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翼丨妖孽凶猛

有时候,站在阳台上盯着人家对面楼的红内裤,会感觉目力所及的地方,就是另一个国家。从那一抹红里,看青春盛开,看桑田沧海,看老子出关,看喇嘛达赖,很痛,很痉挛,很硬,很美——写东西的物种——下笔残忍:秃鹫一样,化缘横尸;壁虎一样,自断其尾;眼神狠毒:眸子分辨率比猫头鹰高,你看它静如处子,呆如木鸡。它随便瞄你一眼,女的就喝了雄黄酒,男的就丢掉断魂枪。

蒲留仙写一穷姑娘,生了重病。病得像天边一朵流云,飘飘荡荡,无声散去。可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端着铜镜,看自己面若桃花,心事袅娜。看洞房蜡火,映红窗花。看疼她爱她的书生,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轻轻从后面抱她,抱得她忘了说早就想说的话……

写东西的物种,劈柴,喂马,扛鼎,拉纤,渣男,败类,砸下6个时辰,置换7日浮生,能不能写?能。但这种状态,容易身心休克,灵魂悲愤,不容易兜底苦难,淬炼真气。就算背水一战,终究乌江自刎。容易将红颜冤成孤魂,容易将舍利沦为野鬼。

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有羽毛扇摇着,有马蒂尼喝着,有花姑娘搂着,有安全套戴着,有海景房住着,就好吗?未必!最易轻薄常识。最易误判人间。最易与日月同辉,与草木同朽。

写作之佳境,是有天女散花,有金刚护法。胃好。腰好。腿脚麻利,GG坚挺。天地赋能,通体透明。眼神不曾喝醉,脑子没有进水。不意淫女人奶大无边,不迷信男人金枪不倒。不下流。不诳语。不大傻B。可彪悍。可流氓。可硬可软。

曾闻某君念叨,中学时有一迷妹,说不出来的好看。某日雨夜与之同行,没带伞,雨越下越大,将两个人撵到一处屋檐下。一开始,聊物理数学几何英语,聊着聊着聊不下去,干脆不聊,冷得发抖,一转身将人家抱住,好香,好暖,好山好水,好想落草为寇,好想共产主义社会,好想永生永世成为一枚躺在别人怀中的妖孽。

这种货,适合写。不图什么——如孤星。如萤火。如雪狐白。如日出红。能图什么呢——就只是写。

读过一段小说开头——

最近公孙老问我,长安何处有玫瑰?我能怎么回答呢?我说,自打皇上登基,玫瑰是不容易见着了。只在长安街上,偶尔见着刺,赤裸裸,半死不活,飘过。公孙就笑,说起闽南,400两一束,破败不堪,了无芬芳。我说,你丫就好这口。公孙一脸不屑,教训我说,男人没有GG也不能没有玫瑰,女人没有咪咪也不能没有柔软。懂吗?别在我面前装兵马俑,看着心累,想起添堵。

据我初步判断,这应该又是哪一枚不明妖孽横空转世了,建议圣洁的人们:妖孽凶猛!戴好口罩,默默祈祷,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