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在城里的朋友说
写在前面的话
今天是2020年2月29日，是武汉、黄冈封城的第37天。有很多朋友在黄冈、在武汉，在那里的家里自我封闭了一个多月，谢天谢地，他们都安然无恙。刚开始封城的时候，朋友们在微信群里说说笑笑，说终于实现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梦想了，终于可以躺在家里作贡献了。
2月24日夜是除夕，群里抢红包、发祝福语，与往年一样热闹。接下来几天都是各地驰援湖北的令人振奋的消息，到1月27日群里发了总*理去武汉的视频，现场有人叫总*理喊“武汉”，大家一起喊“加油”，隔着口罩的汉话，让总*理一时没反应过来，总*理明白后，很亲和地喊起“武汉”，大家跟着总*理喊“加油”。有朋友开玩笑说：“武汉人太牛了，把总*理也安排了。”
那时候，群里的气氛是轻松的，封在城里的朋友们心情也是轻松的。大家调侃口罩比猪肉还贵，怒其不争地责备湖北红会，批评黄冈卫健委主任的失职，相互提醒戴口罩、别出门，相互分享一些抗击疫情的小帖士，有时候也气愤地追问谁应为这场疫情的爆发负责任……总之，朋友们谈吐是活沷的，情感是复杂的，心是热的。
渐渐地，全国各地封城、封路、封湖北人的信息充斥手机的屏幕，伴随而至的是封在城里朋友们的近邻、同学、朋友有人感染、有人逝世的消息，还有封城带来种种生活不便。更为难受的是，每天都在攀升的确诊、疑似、死亡的数据，让这样的日子仿佛看不到尽头。死亡的消息越来越多，虽然很多死者大家并不认识，但是，共同的命运让每一个湖北的朋友感到唇亡齿寒。
微信群变得清冷起来，封在城里的朋友偶尔发一些好的消息，但大家反应冷淡。远离疫区的人，再也不好意思发搞笑的段子企图活跃气氛，改发一些世界、国家大事的消息，仿佛在面对疫情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的时候，硬着头皮王顾左右而言他。
后来，全国加大了支援湖北的力度，每一个地区都由一个省对口支援，武汉的排查力度也增大的了，医疗条件改善到可以做到床等人，每一个疑似感染的人都能够并强制收治隔离，社区的生活服务经过一阵子忙乱之后也渐入佳境……随着这些情况的变化，一段沉重的日子也渐渐轻松，沉默的朋友们开始讨论解禁的时间、讨论复工的事情，仿佛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看到病疫的阴云在逐渐变淡。
也只有到这个时候，我才敢向封在城里的朋友，询问他们在这段日子里的经历了什么。面对我的询问，有的朋友欲语还休，他们也许还心有余悸，也许依然感到危机四伏，尚未真正安全。有的朋友坦诚相告，他们的讲述有时候让我心酸，有时候让我感动，于是，我把这些讲述写下来，作为一种记录。
我知道，每一个人的感受与经历不尽相同，几个人的感受与经历不能够代表封在城里的所有人。但是，这也是各种各样的感受与经历中的一种真实的存在。
沉重的忧愁
J女士住在离武汉很近的一个城市里，是一名高中老师，先生是学校校长。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儿子、妹妹、妹夫都是医生，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孙。她身在湖北疫区，却常常关注着海南的疫情通报，看到海南的消息就发给我看。有一次她发来海南的疫情通报后，说了一句：“海南做的好，集中隔离。”因为她家不在武汉，我并没有意识到她所在的城市有多危险，直到有一天深夜，我们在微信上聊起来。她说：
“湖北患者多，很多只能居家隔离，会造成全家覆没。”
“E市离武汉太近，揪心的很。”
“逐渐听到一些熟人、朋友疑似感染的消息，好害怕。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身上就会发麻。”
“我家的三位医生都在前线，他们天天在医院加班，真叫我又着急、又害怕。”
“儿子1月10日去武汉出过差，有一个外甥腊1月23日封城前离汉回家，至今还没出现状况，但提心吊胆。还有两位侄儿都是从武汉回的，天天提心吊胆。数着日子一天天过。”
“最难过的就是，不知亲人朋友是否感染了病毒，不知道自己是否安全。”
“经常看到有无症状超级传染者的消息，这个流氓病毒！天天有那么多坏消息，想不看又忍不住。”
“关键是没药可治吧，病人只能自求多福。”
那天夜里，我才知道她的恐惧有多深，她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因为她儿子在医院工作，她从1月23日开始带着小孙孙和亲家母住在一处，她的先生单独住在一处，她一颗心牵挂着很多人，很多地方。我嘱咐她有压力要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理。
后来，她说：“现在管控升级，各村、镇、小区都严格封锁，不得出楼栋门，有无人机航拍来监控。形势依然严峻，不能大意，病毒无孔不入，我儿子住的小区，我住的小区，亲家母住的小区都有不少于3人以上的确诊病例。”
这时候，贵州的援助医疗队员已经加入了J所在城市的抗击疫情的战斗中，她家几位在搞疫一线的亲人工作压力轻了一些，防护设施也有较好的保障。
她说：“看数据比之前好多了。在生活上食品有保障，医护人员防护措施有所改善，有贵州省人民的大力援助，医护人员工作压力减小了不少。但解禁应该还不能说倒计时。”
我问她现在心里比当初轻松一些没有？她说：“当时真觉得害怕，现在依然觉得恐怖。当初病人无法入院，那个一不小心就交叉感染呀！好在现在能够做到应收尽收，社区排查，强制隔离，感觉比过去要好一点。”
但旧的担心略减不多，新的忧愁却在激剧增加。她说：“管控越来越严格，我们已经一个月没看到独居山中的老母亲，平时至少每周回家一次侍候母亲。我的先生独自住在一处，思念母亲，又担心在抗击疫情一线的家人，常常一说起来就泪流满面。他说：'解禁后的第一件事是冲回老家看母亲’，听他这样说我也不禁眼泪直流！”
即使面临着这样的内忧外患，J和她的先生还都想为社区，为小区做点什么。在确定家人都是安全的以后，J自觉承担小区本楼的楼长，每天一睁眼就找哪里可以买到菜，马上组织本楼居民接龙报需求、收钱。有时候钱交上去了，需求报上去了，因种种原因货送不过来，她又要退一笔笔款项，又想方设法组织另一波团购，盯着接单与送货的信息，货到后一家家通知错开领取。
她说：“忙一点还好过一些，可以暂时忘了种种担忧。”她的先生一有机会就报名当志愿者，别人说他年纪大了没征用他。
记录J的话时，我心里非常沉重，好几次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我的孩子们春节从成都到海口往返一趟，我担心完了最初的14天后，又接着担心最长的24天，也是一天天数着日子过。这种担心压在心里还不敢说出来，就怕一说出来就真的应验了。而她呢，家有与病魔近距离接触的医生、有从疫区中心回家的晚辈、有独居深山的娘亲，周边是近在咫尺的感染病例……真是恶梦一般的经历。天可怜见，至今所有的人都是安全的。祝福他们永远平安，也祝福他们早一些迎来“冲回老家看母亲”的日子。
后怕的虚惊
M家在黄冈市，她是一个爽朗能干的银行干部、大家庭的美丽主妇，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一向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说起封在家里的情况，她讲了一件难忘的事情。
“我们家是一个13口人、四世同堂的大家庭，上有老公公，下有二哥的小孙子，兄弟姐妹们几个小家住在一起，仅我们这一房就有4口人。”
“这么大一家人过生活，平时倒没有什么，可这一封城，吃饭、买菜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虽然之前也有所准备，储备了一些粮食，但是随着封城时间的延长，那一点储存就很不济了。”
“开始总是儿子他爸出去采买，他是军人出身，又曾经当过医生，身体很好。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儿媳又怀孕连带着儿子也要重点保护，因而家里出外采买、倒垃圾、遛狗之类的事，全部是儿子他爸做。我们就在家做做美食吃、玩玩牌，倒也自在。”
“2月9号晚上，儿子的爸爸得到通知，叫他2月10日进入抗疫指挥部，一大早就必须到岗，去他工作的扶贫点指导基层抗疫工作。他带出城的车只出不进，没有特殊情况不准回来，要蹲在乡镇抗疫。”
“儿子他爸一走，我心里暗暗着急，一大家人吃饭，米、菜需求量都很大。家里还有个孕妇，要是断了粮可怎么办？那一天正愁着怎样去买米，儿媳妇说她在朋友圈看到有个同学家里有米卖，还可以送货上门。这个同学以前也经常到我们家里来玩，是她的好朋友，这个时候能够送米上门，太让人喜出望外了，总算可以搞定粮食啦。”
“儿媳妇一通电话联系，半小时后同学的公公立马亲自把米送过来了。我家二姐和我儿子出门去接货，儿媳妇见人家大人亲自送过来，感动之余也去到门口表示感谢。4大袋米提到屋里来，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心想有米吃就不着急了。”
“正要松一口气，儿媳妇的电话响起，同学打来的，问米送到没有，还说她今天有点发烧了……”
“什么？！发烧？！这电话不止是一声惊雷，把我们全家都炸蒙了，这个时候说发烧是多么吓人啊！她怎么早不说啊！儿媳妇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接着又变得煞白。我也一下子跳了起来，感觉气血冲得头脑发热，又从头上凉下来慢慢的直凉到脚底。儿媳妇眼泪都要流出来，带着哭腔说：'她要是早说她发烧，我就不让她公公送米过来'。”
“我的脑袋变得有些麻木了，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儿子和儿媳妇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应对措施吧。刚才我们出去接触了她公公，虽然他和我们都戴着口罩，但是我们都用手提过米袋子。因此，我们两个人从现在起，就在我们在4楼的卧室里隔离不下来。”
“我家的二姐是我们家做饭的大厨，她也搬过米，叫她就到一楼她自己的房间隔离。并且赶紧先用酒精消毒，每一个接触的人全身、还有米袋全部消毒，然后他们三个人立马去洗澡，开始隔离。”
“儿子和媳妇他们上4楼后，我回到我住的3楼，一到房间忍不住眼泪直流，人也直哆嗦，很多在网上看到过的病例是如何感染的消息，都在脑袋里滚动，越想越害怕。儿子他爸又不在家，我感到六神无主，我想他回来。儿子说，万一真有人感染，爸爸就算能回家也不能叫他回。我嗑嗑吧吧地跟他爸打电话，他爸说，冷静冷静，莫先把自己吓死了，先观察自己，密切关注那位同学的情况。”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开灯一看，2点多，连忙起来吃1粒安眠药，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儿媳妇来电话说，她的同学已经退烧了，只是普通感冒。我那个悬着的心啦，哐当一下重重地放了下来，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虔诚地双手合十，念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看了M的讲述，我也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念了一声“老天保佑！”想到总是春风满面、阳光明媚的她，在一天里经历两次内心的大起大落，心里很不是滋味。先是愁没有米吃，吃米的事情解决了；后又害怕被感染，万幸这个警报也很快就解除了。虽然是一场虚惊，但想想还是后怕。更重要的是，她的经历折射出这样的事实：即使如M一样能干与豁达，封在城里生活依然不易，连吃米都是一个问题。看似自在其实心理负担很重，听到发烧二字就草木皆兵，惶惶不安。想到这些，我心里酸酸的，即使M只是有惊无险，值得庆幸，却说起来怎么都无法笑谈。
封城的日子
Z是武汉国企的优秀老员工，工作雷厉风行、独挡一面、业绩斐然。原准备回黄冈老家过年，赶上封城，过年就住在武汉东西湖的家里。说起封城的日子，她云淡风轻，一如她平常一样有一种大将的风范。她说：
“一晃30多天过去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待遇，春节可以在家休假这么多天。“当疫情刚开始传播的时候，大家都没当回事，至少我家很淡定。本准备回老家过年，预备了大量年货带回家，因封城不能回，阴错阳差，储存了一些居家生活的物资。”
“走是走不了了，在家里过年也不能含糊。大扫除、贴春联、贴窗花、挂福条、插鲜花、看春晚、抢红包，一件件认认真真、也自由自在，过了个悠闲的年。”
“后来，疫情越来越严重了，各种信息扑面而来，就有点担心。响应政府号召不出门，白天到阳光房晒晒太阳，晚上炒两个菜，老两口喝点小酒，感觉也很好。”
“生活物资，武汉不缺，价格也还好，这要感谢全国人民。小区里的中百超市可以去采购，基本日常商品都有。小区封锁后，有小区志愿人员组建微信群，各家按需要下单，志愿者帮助配送，也很方便。”
“我周围的人，感染的很少，但网上有消息说，很多一家人都感染了，这就很惨了，特别在开始的时候，医疗条件、隔离条件都不很完善。这就非常可怕了。”
“特别感谢医务人员，他们很勇敢！冒着生命的危险救治别人。他们中多数都是孩子辈的年轻人，想想很心疼。特别感谢全国人民大力支援！隔离在家的日子，校友中发起募捐，我们也积极参与，支持前线抗疫人员，尽一份力，这样做心安一点。”
“虽然封闭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要封闭多久，但是心态依然很平和。比起不幸感染的人，我们家很幸运。因此，老老实实宅在家中，不给社会添堵，不给政府添乱。该休息就休息，该居家上班就上班，日子也容易过。”
“这场灾难，大家开始没有想到这么严重，政府、老百姓都没有想到，准备不足是事实。但就像一首歌中唱的那样，武汉是我们自己的武汉，政府是自己的政府，因此只准自己骂，也不让别人说的。有国才有家，很珍惜自己的国，尽管有很多不足。”
“感动的是，疫情消息一出，很久不联系的同学、朋友、客户，第一时间来电或微信问候，只好发朋友圈报平安。这场疫情让我知道，无论过了多久、无论身在何处，友谊一直都在！”
“有趣的是，小区有只漂亮的流浪猫，估计是没吃的，我做饭时它跳到窗台上，用各种姿势向我献媚讨好。我拿牛肉、虾子喂它。后来，它每天都准时报到，很可爱。现在，我们搬到武昌这边住了，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很担心它是否有人关照。你看猫咪的样子，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世间有情！”
“就要春暖花开了，但愿疫情早点过去！”
听Z说话心里暖暖的，仿佛封在城里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她用自己温润、淡定、善良，驱除着积压在我心里的阴霾。我相信很多武汉人就是她这样的，坚韧、平和、稳笃，把承受变成享受。她让我想起罗曼罗兰的话：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却依然热爱它。
由衷的感谢
Y是黄冈市某高中的老师，她言语不多，真诚恳挚，说起话来干脆利索，态度鲜明。我找她聊天的时候，她也开始了在网上教学工作，责任心非常强。说完了一席话，就去忙她的工作。她说：
“跟你说话还得小心哪！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作家，搞不好我说的话都成了你写文章的素材啊。当然，这是说笑！讲真的，你平时写的文章，都是很接地气的，符合同是女性、也同为老师的我的胃口，常常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最想说的话是要感谢我所在的基层社区，感谢我们小区的物业管理员，感谢左邻右舍，我要是会写文章真的想好好写一写这些人。基层社区、物业、小区的志愿者们，在封城居家隔离的日子里，为保障各家各户的正常生活受苦受累，功不可没！”
“我家住在一中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宣布病毒人传人后，小区物业先建了一个宣传群，及时在群里转发官方不断发布的文件，让大家知道怎么做、怎么配合国家打好这场硬仗。”
“接着，物业开通业主们的生活必需品的流通通道。让各家各户提前一天在微信群申报自家要买的东西，第二天物业对接商家送到物业管理处，再通知各家各户错开时间拿回已打好包、写清价格、品种、编号的商品。”
“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事，物业肯定忙不过来，于是，他们边工作、边想办法组织志愿者帮助工作。招募志愿者的消息一发出，群里很多人纷纷报名，共*产*党*员被报名的人当作获志愿者资格的重要条件。他们参加社区和小区的工作。比如，买菜、分菜、送菜、守路卡、守小区门卡（怕有些人不自觉居家隔离，所封之处都得有人把守）、进出小区量体温等等。很多琐碎的事，都是志愿者和物业工作人员一起亲力亲为。天寒地冻的，他们忙前忙后，反正我很感动。”
“所有这些这些，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做了一个多月，还在继续做。并且所有的工作不停地重复，工作量又大。经常还有上面工作组来检查，这也是一份重要的工作。这些基层社区和物业的工作人员、还有那些志愿者们，好像没见过谁有怨言，反正我遇到的，无论是打电话询问体温或是敲门送菜到家都是微笑服务。他们和我一样不过是平常的小老百姓，可在这关键的时候，他们成了更多的老百姓的依靠。有时候情不自禁地对他们辛勤的付出道声谢谢，他们说得最多的是：'我们是共产党员，我们应该这么做！’真的是很感人！”
“我们小区经理就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一个月来，他不分昼夜地工作！菜价、菜品、各家的需要都装在他心里。他不仅组织人力帮居民买菜，而且总想着要尽力买到新鲜、价廉物美！这样的服务态度，这样的精神，真的不简单！”
“我们小区的居民也都是好样的。钟南山院士说病毒可以人传人后，我们小区物业就很警觉，我们就听物业的要求都戴口罩！物业转发市里发布的指令，小区的人都照着做。到目前为止，小区的管控井然有序，小区的百姓都很守纪律！这简直是个奇迹，平时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关键的时候人人团结一心，谁都不添乱，这凝聚力真是没说的。我从腊月30日后就没外出过！买东西靠物业，倒垃圾靠我的先生。”
“我在家里常常想，等疫情过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工作，像这些人一样，多讲奉献、遇事舍小我顾大家！这不是喊口号！是我响应号召居家一个多月后，看到那么多人忘我地为别人服务的时候，对自己许下的心愿。”
Y的话说得我心潮澎湃，深受鼓舞。封在城里有多少这样的好乡亲啊！他们无论遭遇什么都良言善行，无论承受多少都心怀感恩，还没有走出疫情的笼罩就已经开始谋思报答。这样的人民，才是我们这个民族战胜一切苦难的力量！
文章中图片由z美女朋友提供，特致谢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