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气回肠的真挚情歌

【品诗小语】

荡气回肠的真挚情歌

——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品读

中条山客

据说这首词是秦观为长沙艺妓义倡而作。宋哲宗绍圣四年（公元1097年）七夕前，秦观调任湖南郴州，途径长沙，邂逅艺妓义倡。义倡能歌善舞，人品善良，尤喜秦观作品。两人缱绻数日，义倡表达了愿意侍奉左右，秦观答应她，郴州官务结束后与她一起北归。谁知数年后秦观再贬官广西，竞客死广西藤县！义倡听说后赶到藤县为秦观吊孝，哀恸至极，数日水米不进，最后伤心而死。成就了一段历史爱情悲歌。对秦观秦少游来说，有此红颜知己足慰平生；对义倡来说，有秦观心爱之人可以托付终身，可以瞑目矣！宋人钟明感其事迹，书写《义倡传》，另作有一首长诗《书义倡传后》，可以佐读。

这首词借牛郎织女的故事表达人间的悲欢离合，但不同于传统的“欢娱苦短”的哀婉凄楚，着意于爱情的纯洁、真挚与久远，可谓立意高远，独出机杼。让我们读起来荡气回肠，沁人肺腑。秦观的另一首词《踏莎行·郴州旅舍》也是表达对义倡的相思。

【原文】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今译】

片片薄云在夜空中变幻多端，天上的流星传递着相思的愁怨，就在今夜，遥远无垠的银河我悄悄渡过。在秋风白露的七夕佳节相会，就胜过尘世间那些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

缱绻的柔情像流水般绵绵不断，重逢的约会如梦影般缥缈虚幻，分别之时不忍去看那鹊桥路。只要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呢！

【附】钟明《书义倡传后》

洞庭之南潇湘浦，佳人娟娟隔秋渚。门前冠盖但如云，玉貌当年谁为主。风流学士淮海英，解作多情断肠句。流传往往过湖岭，未见谁知心已赴。举者却在天一方，直北中原数千里。自怜容华能几时，相见河清不可俟。北来迁客古藤州，度湘独吊长沙傅。天涯流落行路难，暂解征鞍聊一顾。横波不作常人看，邂逅乃慰平生慕。兰堂置酒罗馐珍，明烛烧膏为延伫。清歌宛转绕梁尘，博山空蒙散烟雾。雕床斗帐芙蓉褥，上有鸳鸯合欢被。红颜深夜承燕娱，玉笋清晨奉巾屦。匆匆不尽新知乐，惟有此身为君许。但说恩情有重来，何期一别岁将暮。午枕孤眠魂梦惊，梦君来别如平生。与君已别复何知，此别无乃非吉徵。万里海风掀雪浪，魂招不归竟长往。效死君前君不知，向来宿约无期爽。君不见二妃追舜，恨染湘竹终不枯。无情湘水自东注，至今斑笋盈江隅。屈原九歌岂不好，煎胶续弦千古无。我今试作义倡传，尚使风期后来见。

2021年3月26日星期五，上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