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 | 水中捞月的伤感

最近总是喜欢从题外说起，看杜琪峰的《三人行》，勾起杂念的，却是林忆莲一张翻唱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粤语老歌的新专辑《陪着我走 In Search Of Lost Time》，这张专辑没有唱功上的炫技也没有光怪陆离的科技成分，只有“咸鱼白菜也好好味”的宁和心态，以及年龄越大越自在的随性豁然，唱溯往事，像文案里她的自述所说：昨日的人事物，彷如隔世。回忆的影像迷蒙，感觉却越浓。寄语音符，愿重拾当年美好，陪你我再走一段漫长。

杜琪峰的《三人行》给我的感受与之相同，影片同样没有视效炫技或过多依赖科技，依旧是在传统故事上寻找突破的路径，保持着一种置潮流于不顾的随性与任性。或许，他也有拾当年美好的意愿。

去年杜琪峰交给观众的是一部《华丽上班族》，在这部影片中，他用一座层级森严的“写字楼”为观众搭建了一个“空中花园”——将职场变成可视化的建筑，让人性在每个格子间里开出各种诡异花朵，将充满斗争的办公室遮掩成理想盛开的花园。《三人行》回归警匪题材的影片，依然被放置在一个封闭空间之内，在三人的行为中去观察人性中的贪嗔痴怨——又忍不住说到另一个题外，在环境氛围的塑造上，小李子拿了奥斯卡的《荒野猎人》与《三人行》彷如两个极端的世界，一个是湍流急奔山石嵯峨林木阴沉的荒野，另一个则是环境逼仄人心浮动危机暗藏的医院，但都做到了人性的可视最大化。

唱歌的人，将十首老歌重新认认真真唱一遍，无非给自己，给听过这些歌的人留一个念想。而拍电影的人，过滤掉千姿百态形式主义和纷繁的时代烙印，不过是想打捞起“银河”旧日曾被万千观众所倾倒推崇的“风格”标签——“银河映像，难以想象”，银河映像作品的风格，恐怕早已被人们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

所以，这部从一开始就因为强烈的环境设计仪式，让故事也多少有了一些形式上的刻意——犹如黄金分割一样的站位，6分钟的枪战长镜头……杜琪峰在重拾银河电影强烈个性风格的同时，也因为这些强烈的风格标签，让随性与任性有了伤感的余味——影片中的人，偏执的坚持，不做救世主但自信可以自救，与银幕外的人，犹如水中捞月一样的力挽狂澜的决心，都没办法逃脱宿命的安排——如此的坚持，又如此的惨烈。

是杯酒渐浓，或我心真空，何以感震动——物换星移几度秋，人会成长，心会改变，当年刻骨铭心要死要活如今或者只是挥挥手的云淡风轻，经历太多，也就多了见怪不怪，他人心里的波澜起伏在你也只是悠悠，只是看到那么努力的想重拾当年美好，还是有深深的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