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艳欲滴,秀色可餐

人,一旦沾上了血,一辈子就洗不掉了。

马克思说,“资本主义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资本家也是替资本“淘漉胭脂膏子”的,所以,他的“腮上有钮扣大小的一块血渍”。胭脂,前文我们讲过,就是用植物染料的基础上加入油脂、骨髓等物构成的,这里代指民脂民膏。资本社会,资本家也是为资本榨取民脂民膏的,就像封建社会,二狗子都是为大狗榨取民脂民膏的。“幌子”虽然变了,套路(淘漉)没变。作为二狗子的宁荣二府,作为抽血榨骨吸髓的直接组织者,岂能“干净”得了?所以,他身上的血渍,岂是黛玉能用手帕说擦掉就能擦掉的?黛玉的话,岂能改变宝玉嗜血的本性?你看他——宝玉,“总未听见这些话”。怎么能听得进去呢?

宝玉的本性除了嗜血,就是吃肉啊。你看他“只闻得一股幽香,却是从黛玉袖中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这香的气味奇怪,不是那些香饼子,香毬子,香袋子的香”,也不是“`罗汉'`真人'给我些香”,那究竟是什么香呢?同学们,这就是肉香啊。妖魔鬼怪为什么要吃唐僧肉?因为唐僧肉吃了长生不老啊。唐僧者,“糖生”啊,其实就是好吃的肉,老百姓的肉的代指啊!所以,你们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香”者,“飨(xiǎng)”也,“享用”的意思,古代祭祀末尾都念一句,“上飨”,就是“泛指请人受用”。所以,上香,就是上飨,进贡的意思啊!我们上的是什么?猪头肉。只不过那是给祖宗,给鬼神的。现实中的呢?可不就是自己的人肉吗?所以,红啊,香啊,胭脂啊,都不过是血、肉、脂、髓的“幌子”,说的好听一点罢了。

鲁迅的《狂人日记》这样写道:“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恩,曹雪芹和鲁迅,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时代不允许他直接写出来,所以他只好借个“幌子”,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所以,幌子这个东西,不独坏人常用,好人也不得不偶尔用用,以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对不对?

实际上,幌子在红楼梦里到处都是,好人坏人,都用。就拿之前薛宝钗吃的冷香丸,那不过也是幌子。她的病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也是狂热,不过她对什么狂热呢?就是“冷香”,何谓冷香?你看各种白花花的东西,表面看是“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外加“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吃的时候,还得“十二分黄柏”,黄金、白银不正是这几样东西的颜色吗?不正是冰冷的“香”吗?不正是解了她的“热毒”吗?你看现在人,不也是这样吗?问君何以解忧?唯有暴富。问君何物解愁?唯有暴富。这都是一样的要吃“冷香丸”呢!

早前薛宝钗才来的时候,看宝玉的通灵玉,然后宝钗的丫鬟莺儿就趁机提出了和宝钗戴的项链是一对。宝玉的是玉,刻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宝钗的是金,刻的是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冷香丸是秃头和尚送的说的海上方,金璎珞也说是癞头和尚说的。难得的就是一个“可巧”二字上。还有更巧的是,宝玉出生,嘴里就含着通灵玉。老天爷相助宝玉,佛道护佑宝钗,岂不是天地神佛,都为他们服务吗?

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不过是拿个幌子,糊弄人罢了。《西游记》中那些吃人肉不吐骨头,喝人血不见红的妖魔鬼怪,哪个不是变换为人形的呢?他要是直接以妖怪的面目出现,又岂能那么容易骗人呢?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罢了。自以为高明,其实是丢人现眼。别说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不答应,就是黛玉一个小姑娘,都替她们害臊,“用手帕子盖上脸.”而他们自己,还恬不知耻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鬼话”。

别说黛玉“只不理”,我更是懒得听这些。恐怕只有那些痴迷于宝玉、金玉、唐僧肉、冷香丸的人,大约才会有兴趣去听他们这些鬼话吧!

世上本没有鬼,但自从有了嗜血,吃肉,吞金,喝银,敲骨,吸髓的人从正常的人中异化出来以后,世上便有了鬼。

你要你身上还有半点可以榨取的油脂香味,他们就会“拉了袖子在面上,闻个不住”。 然后以“醉魂酥骨”的声音说:

啊,真香啊!

就像蚊子叮在屎上面一样,拼命的吮吸着。然后以“醉魂酥骨”的声音说:

啊,真香啊!

上卷 第十九回 第十三节:

【原文】

黛玉因看见宝玉左边腮上有钮扣大小的一块血渍,便欠身凑近前来,以手抚之细看,又道:“这又是谁的指甲刮破了?"宝玉侧身,一面躲,一面笑道:“不是刮的,只怕是才刚替他们淘漉胭脂膏子,沾上了一点儿。”说着,便找手帕子要揩拭.黛玉便用自己的帕子替他揩拭了,口内说道:“你又干这些事了.干也罢了,必定还要带出幌子来.便是舅舅看不见,别人看见了,又当奇事新鲜话儿去学舌讨好儿,吹到舅舅耳朵里,又该大家不干净惹气。”

宝玉总未听见这些话,只闻得一股幽香,却是从黛玉袖中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宝玉一把便将黛玉的袖子拉住,要瞧笼着何物.黛玉笑道:“冬寒十月,谁带什么香呢。”宝玉笑道:“既然如此,这香是那里来的?"黛玉道:“连我也不知道.想必是柜子里头的香气,衣服上熏染的也未可知。”宝玉摇头道:“未必,这香的气味奇怪,不是那些香饼子,香毬子,香袋子的香。”黛玉冷笑道:“难道我也有什么`罗汉'`真人'给我些香不成?便是得了奇香,也没有亲哥哥亲兄弟弄了花儿,朵儿,霜儿,雪儿替我炮制.我有的是那些俗香罢了。”

宝玉笑道:“凡我说一句,你就拉上这么些,不给你个利害,也不知道,从今儿可不饶你了.说着翻身起来,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便伸手向黛玉膈肢窝内两肋下乱挠.黛玉素性触痒不禁,宝玉两手伸来乱挠,便笑的喘不过气来,口里说:“宝玉,你再闹,我就恼了."宝玉方住了手,笑问道:“你还说这些不说了?"黛玉笑道:“再不敢了。”一面理鬓笑道:“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

宝玉见问,一时解不来,因问:“什么`暖香'?"黛玉点头叹笑道:“蠢才,蠢才!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宝玉方听出来.宝玉笑道:“方才求饶,如今更说狠了。”说着,又去伸手.黛玉忙笑道:“好哥哥,我可不敢了。”宝玉笑道:“饶便饶你,只把袖子我闻一闻。”说着,便拉了袖子笼在面上,闻个不住.黛玉夺了手道:“这可该去了。”宝玉笑道:“去,不能.咱们斯斯文文的躺着说话儿。”说着,复又倒下.黛玉也倒下.用手帕子盖上脸.宝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鬼话,黛玉只不理.宝玉问他几岁上京,路上见何景致古迹,扬州有何遗迹故事,土俗民风.黛玉只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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