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瑾老师讲十六字心法: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中国文化的重点,也是生命科学和认知科学的中心,有十六个字说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是中国文化的中心。你们讲儒家也好,什么也好,就是这里开始的。所以孔孟思想、老庄思想,统统从上古这里开始来的。

“人心惟危”,人的心理、人的思想最可怕了,后天的人心是很可怕的。

“道心惟微”,所谓中国文化的最高精神是“道”,儒释道三家最后所代表的成佛是得“道”,道家成仙也是得“道”,这个道是什么“道”?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大问题。中国文化这个“道”,道心是精微得不得了啊!

“惟精惟一”,他的方法是“精”跟“一”两个字。

“允执厥中”,做起来,实行中庸之道。

中国文化的道统,就是包括了儒家、道家,甚至于后来从印度进入的最高文化佛家都在内,原理就是我们祖先的传统十六个字(可以当咒子念)“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连大家喜欢学打坐啊,学密宗,学禅宗,学修身心的道理,大原则,都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南怀瑾讲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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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圣贤,中国传统三代关于静定的修养。尧传给舜,舜传给禹,把国家交下来,这是公天下。大禹死前也想推位让国,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大禹死了以后,全国人民把他的儿子启推举出来,大禹以后从此变为家天下,一代一代传下来。所以我们中国文化推崇的,是三代以上主张的公天下,你看孔子、孟子儒家、道家,随便哪一家,都是推崇公天下的。

尧、舜、禹三代除了传承国家政权以外,也传心法,这个心法就是我们说的修养,怎么样修心养性,也就是静定的道理,不要看到静定就认为是学佛修道,在中国文化中,修心养性的方法简称叫心法,由唐尧传给大舜,大舜传给大禹他们传位的心法只有十六个字: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人心惟危”,现在国家给你去管了,你要注意啊,世界上的人心是很危险的人的心理有善恶,是相对的,不善则恶,所以说“人心惟危”。古文很简单,中国文字几千年保存下来,几个字就包涵了很多的内容。

“道心惟微”,你做皇帝要修养自己。做家长也同做皇帝一样,要先修养自己修养自己心性的学问,太难了。“微”,你看不见摸不着的,自己的思想情绪太微妙了,这个微是代表微妙。等于印度释迦牟尼佛的佛经翻译过来,什么叫做微?“不可思议”,你不能想像,也不能讨论,我们这个心性的活动,这个思想情绪是摸不着、看不见的。在古文是那么简单的两句话,传位时就告诉继位的人:你注意哦,做国家的领袖,“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要找出自己修养中不可思议的那个道德方面的功能。

“惟精惟一”,这是本身内在修养的工夫了,你心念不要乱,万事要很精到。这个精字解释起来很难,你看到的是精神的精,但什么叫精?我们小的时候读书,同学们讲笑话,什么是精啊?吃了饭就精嘛,为什么?青字旁边一个米嘛饭吃饱了就精了,这是小时候我们同学讲的笑话,因为精字很难解释。我们都晓得精细,这个讲起来容易明白,“惟精惟一”,修养方面是惟一,心性自己要专一,要是有一点不小心,我们这个心性就容易向恶,向坏的路上走。后来佛学传过来,古代禅师也有两句话,“染缘易就,道业难成”,社会的环境、外界物质的诱惑,容易把我们自己清明自在的心性染污了,一个人学坏很容易就是“染缘易就”。“道业难成”,自己回过来想求到惟精惟一这个修道的境界,很难成功,太难了。这是借用佛学的话,解释我们自己上古传统文化的“惟精惟一”。

“允执厥中”,善与恶,是与非,好与坏,对与不对,世界上一切的事情都是相对的。譬如刚才我来以前,那位李老师给我唸一篇家长的报告,讲做善事、做事业的辛苦。其实,善与恶是相对的,我们没有智慧做事情,有时候因善因而得恶果,做善事变成很坏的结果;有时候无意做了一件不大对的事情,却有很好的结果。这个里头的道理太难了,作人处事,并不是一定说作好人就对了那世界上好人都对了,坏人都不对了吗?不是这样。治理国家、作人做事、讲自己的修养,都很难,所以要“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把握中道。要治天下有时候要用看似不善的方法来做,如何用看似不善的方法达到善的目的呢?这个是智慧了。

这四句心法就是尧传给舜,舜传给大禹的三代修养的口诀,出自《书经》里头的《大禹谟》,谟就是谋略,也就是现在国家重要的文告。

《二十一世纪初的前言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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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尧在传位的时候告诉舜,这是天命,不是他尧个人的意思。我们看这句话的内在意义,尧把帝位交给舜,既非自己的亲戚,又非朋友,更非他的子孙,这就是古代的“公天下”。他经过几十年,多少次试验,培养一个人,等到自己真的年纪老了,(根据历史记载,古人比我们活得长久。)百把岁了,于是禅让表示不是个人私见。历史的精神,就在这里。

“允执其中”这句话也有问题来了。经书上有四句话:“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里只引用了一句话,我们讲中国思想,儒家思想,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都用这四句话。也可以说中国文化讲人的学问修养的中心,教育的中心,都在这里,也可以只说一个字“中”。

“人心惟危”,人的思想是非常危险的,这个危险并不一定是杀人的危险。凡是人都有欲望,而欲望是一个总称,现代说的“好胜心”、“荣誉心”、“有希望”、“生活有意义”这些都是好事情,归纳起来都是欲望,欲望的奔驰,会使人心非常危险。能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世界,都是欲望问题。

这里我们说一个阿拉伯文化中的故事。中东都是信奉伊斯兰教的,有一个伊斯兰教的老阿訇退休,在山里修道。有一天一位中东的国王,带一批人去打猎,这位国王射中一只麋鹿,这只麋鹿带箭负伤,拚命地逃奔,逃到这位阿訇的身后,阿訇回头见这只麋鹿负伤,知道有猎人在后面追杀,就将宽大的袍襟把受伤的麋鹿掩盖起来,不久国王的一名部下,先追到阿訇的身前,不见了麋鹿,就问阿訇有没有看见,阿訇闭目修道,理也不理;这名部将问几次都是如此,就说要杀掉阿訇,阿訇张开眼睛请问部将是什么人?这名部将报告了国王的名号,阿訇说:你的国王是我的奴隶的奴隶,这位部将听了大光火,要把阿訇杀掉。这时国王正好赶到,问明原因后,转问阿訇知道不知道犯了罪。这位阿訇说事实上你是我的奴隶的奴隶。

国王说:你的奴隶又是谁?你讲得出来,可以无罪。阿訇说,你不要生气,坐下来慢慢听。我以前给欲望当奴隶,现在我修道了,已经懂了,再不会听欲望的指挥了,我可以指挥欲望,所以欲望变成了我的奴隶。而你虽然当国王,却充满了欲望,连一只麋鹿都不放过,可见你还是听欲望的指挥,做了欲望的奴隶,所以你是我奴隶的奴隶。这位国王一听恍然大悟,马上拜这位老阿訇为师追随他学道了。这是伊斯兰教流传的故事,这也就是人心惟危的一个例子,思想领导自己正就正,领导自己坏就坏。

我们现在说,思想形成了一个观念,如戴有色眼镜看东西,所看的统统不同,当我们怀疑有鬼,汗毛就竖起来了。佛经上就说,不必真的站到悬崖,自己坐着闭上眼,心想处身于万丈悬崖,如跌下去会没命,脚就会酸软起来,事实是这个现象。这就说明心中欲望的可怕。如果要把这种欲念平静下去,变成道心那就太难,微妙得很,不可思议。怎样才是道心?我们中国文化中讲了几千年四书讲道心,宋明理学家也讲道心,佛家、道家、老子、庄子一概讲道心,都微妙得不得了,怎样做到这个道心的境界?要“精”、要“一”,最后“允执厥中”,就是这一句话。

什么叫“中”?如果我们做知识的研究就很多了,如“中庸”就讲中道,在物理世界,讲一个茶杯的中心点,那是假定的。一个人站在房子的中间,说他是中,那是对四周而言;实际上还是边,因为在某一边看是中,在另一边看,他是站在左边或右边,或前边或后边,所以还是边。没有绝对中的。这是物理上的中,思想上的中更难确定了。自己脑子能够想的,停留在中,这个中在什么地方?力量均衡了就是中,拿一支筷子来说,不要以为筷子两端间的中心点就是中,筷子两端的粗细不同,重量不一样,将一支筷子搁在手指上,使筷子保持水平,两边均衡了,这筷子与手指的接触点,才是中。所以在思想上可以持平的才谓之中。

因此中是一个抽象的名称。也可以说是一个实际的东西,如太极拳每一个动作都有一个中心,这就是圆的道理,也就是太极的道理。并不如后世的解释中庸为滑头,而是要懂得持平的中心点。这个学问研究起来太难了,并且涉及人格的修养,所以我们作人处世要持平,真能做到平,则一个人平了就没有话讲, “水平不流”、“人平不语”。“不平则鸣”,一不平就乱起来了。为政的道理在持平,可是求平很难,所以中国人讲究天下太平,太平实在难求。“平”就是“中”的道理,个人修养,作人处世也如此。

尧告诉舜要“允执其中”,“允”字有两个意义,一是信,一是平。就是告诉舜要坚持把握住公平的原则,不能有偏私,不可动摇,如果不把握这个原则,天下国家,四海之内,人也好,物也好,都会垮的。在尧的时代,中华民族的国家还没有建立完成,还有水灾,大禹治水之后,黄河、长江未开发,整个国家在水患中,还痛苦得很,是最艰困的时代,如果为政不能持平,整个国家就完了,假使做得不好,就“天禄永终”。这四个字可作两面解,做坏了不得好死,做好了上天给你的禄位,永远有好的结果。古文的美感在这里,讨厌难懂之处也在这里。“天禄永终”四个字是凌空的,每个角度看都是圆满的。所以好的古文用白话一作解释就完了,美感就破坏了,等于好的图画,没办法加一笔,也没办法减一笔。

这是引用当时尧舜禅让交接的时候,尧把中国文化政治思想的中心交待下来。等到舜也老了,大禹治水成功了。在中国文化史中认真讲,文化开创的功劳,首推尧舜;至于国家建设的奠基,则大禹的功劳最大,自他以后,固然政治上变成家天下了,但在他个人的功绩,真是千秋万载,由他建立了以农立国的基础。

《论语别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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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载尧舜十六字心传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此所谓危者,即如佛法所称人欲无明的贪瞋痴等妄;所谓微者,即如佛法所称的微妙真心;惟精则须戒慎,即如佛法所称的戒学;惟一则须慎独,即如佛法所称的定学。

至于允执厥中的中字,明文记载,自未下一确定界说。寻绎中庸之旨,则与此十六字心传,可相贯串。 后来朱熹批注中字,谓:“ 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以中庸位于独立不偏易之位,而显中道之义,可与佛法相埒无差,以显先圣之言道,早有明训,不独佛法擅长也。其立意固为高远,惜犹未尽其妙,何如明取佛法心要,以释其义,更易明了。

若依理学的诠释,其论中道义者,不但大逊于佛法,且亦不能尽先圣的心传,何以故?不偏不易方谓之中,则偏易皆非其中矣!而曰: “道并行而不相悖”,岂非自语相违?

若以“致中和,则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为中之大用,显中字的体性,则有中庸末章之旨,自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依此,经文自为贯串相注,则学庸孔孟之言,恰如佛说并无二致,何则?无声无臭为天之载体,此谓之至善则原为“诸法空相”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此谓之明德,则为法界重重无尽藏也,以此比类发明,则阐扬古代儒学,当尤胜于理学家所发见。

《禅宗六祖与中国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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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修养是做一个人的根本。不论你是什么职业,什么地位,只要你做人,都是以此为基本修养的。这是中国的教育根本。

上古在轩辕黄帝以后,唐尧、虞舜、大禹这三代,除了传国家以外,也传心法有十六个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人心惟危”,现在国家给你去管了,你要注意呀,人心太危险了,坏的太多了。

“道心惟微”,你做帝王的,要修养自己的心性学问,思想情绪太难,太微妙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是你要找出心性中道德方面的功能。

“惟精惟一”,这是修养功夫了,你的心念不要乱,万事要很精细精到,心性要专一,有一点不小心,就容易向恶的方向走。后来佛学传过来,佛经上有两句话“染缘易就,道业难成”,我们习惯被社会环境、被外在的物质诱惑,或者被情绪、思想迷惑,容易把清静自在的心性挡住了,一个人学坏非常容易,要回过来恢复“惟精惟一”的境界、修养,很难。

“允执厥中”,慢慢修养到中道境界。“中”不是中间,是恰当。譬如善与恶是与非,好与坏,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相对的。把握中道,不是说偏向善就完全对,要治天下,有时候也只好用“不善”的方法达到“至善”的目的,这就靠智慧了。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天下乱了,那个时候不但中国乱,印度也在乱,欧洲也在乱。这时候中国出来孔子,孔子整理六经,但最重要的是传心法,孔子怎么讲?“吾十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孔子死后,他的心法弟子是曾参,曾子著《大学》,我前几年出了《原本大学微言》就是讲这个。“大学”就是大人之学,是讲身心修养的。所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是纲要,是身心修养的“三纲”。下面接着讲修养阶段程度,“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就是为什么要静坐。我叫它七个阶段:知、止、定、静安、虑、得。这个修行不一定要静坐,不一定要盘腿,随时都可以修养,站在那里也好,走路也好,都可以修养心性的宁静。

《大学》接下来讲,“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身心修养是做一个人的根本。

现在我们讨论《孟子》最后一章《尽心》,这是孟子整个学术思想的中心,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孔孟心传,是构成中国文化中心思想之一。这一贯的中心思想绝对是中国的,是远从五千年前,一直流传到现在的,没有丝毫外来的学说思想成分。所以后世特别提出,中国圣人之道就是“内圣外王”之道的心传。

历史上有根据的记载,是在《尚书·大禹谟》上,其中有帝舜传给大禹的十六个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在一两千年之后,到了唐宋的阶段,就有所谓的“传心法要”;这是佛学进入中国之前的一千多年,儒道两家还没有分开时的思想。当时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就是因为得道;那时所谓道的中心,就是“心法”。

这十六字的心传,含义非常广泛。我国的文字,在古代非常简练,一个字一个音就是一个句子,代表了一个观念。外国文字,则往往是用好几个音拼成一个字或一个词句,表达一个观念。这只是语言、文字的表达方式不同,而不是好坏优劣的差异。

中国古代人读书,八岁开始读书识字,这样叫做“小学”,就是认字.如“人”字,古文中怎样写?为什么要这样写?代表什么观念?如何读音?有时候,一个字代表了几种观念,也有几种不同的读音。所以中国的文字,任何学者、文豪,能认识二三千字以上的,已经是不得了啦!普通认得一两千字就够用了。外国文字则不然,每一新的事物,必须创造一个音、形皆不同的新字,所以现在外文的单字,以数十万计。过去“小学”的基本功课,是先认识单字的内涵,其中有所谓“六书”的意义。什么叫六书呢?就是“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假借”,这六种是中国传统文字内涵的重点。现在读书,已经不先研读“小学”六书了,不从文字所代表的思想、观念的含义打基础,对于小学的教学,完全不再下基本功夫了。

“人心惟危”的“惟”字, 在这里是一个介词, 它的作用, 只是把“人心”与“危”上下两个词连接起来,而本身这个“惟”字,并不含其他意义。例如我们平时说话:“青的嗯……山脉”,这个拖长的“嗯……”并不具意义。至于下面的“危”字,是“危险”的意思,也有“正”的意思,如常说的“正襟危坐”的“危”,意思就是端正。而危险与端正,看起来好像相反,其实是一样的,端端正正地站在高处,是相当危险的。也因为如此,外国人认起中国字来,会觉得麻烦,但真正依六书的方法,以“小学”功夫去研究中国字的人越研究越有趣。如上一代章太炎这类的大师们,就具备了这种基础功夫,钻进去就不肯退出来。现代人写的文章,不通的很多,连多音字都不懂,都用错了。

《尚书》里说“人心惟危”,就是说人的心思变化多端,往往恶念多于善念,非常可怕。那么如何把恶念变成善念,把邪念转成正念,把坏的念头转成好的念头呢?怎么样使“人心”变成“道心”呢?这一步学问的功夫是很微妙的,一般人很难自我反省观察清楚。如果能够观察清楚,就是圣贤学问之道,也就是真正够得上人之所以为人之道。所以道家称这种人为真人,《庄子》里经常用到真人这个名词;换言之,未得道的人,只是一个人的空架子而已。

人心转过来就是“道心”。“道心”又是什么样子呢?“道心惟微”,微妙得很,看不见,摸不着,无形象,在在处处都是。舜传给大禹修养道心的方法,就是“惟精惟一”,只有专精。舜所说的这个心法,一直流传下来,但并不像现在人说的要打坐,或佛家说修戒、定、慧,以及道家说炼气、炼丹修道那个样子。

什么叫做“惟精惟一”?发挥起来就够多了。古人为了解释这几个字,就有十几万字的一本著作。简单说来,就是专一,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制心一处,无事不办”或“一心不乱”,乃至所说的戒、定、慧。这些都是专一来的,也都是修养的基本功夫.后来道家常用“精”“一”两个字,不带宗教的色彩“精”、“一”就是修道的境界,把自己的思想、情感这种“人心”,转化为“道心”;达到了精一的极点时,就可以体会到“道心”是什么,也就是天人合一之道。而这个“天”,是指形而上的本体与形而下的万有本能。

得了道以后,不能没有“用”。倘使得了道,只是两腿一盘,坐在那里打坐,纹风不动,那就是“惟坐惟腿”了。所以得道以后,还要起用,能够做人做事而在做人做事上,就要“允执厥中”,取其中道。怎么样才算是“中道”呢?就是不着空不着有。这是一个大问题,在这里无法详细说明,只能做一个初步的简略介绍。

中国流传的道统文化,就是这十六字心传,尧传给舜,舜传给禹。后世所说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一直到孔子的学生曾子、孔子的孙子子思,再到孟子,都是走这个道统的路线。以后讲思想学说,也都是这一方面但不要忘记,这个道统路线,与世界其他各国民族文化是不同的。中国道统,是人道与形而上的天道合一,叫做天人合一,是入世与出世的合一,政教的合一,不能分开。出世是内圣之道,入世是外用,能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具体的事功贡献于社会人类,这就是圣人之用。所以上古的圣人伏羲、神农、黄帝,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共祖,他们一路下来,都是走的“内圣外王”之道。

到了周文王、武王以后,“内圣外王”分开了,内圣之道就是师道,是传道的人,外用之道走入了君道。其实中国政治哲学思想,君道应该是“作之君,作之师,作之亲”的;等于说君王同时是全民的领导人、也是教化之主,更是全民的大家长,所以说是政教合一的。               《孟子与尽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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