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武大却讨了这样一个老婆——《水浒传》中的何九叔（之四）

潘金莲

上回我们讲到，何九叔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袋儿，里面装着两块酥黑的骨头和一锭十两的银子，说这就是老大的证见。

武松不解地问道：“怎地见得是老大证见？”

那么，何九叔此时是不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武大郞的死因全都告诉了武松？

答案是没有。

何九叔并没有对武松完全如实相告，而只是选择性地说了些对自己来说危险程度相对较小的话。

何九叔的话很长，归纳起来主要讲了这样几层意思：

一是，对武大郞为什么会死亡，他并“不知前后因地”。

二是，在去给武大郞入殓的路上，西门庆曾邀他去喝酒，并给了他十两银子，要他在殓武大郞的尸首时“百事遮盖”。

三是，武大郞七窍内有瘀血，唇口上有齿痕，显然“是生前中毒”身亡的。

四是，他发现武大郞中毒身亡的实情后，“不敢声张”，于是就咬破舌尖，假装中了恶，才得以回家。

五是，让自己的伙计去殓了武大郞的尸首，自己没拿潘金莲的一文钱。

六是，武大郞尸首火化的时候，他偷偷捡了两块骨头，“系是毒药身死的证见”。

七是，他记下了武大郞火化的时间和所有送丧人的姓名。

上面这七层意思，是何九叔所作的客观陈述。应该说，何九叔所讲的都是事实。

但是，何九叔在这段陈述之中，却向武松故意隐瞒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武大郞到底是因何中毒而死的？是谁向武大郞下的毒？

何九叔

所以，当武松一针见血地问何九叔奸夫是谁的时候，何九叔就语焉不详地拿郓哥来作挡箭牌了。

武松道：“奸夫还是何人？”

何九叔道：“却不知是谁。小人闲听得说来，有个卖梨儿的郓哥，那小厮曾和大郎去茶坊里捉奸。这条街上，谁人不知。都头要知备细，可问郓哥。”

有的看官可能会说，他何九叔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奸夫是谁，所以，他也就不好回答武松的问话了。

但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的。

因为，何九叔的心里很清楚，这个奸夫就是西门庆。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说何九叔知道这个奸夫就是西门庆呢？

答案就在小说里。

我们先来说说，何九叔的业务能力问题。

小说第二十五回，潘金莲毒杀了武大郞之后，王婆为了掩盖武大郞的死亡真相，曾与西门庆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王婆道：“只有一件事最要紧：地方上团头何九叔，他是个精细的人；只怕他看出破绽，不肯殓。”

西门庆道：“这个不妨。我自分付他便了。他不肯违我的言语。”

可见，作为团头的何九叔是个精细的人，他的业务能力应该是很强的。所以，王婆和西门庆觉得，只要摆平了何九叔，封住了何九叔的口，那么，王婆他们就可以瞒天过海，高枕无忧了。

何九叔和西门庆

这，其实也是武松之所以要误会何九叔的原因所在。

因为，武松觉得凭你何九叔的能力，肯定会发现武大郞死亡的真实情况的。如果你何九叔故意掩盖了事实真相，那么，你何九叔很有可能就是西门庆的帮凶。

所以，业务能力很强的何九叔，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难逃他的法眼。

果然，何九叔那天去紫石街入殓武大郞的时候，就发现了武大郞死亡的真相。

我们现在就循着何九叔的足迹，来看看那天他的所见所闻。

一是，西门庆在紫石街的巷口，把何九叔拉到了酒店，又是请何九叔喝酒，又是赠何九叔银子，这让与西门庆素无来往的何九叔心中非常生疑：“这件事却又作怪！我自去殓武大郎尸首，他却怎地与我许多银子？这件事必定有跷蹊。”显然，何九叔对西门庆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

二是，何九叔一到了武大郞家门口，就问自己的伙计武大郞是得了什么病死的。伙计答道：“他家说害心疼病死了。”显然，何九叔已经在关注武大郞的死因了。

三是，何九叔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掩面假哭的潘金莲，心中暗暗想道：“我从来只听的说武大娘子，不曾认得他，原来武大却讨着这个老婆！西门庆这十两银子，有些来历。”显然，何九叔已发现了潘金莲与西门庆之间那不同寻常的关系了。

潘金莲

四是，何九叔见武大郞的尸首面皮紫黑，七窍出血，唇口上齿痕微露，分明是中毒而亡，并不是潘金莲所说的是害心疼病死的。于是，何九叔就一言不发，突然大叫一声，望后便倒，口里喷出血来。但见指甲青，唇口紫，面皮黄，眼无光，一副中了恶的情状。然后，何九叔就被人用门板抬回了家，就连他的老婆也被何九叔瞒过了。显然，何九叔已明白了武大郞死因的真相，他为了自保，只能假装中了恶，以便能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五是，何九叔回到家里后，对老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安：“见武大……定是中毒身死。我本待声张起来，却怕他没人作主，恶了西门庆，却不是去撩蜂剔蝎。待要胡卢提入了棺殓了，武大有个兄弟，便是前日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男子，倘或早晚归来，此事必然要发。”显然，何九叔十分清楚自己一不小心已经踏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西门庆和武松这两个人，他谁都得罪不起。

何九叔的老婆听了何九叔的这番叙述之后，就出了个让何九叔万分高兴的主意。

那么，何九叔的老婆到底出了个什么妙招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