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石器时代斗到今天，人类依然没搞定结核病

作为一种古老的疾病，结核病几乎一直伴随着人类的历史，从古埃及金字塔中木乃伊的胸部，到我国马王堆出土的女尸肺部，人们都能找到感染结核病的痕迹。 而结核病的“姐妹”，同为古老疾病的麻风病，如今已十分少见，但我们与结核病缠斗多年，至今仍深受其害。 据世卫组织统计数据，2019年共有140万人死于结核病，在全球，结核病是十大死亡原因之一，也是单一感染源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已超过艾滋病毒/艾滋病）。 为什么数千年来人们难以战胜结核病？这种呼吸之间吸入少量细菌就可感染的疾病，我们该如何预防？

“太长不看”版：

1.结核分枝杆菌可能侵入人体全身各种器官，但主要侵犯肺脏

2.结核病通过空气在人与人之间传播，肺结核患者在咳嗽、打喷嚏或吐痰时，会把结核菌喷到空气中，人们只需要吸入少量这类细菌就会受到感染

3.所有人都是结核病的易感人群，但是免疫力低下的人感染结核菌后更容易发病

4.只有活动性结核病患者才具有传染性

5.耐药性是全球结核防控的主要难题，因此结核病患者一定要坚持规范用药，不可私自停药

古老的疾病——结核病 结核病(tuberculosis,TB)是由结核分枝杆菌(mycobacterium tuberculosis,Mtb)感染引起的一种慢性传染性疾病。 结核分枝杆菌可能侵入人体全身各种器官，但主要侵犯肺脏，称为肺结核病（结核菌侵犯什么脏器叫什么脏器的结核，如侵犯脑膜叫脑膜结核，侵犯骨骼叫骨结核，侵犯肾叫肾结核等）。肺结核病占各种类型结核病的80%以上，且肺结核是结核病传染的主要类型。

（图源：123RF）

结核病又称为“痨病”和“白色瘟疫”，该病古老之程度，似乎从有人类以来，就有结核病。从1904年德国出土的新石器时代人 (公元前5000~10000年) 的颈椎骨化石中，就发现了结核病的存在。 这种“白色瘟疫”对人类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在17-20世纪的欧洲及北美，结核病是人们的主要死因。而历史上著名的肖邦、契诃夫、雪莱、梭罗及勃朗特姐妹，以及我国的鲁迅、萧红、郁达夫、林徽因等人，都曾感染结核病。

（近现代女作家萧红，1942年因肺结核逝世，年仅31岁/图源网络，侵删）

结核病的流行和发展不仅影响了人们的健康，还影响了文学创作。不管是《茶花女》中的玛格丽特，还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在她们身上都能看到结核病的影子。 在中世纪的欧洲，人们认为通过国王触摸病人可以治愈结核病。直到1546年，意大利医生Fracastorius提出现代传染病理论，认为结核是由肺里面看不到的细菌引发的。1882年，德国细菌学家Robert Koch发现了结核杆菌，并证实该病菌为结核病的病原体。

结核病的传播 结核病通过空气在人与人之间传播，肺结核患者在咳嗽、打喷嚏或吐痰时，会把结核菌喷到空气中，人们只需要吸入少量这类细菌就会受到感染。 虽然结核病主要影响成年人，但所有年龄组均面临感染风险。结核病的高危人群包括以下几种：

结核病患者的密切接触者

艾滋病感染者

尘肺病患者

正在接受透析治疗的病人

准备接受组织或器官移植者

长期使用免疫抑制剂者

医护人员

监管场所人员

毒品使用者 据世卫组织数据，世界大约四分之一的人口有结核感染，尽管全球结核病发病率每年下降约2%，2015年至2019年累计下降了9%。但这仍不到《终止结核病战略》制定的2015年至2020年期间降低20%的里程碑的一半。

（结核病患者肺部病变/图源：msdmanuals）

与大多数感染性疾病不同，除年幼儿童和免疫功能低下者外，当结核分枝杆菌进入人体后，并不会使患者立即发病，结核病会经历初次感染、潜伏感染和活动性结核病三个发病阶段：

初次感染

在感染的最初几周，有些细菌可能会从肺部移行至附近的引流淋巴结。这些淋巴结刚好位于肺门处，即支气管进入肺的地方。在大多数人中，这些感染不会进一步发展，而结核菌会进入休眠（潜伏）状态，不导致任何症状。

不过，低幼儿童（他们的抗感染能力更弱）和免疫功能低下者可能会发生肺炎和/或其他部位的结核病（肺外结核病）。另外，在年幼儿童中，受感染的淋巴结可能会肿大，从而压迫支气管并导致症状。

通常而言，患者在初次感染期间不具有传染性。

潜伏感染

在潜伏性感染期间，结核菌以休眠状态在巨噬细胞中存活数年。人体细胞聚集在结核菌周围，将其封闭在内，形成一个微小瘢痕。在 90-95% 的病例中，这些细菌不再导致任何问题。

患者在潜伏性感染期间不具有传染性。

活动性结核病

在大约 5-10% 的感染者中，休眠状态的结核菌最终开始繁殖并导致活动性疾病。在这一阶段，感染者会真的发病并具有传染性。

超过一半的时候，休眠细菌是在初次感染后的 2 年内活化，但有的也等很长时间甚至数十年才活化。

事实上，大多数感染者为潜伏性感染，他们中仅有大约 5-10% 进展为活动性结核病。但是，艾滋病毒感染者患活动性结核病的可能性是正常人的18倍，营养不良者的风险是正常人的3倍，酒精使用障碍和吸烟的风险分别是正常人的3.3倍和1.6倍。

结核病的预防及治疗 尽管结核病在2019年夺去了140万人的生命，但结核病是可防可控的，在2000年和2019年期间，通过结核病诊断和治疗，估计挽救了6千万人的生命。目前对结核病的防治主要在以下三个方面：

切断传播

由于结核菌系空气传播，良好的通气会降低结核菌的浓度，限制其传播，因此房间要经常开窗通风。在高危人群集聚区，如收容所、监狱、医院等，可放置紫外光仪器。当进入高危场所时，比如医院、肺结核科门诊建议佩戴医用口罩。

如果家庭中有传染性结核患者，需采取适当的消毒隔离措施。病人最好独居一室，患者的餐具经常用水煮沸，衣服被褥可在太阳下暴晒，使用70%的酒精或0.5%的巴氏消毒液擦拭物品也可以杀灭结核菌。

尽早治疗

由于只有活动性结核病患者才具有传染性，所以治疗潜伏患者以及早期识别和治疗活动性患者是阻止结核传播的重要方法。

当出现咳嗽咯痰、痰中带血（2周及以上），低烧、夜间盗汗、午后发热（一般不超过38℃）、胸痛、疲乏无力、体重减轻、呼吸困难等症状，又找不出其他病因，或者与活动性肺结核患者有过密切接触，则要怀疑自己是否得了肺结核，且一定要到结核病专科医院就诊。

结核病患者一定要遵医嘱规律用药，坚持全程治疗，不可自行停药。用药期间定期复诊、注意药物副反应。此外，一定要做药敏试验，科学、合理用药。

接种疫苗

接种疫苗通常是预防疾病最有效的方法，卡介苗是目前唯一被批准的结核病疫苗。

卡介苗接种可以预防包括结核性脑膜炎和粟粒性结核病在内的散播性疾病，目前，世卫组织推荐结核病高负担国家应将卡介苗接种作为儿童计划免疫规划的一部分，所有婴儿在出生后应尽快注射单一剂量的卡介苗。

但卡介苗的免疫效果与其他疾病的疫苗相比并不好。随着时间的延长，其免疫作用会逐渐减弱，且该疫苗对成人结核病没有预防作用。

虽然全球的结核病疫苗研制、研究很活跃，但是至今还没有比卡介苗更有效的疫苗上市使用。

为什么结核病难以战胜？

尽管早已出现疫苗和抗结核药物，但这一古老的疾病仍是全球十大死亡原因之一。我国是结核病高负担国家之一，居于全球第3位，仅次于印度和印度尼西亚，平均每4人就有一位结核病感染者。而究其根本，耐药性结核病是其主要原因。

（图源：123RF）

耐药性结核病指患者所感染结核分枝杆菌对一种或多种抗结核病药物具有耐药性，具有病程长、治疗难度大、临床治愈率低等特点。 当抗结核药物由于卫生保健提供者处方不正确，药品质量低劣，以及病人过早中断治疗而得不到正确使用时，便会出现耐药性。 《耐药结核病化学治疗指南（2015）》将耐药性结核病分为5种类型，即单耐药结核病、多耐药结核病、耐多药结核病、广泛耐药结核病、利福平耐药结核病。 据世卫组织数据，2019年，全球共发现和通报了206030例耐多药或耐利福平结核病患者，比2018年的186883例增加了10%。而我国耐多药结核病患者总数位居世界第二位，仅次于印度。 一般而言，正常的结核病治疗全程为6-8个月，且治愈成功率较高，但如果产生耐药性，治疗时间就要延长到18-24个月，需要4~5种药物，且治愈成功率较低（我国为52%）。 因此，结核病患者一定要坚持规范用药，不能根据症状的轻重有无来决定是否用药，一旦私自停药、间断用药，就会导致治疗失败，产生耐药性。

编辑：春雨医生参考文献：[1]Y. Zhang,W.W. Yew,徐彩红.结核分枝杆菌耐药机制[J].国际结核病与肺部疾病杂志（中文版）,2009,4(4):175-封3.[2].肺结核[J].中国热带医学,2021,21(03):202+303.[3]黄平,刘作义.儿童结核病的概况与对策[J].儿科药学杂志,2013,19(02):52-56.[4]董思佳,王毳.浅谈耐多药结核病的防控进展与策略[J].中国热带医学,2021,21(03):282-286.[5]简贵香,黄延风.结核病疫苗的研究进展[J].儿科药学杂志,2021,27(03):58-61.[6]国家卫健委,《结核病防治管理办法》,2018-08-31,http://www.nhc.gov.cn/fzs/s3576/201808/f59b75d1441046698129424c92ad1759.shtml[7]WHO,Tuberculosis,2020-10-14,https://www.who.int/news-room/fact-sheets/detail/tuberculo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