时候，这一街两行全是卖画的摊子。
　　而且还不只这一道街，这几道街全部都是。
　　春秋楼前的财神庙，那是中心会场。
　　咱们这镇上，是那个时候，最有名的年画小镇，别的地方人家都不象这里。
　　我们这是以谁印的最好，最受尊重，那象现在，整条街也就你一个人在卖画。
　　唉，可惜了啦。”
　　老人长叹一声，有些伥然若失的推上车子走了。
　　“小妹妹，你长大了学不学印木版年画。”
　　一名学生蹲下问妞妞，妞妞看着鱼，心里想着，香喷喷的鱼汤，她答非所问。
　　“鱼汤好喝，”
　　“啥叫鱼汤好喝，姐姐是问你长大干什么。”
　　“我长大了上大学，挣好多好多的钱，就不用光吃干馍了对吧，妈妈。”
　　“对，妞妞”含妍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几个大学生看着他们娘俩，也不禁有些同情，一个小姑娘跑到卖肉夹馍的摊子上，给买了一个肉夹馍给妞妞。
　　妞妞闻了闻，真香，她把它放在了怀里。
　　“小妹妹为什么不吃。”
　　“我拿回家给弟弟吃。”
　　“你吃吧，我再买一个给弟弟好不好。”
　　“不好，妈妈说不能老要人家的东西。”
　　“你看，又让你破费，这年画就不要钱了，你拿好，我一会去给他们买。”
　　含妍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她从来没有要别人东西的习惯。
　　几个学生看她如此，对她不禁刮目相看。
　　“老师，这钱你得收，你印画也不容易，我们以后多介绍人来看您的年画，对了，老师，你们家传了几代了。”
　　“这个……”冷含妍一时语塞，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关于他们家年画传了几代这个问题，这半年来，她也曾问过很多人，无奈是年深日久，很多只是传说，而无实证。
　　她又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实在是不好就说啊。
　　几名学生走后，太阳已到了一树梢子高的时候，含妍赶紧去买个肉夹馍。
　　她也是真的心痛妞妞，不给壮壮买，妞妞就啥也不吃。
　　买了馍回来，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今天整体效果还不错，收入了不少的钱。
　　刚刚收拾好，听见有人叫她：“你是含妍吧。”
　　“我是，您是”一个位穿着得体的老先生，笑咪咪的站在他面前。
　　“你忘记了，前些天你还在我家门前的理发店理过发。”
　　“哦，想起来了，你是单老先生。
　　请问，你有什么事嘛。”
　　“我听说春平从城里回来了。”
　　“是啊，在城里来回不方便。”
　　“是啊，是啊，尤其是你们还有孩子。
　　这样，春平现在忙不忙。”
　　“不忙，您有什么事。”
　　“也没多大的事，我想跟他商量商量，俺们几个人合伙开个年画店。
　　这房子我家有，你家单大哥他会印画，春平会刻版，咱们三家搁伙，一定能把生意干起来。”
　　“那这是好事，我回去和春平说一下。”
　　“那好，我明天去你们家找春平，搁一块好好合计合计。”
　　“那行，天快晚了，路上小心点。”
　　含妍一扫这几天的阴郁心情。
　　她一路上哼着歌曲，朝家里而去。
　　“妈妈，你唱的的这个九九艳阳天，我都学会了。”
　　“那你给我唱唱。”
　　我觉得，你呀，现在应该唱爱拚才会赢。”
　　妞妞一本正经地说，妞妞虽然小却总是表现出不象同龄儿童那样，她总是显得早熟，懂事。
　　娘俩很快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向春平看含妍的手指上还有一层紫青色的痕迹就说：
　　“你那手指还疼吗，我咋看还有印叫呢。”
　　春平这么一说，含妍看向了自己的手指，可是呢，那道紫印还有，白天看的时候不觉得，如今在灯下，看的更清晰了。
　　“你这会不会落病啊，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
　　“白天的时候一点也不显，这在灯光下才看得清楚。那上医院能咋看。”
　　“我觉得你还是拍个片吧，别是昨天撸伤了手指”。
　　“不会伤着手，要是伤了手指，咋说它也会疼的很。”
　　“哦”春平哦了一声，吃过饭他又去刻起版来。
　　如今他刻的是一对传统经典门神，今天含妍卖画得了不少的钱，得到了回报，更增添了他的信心，他更有信心把年画做好。
　　“春平，咱们家做年画的历史你知道多少。”
　　含妍躺在床上，反复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印。
　　她此刻满脑子里想的就是那些个大学生的问题。
　　看来，这个问题是要赶紧解决，要不然以后再遇到人问，要怎样回答。
　　“历史上的事，谁能说的清，前几年上面让申报老字号，年画行报了至圳，年画坊报老局。
　　结果让城里的穆馆长好一番潮笑，在很多报纸上批这个事，说咱们年画坊的人没文化。
　　他还写过一首打油诗说是：至圳非至真，
　　老局不是名，
　　只因无识见。
　　老局成笑谈，
　　清风不识字，
　　胡乱分长短。
　　本是一店名，
　　分拆好可怜。
　　气得唐老师和米坊主直瞪眼，如今咱要是不小心，只怕也会被他笑话。”
　　“是啊，他笑话是不打紧，可是总得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今在这个时代，遵循的就是实是求是，明天我再找村子里的老人家问问，尽量搞清楚比较好。”
　　含妍说着说着，沉入了梦乡。
　　眼前又出现了马樱花，含妍一把抓住，她耳畔响起了歌谣声：
　　“马樱花，马樱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年画小镇，我想知道年画小镇的历史。”
　　含妍每当唱起这个歌谣，总感觉得怪怪的，好象是自己偷了人家的感觉。
　　可是如今，她想去了解一下年画小镇的历史，也只能免强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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