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 · 读 | 人书俱老的“人长寿”
缘 起
由毓慧老师撰写的专栏《慧·见》(共100期)已经和大家告别好几个月了,一些热心印友总是恋恋不舍,希望有机会能再看到毓慧老师的文字。经过金石君反复努力,毓慧老师终于同意再开专栏,继续和大家一起交流印道。新的栏目名为《慧·读》,两周一更,主要分享毓慧老师的读印心得,试图从方寸之间的印文或边款,去探寻作者创作的根源及背后的故事,从而拓宽我们的视野,提升我们的鉴赏能力。如毓慧老师所言:“读方寸印,观自在心。”,就让我们一起用“心”和“眼”去寻找方寸之间的大美吧!
——金石君
第
37
期
△人长寿
(尺寸:5.8x5.8x1.4cm)
齐白石是一位长寿的艺术家,他的艺术成就一部分得力于他长于常人的寿命,所以艺术生命也更长。相比他的伯乐陈师曾,未及半百即逝去,而他活了人家两辈子。
齐白石自言创作风格历经数变,始于丁黄而至赵,一变;于《天发神谶碑》,刀法一变;于《三公山碑》,篆法一变;后归于“秦权”,一任自然,又一大变。对于时俗的“野狐禅”相称,白石老人一语驳之:“余刻印不拘昔人绳墨,而时俗以为无所本,余尝哀时人之蠢。不思秦汉人人子也,吾侪亦人子也;不思吾有独到处,如今昔人见之,亦必钦佩。”
此印正是齐白石印风数度脱胎换骨、数度变法后,成熟老辣时期之作,印风书风与创作者的气息早已融为一体,气势凌厉,魅力不可抵挡。
三字印文“人长寿”,从章法安排上来说,一般会分为二列,或“左一右二”,或“左二右一”,鲜或会做三列分布,将三字各成一列,不过,如果印面文字恰到好处,此章法亦不失为佳构。
“人长寿”,其中“寿”字篆法较为复杂,单从文字结构上看,更适合独成一列,白石老先生对于此中运用,自然烂熟于胸。
此印最吸引眼球的是印面中层层排叠的横线条,笔画不粗,却坚韧有力。由于线条粗细平正的变化处理,所以看起来并无单调重复之感。印面的节奏同时来源于为数不多的几条错落的竖线,尤其是位于印面中心的“寿”字的长竖线条,如一屋之中的顶梁之柱,有力而坚挺,同时在两列之间起到一定的调节作用,打破了两列之间的横向线条所形成的僵局,在平和中形成对立,在矛盾中达到统一。
右列“人”“长”二字以及左列“寿”字下,争先恐后的大块留白,似乎给我们提出了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等待着观者的无尽想象。在这漫长的人生中,那一段段的留白,是辉煌?是遗憾?还是一段早已模糊的记忆?或痛苦,或美好,印面的忽开忽合,配合动感的线条,老辣利落,节奏强烈。经历了人生数度的起起伏伏,艺术的变法正如人生的起落,“人长寿”的后面正是人书俱老的长须老人。
我的父亲今年八十有五,耳聪目明,思维清晰。他年幼失怙,童年饱受人间冷暖,几十年军旅生涯的磨砺,造就了今日的淡泊与坚毅。最喜欢和老爸一起小酌,看着他满面的红光,听着他讲不完的陈年往事,相比我们乏味的人生经历,对酌之间总是让我心生无尽的想象。老爸偶尔也会自嘲,调侃自己的记忆力大不如前,可说起从前的事情却无一丝凌乱。我笑着对他说:“往事您记得清,忘的都是眼前的事儿。”说得老爸哈哈大笑。有一个善解人意、健康长寿的老爸在,幸福。
人生,说长很长,出生、成长,年轻、衰老;说短又很短,佛家讲,一刹那。而无论怎样,人长寿,是我们最为圆满的终点。
就像这样一幅画面: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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