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茅山李医奇(1-16章)
李医奇近来真真是霉运当头,清明去给祖宗上坟竟然给雷劈了!幸亏没生命危险,住院了几天检查身体没什么大碍也就出院了。周围的熟人纷纷热情的问候,有些人说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些人说遭受雷击还能安然无恙真是李家祖宗显灵;但李医奇总是怀疑他们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认为他们在心里已经认定这就是李家祖宗给不孝子的警告——原因很简单,人们在咒骂或发誓时总以被雷劈为最大惩罚,清明这一时节在祖坟前被雷击,意味什么不是很清楚了吗?李医奇很委屈周围人复杂的眼光,但却无从解释——总不能见人就拉住别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个良好青年,清明祭祖被雷劈纯属意外吧?那不更名声远扬了吗?百般无奈之下李医奇只得向父母提出休学一个月,他要到老家去休养一下。爸妈商量了一下,竟然同意了,李医奇现在才上高一,学习成绩在班里面也是中等水平,不上不下的,爸妈倒也就没有了过高期待,只是嘱托到老家了要听爷爷的话,当然了,别忘记了要带上课本温习功课。
李医奇的老家在武明县太平镇可地村,现在是2008年,可地村和广西其他地方乡镇差不多,都是平矮的骑楼房,就是两层木楼建筑,一楼做厨房客厅,二楼住人。李医奇坐了辆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破公车从武明县到了太平镇,走了差不多两个钟头才走到了可地村。走进村口,不停有熟悉的人停下来和李医奇打招呼。李医奇的爷爷在村里是个乡村医生,在村里面有些威信,村里面的红白喜事都会叫爷爷过去主持办理,虽然李医奇也不知道一个乡村医生和红白喜事有什么关系。
回到老家住宅,大门锁着,这也是爷爷不同于村里面的习惯之一。村里面的人无论在不在家,都不会锁门,至多把门遮掩一下。村里面并没有传出有哪家丢东西的传闻,小偷小摸行为在村里还是很罕见的。当然李医奇私下认为,民风淳朴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说来,每家人的家当都相差无几,实在没什么可偷的。
李医奇拿出钥匙开了门,叫了几声爷爷,没人应声。爷爷可能出门给人看病去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李医奇找出热水瓶和水杯喝了几口水,坐在小木椅上休息了一会,疲惫感觉下去了,便开始感到无聊起来了。没事可干啊,出门逛逛?老家也不止来过一两次了,村里面实在没什么逛头,遇到熟人还得解释自己为什么没去上学,虽然早想好的遁词,也总是麻烦。后山有片小树林倒可以走走,可现在正是毒蛇出没的季节,来的时候爸妈再三叮嘱不要去树多草密的地方玩,加上则走了差不多两小时的路,李医奇也实在不愿意再出门。拿课本出来温习?算了吧,李医奇撇了撇嘴,那我还不如回学校呢。又坐了一会,李医奇便百无聊赖地站起来,走上爷爷住的那间小阁楼。那里时常放有些爷爷的藏书,爷爷兴趣广泛,藏书中不但有开方开药的中药书,还有不少讲述古今以来中国各地见闻的杂书,这些杂书李医奇倒常常看得津津有味。
李医奇在吱吱响的楼梯声中走进了小阁楼,小阁楼不大但却很干净,最让人震撼的是书实在多,尽管没有像样的书架,柜子上、板凳上到处都堆满了书,而且码得整整齐齐。李医奇这时却被柜子上一本模样有些破旧的线装书吸引住了,这阁楼他从小到大不知道上来过多少次,不敢说每本书都完完全全读过,但对每本书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的,这本线装书,他敢肯定是真的没见过。《茅山话本》这几个繁体字李医奇倒还认得,翻开书,里面写的,全是一些什么如何降妖捉鬼一类的方法,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图解,一些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及这些东西怪癖无比的使用方法。更让李医奇摸不着头脑的,就是记述着如何解决一些看似生病的人体症状,但方法非常匪夷所思,例如铁锅下的黑灰、把树枝叶沾水拍打病人之类的东西,完全看不出什么科学依据。书够奇怪的了,更奇怪的是李医奇本人,这本书中提到了很多五行八卦易数之类的名词,比如说什么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乙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什么乾、坎、艮、震、坤、兑、离、未等等,繁琐难认,按以前的性子,李医奇是决不会有耐心看上五分钟的,这也是他爸爸常常批评他的原因,做大事业要吃得起苦,受得了累,而他对两者都敬而远之。可现在李医奇不知怎么的,对这些描述竟然自然而然理解了,最后甚至对这本书看得入了迷。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一直等到外面有人呯呯拍门才惊醒过来。
李医奇放下书本,走下去一看,是自己的远房堂哥李军。他满头大汗,脸色惊惶,一见李医奇从阁楼走下来急忙问道:“医奇,你怎么在这?今天不用上课吗?你爷爷在吗?出大事啦!”
“哦,我前几天有点不舒服,医生让我休息几天,”李医奇勉强笑笑:“我爷爷不在,我回来他就不在的,不知道去哪,可能是出去给人看病了。怎么了?这么急找我爷爷有什么事?”
“哎,完啦,完啦,那怎么办?”李军听了惊叫起来:“哎,村口那个张叔你还记得吧,就是上个月刚过世的那个张叔,他家又出事了,他老婆,就是张嫂疯了!最奇怪的是,她虽是不停的说胡话,竟然还认得人,指名道姓地说的全是他老公以前和别人的事,说起来一板一眼的,很像那么回事,把大家都给吓住了,叫我来请你爷爷去看看,可是你爷爷偏又不在!”
听了李军的话,李医奇倒是心中一动,因为这张嫂的症状,似乎与《茅山话本志》中描写一些症状十分吻合,他寻思,'爷爷不在,我正好按书中的方法试试。有效果的话,这本书就得好好看看了;无效的话,我还是个中学生,大家想来也不会怪我。’想罢,出声道:“你别急,我爷爷不在,可我常常看着我爷爷治病,见得多了。我先去试试看吧?”
“你?”李军怀疑地打量着他,“你会治病?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你给别人治病?”
“瞧你说的,我和爷爷看什么病你都在旁边?”李医奇一边把家里的醋瓶子踹在了包里一边说:“我就在外面按摩一下穴位什么的,不给她吃药,这总可以吧?”
“这当然没问题,”李军点点头,又摇摇头:“按摩穴位能有效?”
“去看看再说吧。”李医奇催促着李军出发了,他接着又在村外小溪旁摘了些柳树叶。
到了张嫂家,李医奇不禁心中一酸。说实话,张叔生前虽然有点小气,把一分钱看得比铜锣还大,为钱的事没少和张嫂吵架;但却很喜欢小孩子,他有时回老家爷爷不在,他都跑来张叔家玩,张叔常常留他一起吃饭,还带他去菜园摘黄瓜,爬树给他打龙眼,往事还历历在目,现在家具摆设依旧,但已没有了张叔身影,只有张嫂一个人躺在床上,嘴里流着口水,胡言乱语个不停,在床边,站着几个村里满脸严肃的中老年人。
李医奇走近床边,仔细的观察着张嫂,认真听着她的每一句话。
“我在屋里面放锄头的地方有个破铁罐,里面放有200元,一定要拿给我老婆,可别让我老婆拿去扔掉了,她收拾房子最爱扔东西了………”说这些话时,张嫂目光呆滞却语气激烈,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奇怪的气氛。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说钱的事,确实是真的,刚才我们找出来了。真是怪了,这事张嫂应该都不知道,要不她早拿走了。这种事张叔都没和张嫂说,更加不会和别人说了。”李军偷偷跟张国忠嘀咕。
“嘘,别说话,听听她还说什么!”李医奇急忙摆摆手。
“隔壁村做粉店的李二星中秋前来买了三十斤黄瓜还没给钱,约好了是今天送钱过来的。可要仔细了,别让他把钱给少了;是三十斤!”
“真有这事啊,刚才李二星也来过了,吓得脸都白了,放下钱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这是怎么回事,真真不可思议。真是张叔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在场的村里人都议论纷纷。
“张叔,铁罐的钱和李二星欠的钱都拿到了,肯定会拿给张嫂,请你放心。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吗?”李医奇突然出声问道。
此时张嫂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傻笑起来。
李医奇这一发声,尤其是他称呼张嫂为“张叔”,让周围的人吃惊不小,不禁都安静下来。
李医奇向屋里的人摆摆手,让他们都往后退了一些,把包里的醋瓶子和柳树叶掏了出来,往柳树叶上倒了点醋,按《茅山话本》所述之法,往张嫂脑门就是一拍。周围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都被李医奇突然的举动搞愣了。只见张嫂受了这一拍后,全身突然抽搐起来,在原地手舞足蹈地一阵乱动。李医奇吓得往后一退,但随即回过神来,到了这个地步算是有进无退了,如果半途而废不按书上程序做完,没效果不说,以后自己想再做机会就不多了,人们可不一定还让李医奇再搞一次,他可不是爷爷,他这年龄是不能服众的。他一声大喊:“快帮我按住她,不能让她离开这叶子!”边说边冲上前一手扯住张嫂,一手将沾醋的柳树叶往她头上按。
周围人正愣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李医奇的话便下意识的上前帮忙控制住张嫂的手脚。突然间一下子张嫂不动了,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来,幸好有众人扶住,轻轻地放到床上。这时在场每个人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怎么了?怎么不动了?要不要送医院啊??”李军吓得满脸煞白。
李医奇这时还不敢拿开柳树叶,李医奇将另一边手放到张嫂鼻孔旁,温热的弱气流让李医奇松了口气,看来应该没事。果然,过了一会张嫂就睁开眼,叹出了一口气:“我这是在怎么了?”
李医奇费了不少口舌给大家解释说这是爷爷教给自己治精神类疾病的偏方,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在场众人将信将疑的眼神表明这番话可没能将他们糊弄过去,但对摆出死狗不怕开水烫神情的李医奇,他们也不能要求更多了。这次经历,极大引起了李医奇对《茅山话本》的兴趣。当然,周围那些惊讶、佩服的眼光也让李医奇有很大的成就感,嗯,这样的感觉,实在很好。
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家激烈的询问回到了家中,李医奇冲上了阁楼拿起那本《茅山话本》,动作温柔,仿佛拿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他把这本书没看过的地方接着看完了,然后又把整本书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次他总算了解了张嫂这种症状在书上有个正式的名称叫“上身”。这种病症医学上称之为“癔症”,只能归为精神类疾病,并无其他解释,也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而在农村,这种现象叫“撞邪”,按老百姓的理解就是鬼上身,找个道士、仙婆什么的折腾一下就好了。李医奇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兴奋处,还照着《茅山话本》上教的画符方法拿家里面的黄纸,按书上的图样,用朱砂描出来一张看起来差不多的“符”。其实幸好旁边没人,否则看在别人眼里,平时对这些古书繁体字素不上心的李医奇突然迸发的热情,何尝不是一种“撞邪”的样子?
李医奇正在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突然大门“呯”的一声又被推开了,抬头看去,却是李军和一个身体粗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医奇,你爷爷还是没有回来吗?”见李医奇摇摇头,李军却也不如何气馁,指着李医奇道:“这是我表弟李医奇,是得了他爷爷真传的,我们村的张嫂撞邪,就是他亲自治好的。这是几个钟头前的事,我们村很多人都在旁边亲眼看到了的。”又指指旁边的中年人:“医奇,这是我们隔壁村的村长吴大为吴叔……”
李医奇当下微微弯弯腰,点点头叫了声:“吴叔,”
吴村长急忙上前拉住李医奇的手:“哎呀,果然是英雄自古出少年,我们的事看来有指望了。”
李医奇有些莫名其妙,便看向李军,等他解释。李军笑笑:“吴村长,还是你来说吧。”
吴村长微笑着看着李医奇,“我村里现在就有个人闹撞邪……抬到医院,大夫说是癔症,医院没什么好办法,让抬回家调养。这闹撞邪的人名叫吴红国,是在去年村里挖水库的时候,他挖出了一块大木牌,当时就犯了病,一天到晚也不去做工了,就在那里自说自话,老说自己是什么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什么的,这也还罢了,最麻烦的是他每天都不吃饭了,只有去医院吊药水或要几个人强灌他些米汤……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就皮包骨只剩下半条命了。不但是他一家……左邻右舍的也给折腾坏了。他儿子在楠宁市政府上班,很有前途的,这时也不得不丢下工作跑回家来侍候他爹……眼看着一个好好的家都给搞坏了……哎!”
李医奇这时倒对这个吴村长产生了几分好感:“吴村长真是个热心人……吴红国……这名字倒真的有点耳熟,对了,是不是在香港有亲戚的那个?”
“不错,就是他,”吴村长笑了起来,“说起来要不是他在香港的亲戚时不时进寄钱回来,他家早就给折腾完了。”
李医奇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请我爷爷看过了吗?”
“当然请过了。”吴村长叹了口气,“你爷爷前个月去看过了,那个吴红国倒安静了一些日子;但你爷爷也说这事不太容易处理,他还要去找些药物什么的才行,你看,到现在你爷爷都没回来,可那吴红国近来又不安分了,”说到这里他热切地看着李医奇:“听李军说了你治撞邪的事,看来你年纪轻轻就得了你爷爷的真传,本事不小啊。吴红国的事远近来了不下十几个先生瞧过了,都说不行,看来这事还得着落在你身上啊。”
李医奇哭笑不得,这事爷爷处理过,都还说麻烦,自己一个刚看了爷爷的书半天的人就能处理好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是推脱不得,没得让人误会自己的架子比爷爷还大。加上李医奇也有些好奇,再说了,处理不了也不丢脸,爷爷没处理完的事情自己没能干好也很正常嘛。
农村人都热情实在,来到隔壁里建村,吴村长看看天时,没带李医奇李军他们去吴红国家,却带他们去了自己家,让他老婆忙活了一锅香菇炖土鸡,炒一盘番茄鸡蛋,一盘油炸花生等几个菜,还上了几碗自己酿的米酒。李医奇见势不妙,连忙一再强调自己还是个学生,何况一会还要办事,好不容易才让这几个酒鬼放过自己。这样子搞下来,等着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李医奇不想等到明天再来,在他催促下,吴村长和李军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酒杯,起身带李医奇到了吴红国家。
刚走到吴红国家门口,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小伙子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这青年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俨然比他一路上看见的村里人有很大不同,一看就是在大城市呆过的。李医奇不禁看了吴村长一眼,想不到这个吴村长还挺细心,会派人提前通知病人家属。吴村长笑着介绍:“这就是吴红国家的独生儿子吴卫红,在楠宁市政府上班,听说他爹又犯病才请假回来的,是个孝顺人。”李医奇听了也觉得佩服,上班老请假可不是容易的事。两人握了握手,互相客气了几句。当吴卫红听说了李医奇的年纪后,马上询问李医奇为什么不上学,看起来很有公务人员的职业精神。李医奇解释了一番,见对方不动声色,如果这个吴卫红因为在年纪上小看他,至少在表面上一点看不出来。
说实在的,李医奇也没什么把握,但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你是什么人?!叫什么?!”
“你又是什么人?”回答的语气冷漠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骄横。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医奇心知不能一上来就认怂,只好强自镇定出言反问。
“本将军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姓程名成明字事章!雍正乙巳年大将军,本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劳苦功高,你这小毛童,怎敢在此喧哗!”
吴红国看样子就是个没出过村的老实巴交的老村民,现在却吐字清晰条理分明,一股凛然气息扑面而来。李医奇暗暗心惊,态度也恭敬了起来。而门外的吴村长和吴卫红却对李医奇的表现俱高看不少,以往请来的师傅表现比李医奇差多了,他们在那吴红国面前战战磕磕的,好像小顽童在长辈面前一般连话都说不利索,现在这个小李师傅就是不一样,年纪虽小,本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单这份胆色便已不凡。
李医奇又说了几句,心已慢慢安定下来,便盘算着跟上次一样,用柳树叶蘸点醋,贴到吴红国脑袋上试试。说到底他也只会这一招啊,但前面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足的,就是先要把吴红国盘问一番,让乡亲们看看自己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不然他们会觉得太容易太轻松了,显不出自己的本事。
“请问大将军,您是清朝大将军,降临本地有何贵干?”李医奇越来越客气了,还用上了敬语。
“哈哈哈,小小毛童,竟然如此无礼,”吴红国却突然脸色一变,目露凶光。“放肆!竟然敢盘问起本将军!让你看看本将军的厉害!”
李医奇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不要过来!”他警告对方,声音却小得像个孩童。这院子没有起风,却突然好像变得冰寒彻骨。吴红国向前一冲,忽然就到了李医奇面前,双手紧紧的掐住了李医奇的脖子。李医奇正盘算怎么拿出柳树叶下手呢,不防吴红国已经扑了过来,猝不及防下着了道。只觉得着掐住了自己脖子双手的力量大的惊人,李医奇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去,脸颊由红变青,缺氧让头脑逐渐混沌,想掰开喉咙上的大手却始终无法掰开,舌头慢慢吐出口腔。仅仅一两秒,李医奇便已被掐的脸色青紫,双眼满是血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吴村长和吴卫红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扯拉吴红国的胳膊,这时身边五六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也醒悟过来一拥而上。按说他们也没这么迟钝,这种事在吴红国身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请来的那几个师傅,要么压根连门都不敢,要么抹不开面子勉为其难进去了,就会遭受攻击,而且每当这种情形瘦巴巴平时走路都费力的吴红国便会变得力大无比,要五六个壮实青年人才拉得开。吴红国撞邪是因为什么原因,为什么上身的东西这么厉害,师傅们谁也说不出来,只是说上身的这东西不是一般的东西,很是厉害,想治住又不伤人实在是很困难。村民们这次没及时反应是因为看到李医奇和吴红国聊得挺起劲的,气氛还挺和谐,心也慢慢有点松了,没想到吴红国会突然发难。
五六个人拼命拉扯总算让李医奇逃出了生天,看着总算被按住的吴红国,此时李医奇脖子虽痛头脑却很清醒,刚才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精神有问题那么简单,那种掐人的力量,绝不是那个农人吴红国本人的力气,道理很简单,吴红国骨瘦如柴,两只手就像鸡爪子连肌肉都快看不见了,但李医奇刚才用手想掰开吴红国的双手,感觉吴红国的双手仿佛铁焊一般丝毫不动,李医奇怎么说也是个半大小伙子了,刚才也是拼了命的用力拉扯,这样的情况,正常情形下可能吗?
真是荒唐。李医奇安坐椅中,手指摩擦着粗糙木桌,心中却已惊涛骇浪。会说话的鬼?还会上身?我遇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是真实还是幻觉?我脑子被雷击打坏了?难道这么多年的无神论教育,都要付诸东流了么?他一个成长在科学新时代的高中生,现在却满脑子迷信宛如田间老汉,情何以堪?可是……可是……张嫂那喃喃自言,吴红国突然增加的力气,这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再否认下去只是自欺欺人。也许,存在即是合理,是该接受现实了……经过不太激烈的思想斗争,李医奇对《茅山话本》里面的内容已经完全接受了,虽说从小便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但李医奇毕竟也听说过一些神神怪怪的传说,再加上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李医奇已经感觉到面对的这个人的问题已不是医学范畴能解决的,必须要另想它法。
吴村长拍了拍李医奇的肩膀,“医奇,不愧是你爷爷的孙子,你们爷孙果然都是有真本事的。其他师傅大都是刚看见他就跑了,直说治不了。只有你们爷孙敢和他他面对面说话。”
李医奇苦笑着喃喃不言,但李医奇也并不想就坡下驴就此离开,因为他带来的柳树叶和醋还没用上,也许真的管用呢?为了这些敬佩的眼光,李医奇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再冒一次险。仔细回忆《茅山图志》内容,按书上说的,这种现象在茅山术中称为“错魂”或“借体”,最常见的有原因是人的灵魂附体在他人身上或者是畜牲修仙附体在人的身上。对付这种现象,有很多办法,但实际中只能根据周围条件就地取材,柳树叶蘸醋只是对付他人怨魂附体的最简单方法,但威力不大,仅对新故灵魂、弱小冤魂有点作用,且与天时有关,简单说来就是白天阳气旺盛如午时效果最佳,到晚上阴气占上风时效果就很差了。其他的方法如画符什么的,李医奇倒是循规蹈矩画了几张,但要说对此有什么信心,那就太难为他了。
但最后李医奇还是坚持要再试试,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拍拍屁股走了,血气方刚的李医奇还真是拉不下这个脸来。吴村长说不过他,最后也只好答应了,不过始终放心不下,出去再找了几个壮小伙子来,这时候这里的青壮年都有十几个了。人多力量大,吴村长的胆子也大了不少。他一声令下,将吴红国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还拿两根最大号的粗麻绳绑在他腰间把他拴在屋中的门柱上。这次吴红国并没什么反抗动作,眼睛呆呆地由他们任意动作。这时候吴村长请了个有本事的小师傅给吴红国治撞邪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村了,很多村民赶了过来,他们在吴红国家门口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时间吵吵嚷嚷煞是热闹,这其中倒有大部分是在场青壮年的家属。
吴村长挥挥手,将门口村民赶远了一些,又招呼那十几个青壮年都手拿家伙围在李医奇身边,准备如有需要便一拥而上。
吴红国见李医奇又走了过来,眼睛一动,呵呵地冷笑起来。“小东西,刚才让你侥幸逃得一命,这又赶来送死不成?!”
李医奇此时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了的柳树叶就往吴红国脑袋上按去,吴红国并未闪躲,只见沾醋的柳树叶拍上去后他若无其实事,反而哈哈大笑。“就这点本事,还想治我?”看到这个效果李医奇当然有点失望,但也没太意外。书上说得明明白白,这手段只是对付他人怨灵魂附体的最简单方法,仅对新故灵魂、弱小冤魂有点作用,但这个吴红国张嘴闭嘴自称是嘉庆年的大将军,而且看它那股子手劲,想必这东西道行实在不浅,柳树叶没效果一点也不奇怪。李医奇下意识地在怀中乱摸,突然手指碰到了一样东西,掏出一看,是今天照着《茅山图志》上描出来的符箓,便掏了出来,没曾想那吴红国一看到符箓,立时便换了一副凶恶的脸孔,看着李医奇手上的符箓,咧咧牙,身子微微往后面退了退,可以明显看出它对李医奇手中的符箓竟然微微有忌惮的意思。当下李医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啪的一下把符贴在吴红国的脑门上。那吴红国立马两只眼睛向上翻,露出一双白眼球,吐出舌头,喉咙咳咳作响。而在他脑门上贴有符箓的地方,也冒出了黑烟,同时传来一股肉烧焦的臭味。看着那不知怎地贴得牢牢的符纸,李医奇吞下一口唾液,往后面退了退。
此时周围的人们发出一阵阵尖叫,有的人已经向后面跑去,李医奇周围的青壮年倒没后退,只是纷纷把手中的东西如拖把,木棍,锄头,甚至簸箕,总之身边有什么抄什么,直直竖在自己前面充当武器,给自己和他人壮胆。
这时场中了吴红国的情形又有了变化,他霍地一下翻上去的眼珠又翻下来了,贴在他头上的符纸同时也掉了下来。他看着李医奇,发出了一阵阴笑,在这异常刺耳的笑声中,他向李医奇猛然一冲,身上大拇指粗的十几圈麻绳竟然嘭的一声被挣断了好几根,眼看就要冲到李医奇旁边,幸亏还有绑在他腰间粗麻绳是把他拴在屋中的门柱上,他这一冲不要紧,整个房子“碰”的一声巨响,屋顶落下大片灰尘,这吴红国一冲之势竟然差点拉塌房屋,说起来真是骇人听闻。
李医奇这下也急了眼,忙叫道:“大家一齐上啊,别让他挣断麻绳!”说着身先士卒冲了上去。在旁边的村民一看这架势,也知道给他挣断麻绳的后果可就大事不妙,旁边围观的都是自己的家属,也实在无路可退,当下十来个壮小伙一哄而上,同心合力将吴红国按住,可没想到吴红国竟然两个胳膊一甩,把按住他的人都给一下子各甩出了好几米,李医奇爬起来脸都白了,看着吴红国恐怖的那张脸,他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李医奇,李医奇想移开视线,却无能为力;想转身跑开,全身却动弹不得。正在这时吴红国忽然自己缓缓倒了下去。
周围鸦雀无声了好几分钟,突然“哄”的炸开了,“哎呀,可吓死我了”“力气真他妈大啊”“差点把我摔死!”村民们仿佛才复活过来一般,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李医奇却顾不上说话,急急招呼几个人又把吴红国严严实实地捆了起来。这时吴村长又来拍他的肩膀;“小李师傅,你真是好样的!跟他面对面寸步不让,了不得哦!要是换了我,不知早跑哪去了……”
李医奇无语,只是苦笑,你以为我不想跑啊,是身子吓得动弹不得罢了……当然,他也没有傻到开口去纠正吴村长的错误。他仔细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问道:“吴村长,你带我到那个吴红国挖出大木牌的水库看看吧。”
吴村长、李军带着李医奇到了里建村的小水库,这一年多来干旱,水库的水位下降得厉害,在土丘上看像个小池塘。吴村长指着土丘前的一块空地告诉李医奇,这就是当年吴红国挖出大木牌的地方。
李医奇走到土丘最高处,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李医奇现在站的这个土丘和西边一个土丘把这个小水库包在中间,让这个小水库整日照不到什么阳光,一阵风吹来,烈日下竟也带来丝丝凉意。
“怎么在这里能挖出大木牌,莫非这以前是个坟地?”李医奇问道。
“是啊,不过那会把这搞成水库了,以后村里死人都往北边埋,没人埋这了。”吴村长对自己村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吴红国挖出的大木牌,是什么样子的?”
“大木牌画着些图案呢,我们谁也看不懂是什么东西。”
“那块木板现在放哪,能让我看看吗?”李医奇两眼放光,满脸期待。
“没了,烧啦!吴红国出事后大家怕是那大木牌搞的鬼,一把火烧掉了。”吴村长摇摇头。
“烧了,唉……”
“怎么了?我们烧错了吗?”吴村长急忙问道。
“吴村长,李军,你们看这两座小山峰夹着一个小水库,你看看这个形状像什么?”李医奇不回答吴村长的话,反指点着就这附近的地形反问道。
“像啥?”吴村长看了半天,一脸茫然地看看李军,李军也是一脸的茫然。
“你们看像不像一口锅?这种地形就是茅山风水术中所说的聚阴地。”
“茅山风水术?”“聚阴地?”吴村长和李军面面相觑。
“聚阴地,也叫阴池,如果在风水中的属阴之地是坟地或有水,就会形成聚阴地,”李医奇解释道,“我敢说这里在古代肯定是坟地,不过一定没有水。想必是近代地下水脉改道或者是建国后人为改成为水库。聚阴地有坟地再加上水,阴上加阴,变为大煞之地。哎,这么厉害怎么对村里没什么大危害?哦,原来是这样,吴村长,南面那排桃树是谁种的?应该是高人所设啊。”
“呵呵,正是你爷爷带我们种下的,种的地点和方位,还有数量都是你爷爷指定的,还说不让随便动,以前我们村里面怪事不少,自从种树后就消停多了。”吴村长一脸赞叹之色,显然对李医奇的爷爷很信服。
“我爷爷让你们种的?嗯,桃树有阻挡阴气的效果,这样做是在保护村子。”李医奇听说是爷爷让人种下的桃树,不禁又仔细看了两眼,才接着说道:“吴红国身上的那个清朝大将军应该就是先埋在这个坟地里面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给什么人所害,反正是很不甘心,很委屈,有冲天的冤气;他本就是大将军,自带杀气,加上这聚阴地煞气本就重,怨气、杀气和煞气结合起来,就很容易尸变危害一方。这些木牌应该还有六块,一共七块,应该是那时候哪位茅山高人按七星之数施术,镇压住这清朝大将军尸身不让其尸变。可没想到后来这里变成了水库,聚阴地阴气比以前更盛,成了养匿阴气的好地方,变成了大煞之象。当时吴红国挖出了其中一个桃树木牌,破了高人布下的阵法,他首当其冲着给上了身。”李医奇摇摇头,接着道:“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干旱,水变得很少了,阴气转弱,恐怕吴红国会更加麻烦。”
一番话听得吴村长和李军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李军才来了一句:“如果不是水位低下,吴红国也可能不会挖到那个木牌呢。”这话有点道理,李医奇点头称是。吴村长只关心当下,连连追问李医奇下一步怎么做。
李医奇想了想,道:“可以试试把水库里面的水都排出去,先暴晒这里一个月,再把那个清朝大将军的棺材挖出来火化掉,我看那东西就做不了妖了。”
一听这话吴村长和李军俱都摇头,吴村长道:“小李师傅,这个可不好办啊,现在天气干旱少雨,我们村的庄稼都要靠这个水库的水呢,短时间排空还好说,个把月,我们实在拖不起啊。”
李军也说道:“是啊,医奇,你说吴红国刚挖出了一个木牌就着了道,如果把里面的全部木牌都挖出来,会不会有更大的事啊,搞不好整条村都危险了。”
李医奇听了他们的话也觉得有理,再者这个地形下水库被两个山丘遮挡,平时阳光晒到的时候很少,一个月太阳能不能冲散这里面的阴气他也不敢打这个包票,又想了半天也实在都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当天几人只好散了先各自回家。
李医奇刚进门,就觉得阁楼有动静,他心中一动,快步走了上去,很快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爷爷!你回来了?!”听到李医奇的叫声,一个老者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他。这老人七十岁左右,鹤发童颜,却精神矍铄,不显老态。这便是李医奇的爷爷李启道了。
李医奇顾不上其他,马上把他在阁楼上看了《茅山话本》学习了茅山术,并给吴红国治病的过程前前后后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李启道只是微笑聆听,不插一言,只是在听到李医奇能快速学习《茅山话本》的时候“咦”了一声,露出惊讶的神情。当听了李医奇去水库观察地形的经过后,李启道的脸色由惊讶变成了欣喜,凑到了李医奇跟前,上下打量,眼里俱是欣慰与欢喜。
“你能看出那个水库就是的聚阴地?真的是你自己看出来的?没有教你?”
“嗯,当然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教我?这里谁能教我啊,但看出也没什么用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化解。”
“哈哈,李家茅山术后续有人啦!”李启道高兴地笑了起来:“你在祖坟面前被雷击,我就算出必有大机缘,这样看来,是祖宗帮你开窍让你将我们李家茅山术发扬光大啊,太好了!”
当下李启道便高高兴兴整治了一桌酒菜,也不去叫别人,祖孙二人便一起吃饭说话。也难怪李启道高兴,在这个年代,能找到这种有天赋的人肯安心学习这些另类知识,也算是道家传承应该后续有人。茅山是正一道上清派的主要道场,在道教发展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古时候“茅山道士”名震全国,画符念咒、驱鬼降妖、祈福三灾等等,无不拿手。他爷爷李启道是茅山三十九代茅山真君的亲传弟子,深得得茅山真君真传。当李医奇问起茅山术时,李启道便告之要练好茅山术,首先就要先练习修炼自己身体,这样才能激发一些人体已经退化的本能,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利用天地之力治怪驱邪。李医奇在《茅山话本》学到的茅山术简直是太初级了,小打小闹还成,但对于吴红国身上这种厉害的东西,那就没什么好办法了。
吃完饭,李启道带着李医奇来到阁楼,从隐秘的书架后面拿出李启道珍藏的《全真秘法全本》与一本看着比《茅山话本》更古老得多的《茅山术志》,另有《天师出行记》这类几本杂书和一个罗盘。其中,《全真秘法全本》其中述有符箓的制作和使用方法,还有茅山咒法等,让李医奇眼界大开。而那本《茅山术志》所描写的,则是一些茅山阵法,让李医奇目不暇接;最让李医奇喜欢却是那本的《天师出行记》。这《天师出行记》记载了很多茅山道士在全国各地驱鬼降妖的故事和很多妖魔传说,让李医奇看得是津津有味。茅山道术的兴盛是在元末明初年间,那时候天下大乱,正值国家间征战不休,双方无所不用其极,人民横尸遍野,真是到了“千村薛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地步。也正是这种特殊的历史背景,造就了茅山道术的崛起。李启道吩咐李医奇不但要熟读这些古书,还要练习武艺,用李启道的话说,如果都不能保护自己,还能去帮助别人吗?
这天李医奇正在村外面的练习扎马步,李军气喘吁吁跑来说吴红国的病好像又加重了,李医奇心里咯噔一下,打发走了李军,李医奇急忙去找爷爷。其实前几天李医奇就和爷爷详细说了吴红国身上撞邪的情况,但李启道好像不太放在心上,他天天出门却不去里建村,只是满山遍野找些木头砍来削去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启道,李医奇连忙过去说道:“爷爷,刚才李军来说吴红国的身子骨快扛不住了,咱们再不救人,可就迟了……”
李启道这次倒没再推脱,爽快道:“也是时候了,走吧!”
到了里建村,李启道却带李医奇去了吴村长家,见到吴村长他便说道:“吴村长,请你把村里年轻力壮的人都找来,记得让他们把挖泥的工具都带上。咱们今天同心合力,把吴红国家的事情给完全解决了!”
吴村长一听李启道要出手了,并保证这次一了百了,顿时大喜,马上就用村里的大喇叭向全村广播:“今天老李师傅小李师傅要在吴红国家施法救人!能动的、还有力气的马上到俺家集合,带着铁镐铁锹!”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大家点现实甜头,便又喊道:“来的人一个人给五十块,人人有份!”
不知吴村长威望高还是金钱的威力大,不多会吴村长家来了三四十人,看来村里村里的壮劳力能来的都来了。看着这些人李医奇心里也不禁七上八下的,责任重大啊,如果这些人在这次行动中出了什么事,里建村算是完了……看看人都基本到齐了,李启道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属鼠,属狗,属猴,属龙的都站到前面来!”
当下一阵骚动,大家伙闹哄哄地前进后退,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李启道定睛一看,前面的大约有十五个人左右。当下又叫道:“你们这些人跟我走;剩下的人,跟我孙子走。都明白了吗?”
村民们都纷纷点头,李启道也没再说什么,他叫李医奇过来了,塞给他一块非石非玉的东西,有点像琥珀,但却是黑呼呼的。“这是黑木石,你带你那边人去吴红国家,先把他捆起来,找个人上房顶看着,当看到水库那边起火了,马上把这个塞到他嘴里!千万记住了,一定要塞到他嘴里!”
李医奇郑重点头应下,带着人直奔吴红国家,迎面正好碰上吴卫红跑过来,看了李医奇,停了下来直喘气:“李……李医奇,我爹……我爹他……又……又犯病了,而且这回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样,你……你……快去看看吧……”李医奇点点头,一行人走入吴红国家,却发现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让人很不舒服。而吴红国就站在院子里面,仰脸对天,双眼翻白,双手提到胸前弯曲着就像狗站立的模样。越靠近他,那股臭味就越浓重。李医奇也顾不上这么多,看到吴红国对他们的到来置若罔闻,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便和村民们一拥而上,把吴红国捆了个结结实实。他上次见识过吴红国的力量,这次不但用上了麻绳,还让人从张铁匠那边拿来了一根铁链,在吴红国身上绕了好几圈。
这次行动非常之顺利,吴红国一直都没发作暴起袭人,这大大出乎李医奇的意料,想必这是爷爷动的手脚,李医奇不由对这次拯救行动信心大增。
话说李启道这边带领另一帮壮劳力拿着铁锹锄头等工具来到了水库,他仔细地在一片空地上看了一会,再踩了踩,指着一处地方道:“就是这里了,挖!”
当下众人纷纷动手,村里人干这掘土挖泥的事情当然在行,不到半小时,就挖了差不多一米左右大坑了,突然一个在边上挖土的村民突然铁锹碰到一个硬物,“咚”的一声,听声音和手感并不像是石头,他急忙扒开土一看,是一块木头,他想到吴红国的的事,猛一激灵,扔下铁锨便跑,边跑边叫道:“挖到了!挖到了!挖到那木头了!”旁边的人一看,也纷纷尖叫着跑开。
李启道急忙稳定军心:“没事!没事!大家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已经做过法了,有我在,绝对没事!”
吴村长也帮忙叫道:“有大李师傅在,大家不必担心!今晚不把事情干完,以后吴红国发作起来,搞不好整个村都要遭殃!”
村民们想想也是这个理,加上他们都是壮小伙子,个个血气方刚,当下捡起铁锨锄头,又开始挖了起来,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挖出什么木牌,倒把一个大木棺完全被挖出来了,李启道亲自上前掀开盖子,里面放的竟然是一具穿着清朝的官服尸体。这尸体着五品熊罴官服,头戴起花金顶帽,顶饰孔雀翎单眼花翎。头部和颈部有一道粗重的勒痕,明显是给弓弦这类东西勒死的。受死刑能保全尸、而且还能官服下葬,可见里面一定有很多故事,但现在可不是考证这个的时候。村民们战战磕磕过来观看,都不禁啧啧称奇。看服饰那尸体距离现在也有好几百年了,却不腐烂变质,只是散发着一股土腥味。
又过了一会,吴村长带着几个村民按李启道的要求拿来了火油和几大捆木柴,李启道接过木柴全部放入棺木中,又浇上汽油,点了火柴就扔了进去,“哄”的一声,大火冲天而起,熊熊大火把整个水库照了个通红。
“有火光!就是水库那边!”事先安排在吴红国家房顶的村民大叫起来。
听到喊声,李医奇马上把那块黑木石往吴红国嘴里塞。没想到吴红国牙关紧咬,死不张嘴。李医奇急了,紧紧捏住了吴红国鼻子,这时如果是一般人,早憋不住把嘴张开了,可吴红国头部已冲血,脸色红通通的鲜艳欲滴,仍把牙齿咬得紧紧的。李医奇怕他窒息,只好把夹他鼻子的手松开了。“哈”,在李医奇放开手的一瞬间,吴红国呵了一口气,把嘴一张,李医奇眼疾手快,一把将黑木石塞进他嘴里,怕他吐出来,还和周围几个村民紧紧的按住他的下巴。这块黑木石说不大不小,能放进人的嘴里面却咽不下去,看来也是专门花心思搞出来的。
李医奇深怕功亏一篑,一直和几个村民轮流按着吴红国的下巴不放,直到李启道赶来才依他指示放开了。他们刚一离手,吴红国便“哇”的把黑木石吐了出来,接着便抬起头来正常说话了:“我这是怎么了?你们都在我家做啥呀?”
把里建村折腾得鸡飞狗跳鸡飞狗跳差不多快一年的吴红国撞邪事件,终于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大赏功臣分钱了。功劳最大的当然是帮着吴村长、李启道干活的那伙村民,他们欢天喜地地从吴村长那里每人领到了两百块钱。跟李医奇那帮村民虽然这次没干什么,也领到了每人了一百元的辛苦费,人人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这钱也太好赚了!其实羊毛还出在羊身上,要不是吴红国家里有个香港亲戚,吴村长估计也不会下这血本……
回到自己村里老屋,李医奇喝了口水,休息了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凑到李启道跟前:“爷爷,吴红国你是怎么弄的啊?平时他发作起来力大无穷,五六个人都按不住他,这次怎么比小姑娘还老实了?附在他身上的东西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一下子就乖乖地这么容易给搞出来了?”
李启道看了孙子一眼,长叹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才说道:“我用了三清锁地钉锁住了那个聚阴地的“地眼”,那东西就无法回到尸躯上采阴气了,力量就会消失,才会这么容易制服它。不过,这种方法你可不能常用,会折寿的。”
一听“折寿”两字,李医奇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李启道在亲孙子面前自然也不会藏私,当下娓娓道来。
原来这些天李启道不在家,在外面可不是乱逛,他是在找那个“聚阴地”的“地眼”和加紧制作“三清锁地钉”。在茅山术中,认为万物皆有阴阳二气,但不同物种里面的阴阳二气多少各不相同。比如说宠物中小狗阳气最盛,当它出现的时候,会导致风水师的罗盘指针乱转,而其他的小动物如猫、羊就不会有这种现象。“聚阴地”中阴盛阳衰,但仍然不停和周围进行流动,吴红国家身上的怨魂才能从“聚阴地”得到补充,不然吴红国本身的阳气它就受不了。而“聚阴地”阴阳二气的流动总会产生交集,在关键点的交集就是“地眼”。这种“地眼”,平常人看不到阴阳二气的流动,自然也无从找起,只有开了“阴阳眼”的人,才能找到。
“三清锁地钉”是用生长了三十年以上,在山坡东面生长的桃木才能制作。桃木自古以来都是有辟邪之效,桃木又称“降龙木”、“鬼怖木”,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有记载:“桃木辛气恶,故能厌邪气”。《荆楚岁时记》也有写道:“桃者五行之精,压服邪气,制百鬼。”桃木吸收了天地五行之精气,能够降服百鬼,是一种仙木。过年时贴春联是一种民俗活动,古人认为贴春联可以驱邪避祸,最开始的春联都是用桃木制成,所以春联又叫桃符。而在茅山术看来,桃木是植物中阳气最盛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它能接收存储施法者的灵气,是一种很好的法器。
李启道出去找了几天,终于找到了三十年以上,在山坡东面生长的桃木,削枝后将下部削尖,在树干上刻好茅山术符咒,再用柄膝木油涂好,就制成了“三清锁地钉”。这柄膝木油由柄膝木成熟的果实炼制而成,柄膝木只在广西大明山生长,柄膝木种子淀粉含量高,落地易霉烂,加之其外壳较硬,很难发芽,是一种濒危树种,它的果实炼制而成的柄膝木油,可以隔绝阴阳。
李启道那天已先用“三清锁地钉”打入“聚阴地”的“地眼”,“聚阴地”的阴阳二气不再流动,吴红国家身上的怨魂一下子失去了根本,这才老老实实给人摆布。不然的话就算能打得这怨魂魂飞魄散,吴红国也必定性命不保。但这种法术茅山术中也规定只能短时间施术,时间太长,会让这“聚阴地”阴阳完全崩溃,那就是一场大灾难。所以当那古尸烧完后,李启道就马上拔出那“三清锁地钉”放入火中烧掉了。
但这个方法干扰了天地间阴阳二气的正常秩序,用句现在的话说,就是“逆天行事”,肯定会折阳寿,至于折多少,那是天数,谁也算不出来。其实之所以李启道肯作出这么大的牺牲救一个隔壁村的村民,也是有一定的私心的,他算出这吴红国和吴卫红都是李医奇命中的贵人,有他们在,孙子的人生路才会更顺畅……他都这把年纪了,不为自己的儿孙考虑,还为谁考虑?
这时李医奇又想起了一事,拿出了那块黑木石,(这也是听从了爷爷吩咐待吴红国好了便要取回的),问后得知,这块黑木石,实际上就是阴沉木的化石,云南西藏最多,在收藏家们看来,这种东西没什么收藏价值,但在茅山术中这可是宝贝,有吸引怨气的功能。吴红国再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的阳气还是有的,“三清锁地钉”打入“聚阴地”的“地眼”,“聚阴地”的阴阳二气不再流动,吴红国家身上的怨魂一下子失去了根本,吴红国身上的阳气就让这怨魂很难受,不得不从吴红国身体里面出来附在黑木石上,而这黑木石的性质是许进不许出,就这样不费什么力气就把那怨魂困住了,接李启道的说法,也是那怨魂道行还不够深,茅山术中,怨魂与畜牲修仙可分“替身、真身、金身,地仙”四种,其中地仙是最高境界,能抗得过天劫就能平地飞升。吴红国身上那个大将军怨魂只是修到“替身”境界,就要李启道折了阳寿花费一番手脚了,其他境界修仙体的厉害可想而知。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李启道把那块黑木石装在了一个小木盒子里,盒子里面贴满了符箓,让李医奇在屋外架柴把盒子烧了。
李医奇问道:“爷爷,是给里面的怨秽超度吗?”
李启道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怨秽已无法超度了,把它净化了吧。”
盒子,黑木石都在火中猛烈燃烧,这也是黑木石在茅山术受推崇的另一个原因,它能很快地燃烧……李医奇睁大着眼睛看着火光,有点害怕,也有点期待会发生点什么,但最终让他失望了,大火平静的烧完了,什么异常也没发生。
爷爷随后的安排让李医奇的生活变得繁忙了起来。李医奇不但要每天看两个时辰的书,还要练习功夫锻炼身体,这可让李医奇吃尽了苦头。李启道亲自给李医奇缝了个布袋子装上二十斤沙子绑在腿上,说是练筋骨,让他扎一个小时的马步,然后练习抛抓小沙袋,说是用于训练身法和手部力量。小沙袋是方形的,帆布缝制。让李医奇练习抛抓小沙袋,说是用于训练身法和手部力量。小沙袋是方形的,帆布缝制。那里面的小沙袋分有绿色和红色两种,李启道让李医奇从内填锯末和细沙绿色小沙袋开始练习。初练时可抛接一只,用力向前上方抛掷,然后迅速移动接住,也可向身后抛掷,然后转身接住。等以后练习熟悉后再加两只沙袋,最后用红色的更重的小沙袋。这一天抛抓下来,还得带着两腿二十多斤的沙袋,简直已经拉了胯了,这还不算,回到家里还得被逼着背口诀、背心法,晚上三更了还不许睡,要是背着背着睡着了,后脑勺冷不丁就是一烟袋锅子,更离谱的是隔三差五点上蜡烛,要李医奇盯着烛火练眼力……
其中有一天吴红国也在他儿子吴卫红的搀扶下来家里道谢,李启道接待他们也还算客气,对千恩万谢的父子俩也敷衍了几句好话,留他们吃了饭才送他们回去了。
到了第七天,李医奇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正打算明天找个借口回学校,没想站马步的时候竟然感觉好像体内真有一股暖流,就像温水一般,从头顶百会穴直达丹田,那种感觉十分舒服,就像某种温暖的水流正在洗刷着体内的每一寸内脏。李医奇惊喜之下急忙把这事告诉爷爷,李启道也有点吃惊这么快就能见效,直说李医奇和那套功法有缘。他告诉李医奇这股温水般的气感便是传说中的“真气”,他让李医奇以后抛抓小沙袋时候,试着把丹田真气由丹田运至腰,再由腰运至手腕。他说开始当然毫无效果,但日久成自然,会有无限的好处。其实李启道已经不由得有点开始嫉妒自己的孙子了,“真气”即是人体已经感受、融合大自然的气息,就是古人常常说的“天人感应”,这是学茅山术中画符,望风水,起卦最重要基础,也是关键的一步,有多少人修炼了一辈子,都没练出气感来。就是练出来了,也要修练个几十年才到这么强的程度,可这孙子只是让雷劈了一下,学什么就突飞猛进了……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劈我啊……
自从这天以后,李医奇又多了两项学习任务,画符和起卦,说来也怪,李医奇学得还挺快,甚至算得上是乐在其中,每晚要不是爷爷催促他都不愿意去睡觉,让李启道不由得感慨了无数遍年轻就是好。时间在忙碌中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一个月的病假就过去了,李医奇终于到了病假结束要回学校上学的时间。这个时候李医奇已经把《全真秘法全本》与《茅山术志》翻看了好几遍了,不敢说全面理解运用,但其中内容却能牢记心中。爷爷在反复抽查了其中内容后长叹一声,叹气中有羡慕,也有欣慰。
又过了一个星期,李医奇再也拖延不下去了,爸妈打了村里面的电话催了几次,再不去上学搞不好就要被学校处分了,李医奇只好回到了学校。李医奇病休一个月,在学校没起什么波澜,他在学校里面成绩中等,和同学的关系不好也不坏,也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学生。平时走得较近的几个男同学问了几句,李医奇随便几句就糊弄过去了,也没人追问什么。班里都在纷纷议论一件事,要组织秋游了。
星期六,一群学生正在秋游,安营扎寨,自制烧烤,这次秋游全班同学一个不落全部都来了,很是热闹。毕竟是高中了,学习已经颇为紧张,秋游这种放松活动不多了,大家都很珍惜。
吃了几串烤肉,李医奇有点不耐烦了,看着围着女生们献殷勤的男生,一个个眉目传情的,插不进话的李医奇有点小郁闷,干脆一个人悄悄走开了。他走过几处小草坡,走进了到一处偏僻的小树林里。他本想在他在草地上打坐,但想想草地的虫子,还是决定上树。他挑了附近最大的那棵,手足并用爬了上去,找了一个能坐人的树干坐了下来,闭上双眼,意念引导天地精华由头顶百会穴进入身体丹田。不一会全身四肢百骸均好似被温水包裹,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哎,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来?李医奇急忙睁开眼睛往下一看,他现在目力异于常人,只见远处一个漂亮女生正悄悄走来,这女生肤白貌美,身高腿长,足足一米七,尤其是那一双长腿,穿着长裙,裹着黑色丝袜,浑圆而且笔直,乌黑亮丽的秀发简单的扎了起来,露出嫩白脖颈,仿佛天鹅般优美,脸蛋清丽秀气,还透着一丝高贵清冷,实属美人。这女生李医奇当然认得,她叫张舒雨,是他们班的班长,不但相貌清丽,且成绩数一数二,这多少让班里的人对她自惭形秽,有些敬畏;不过暗中她已经是思春期少年们梦想中的女神。
“真是的,秋游为什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连个厕所都没有……”女生一边嘀咕着,一边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稍稍定心。她也知道荒山野岭,要求不能太高,再也憋不住了,便脸色通红的蹲在草地上……
随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医奇急忙把头缩了进来,这种情形下如果让对方发现自己,那就尴尬了。
“哎呀!”
李医奇刚重新闭上眼睛,就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低呼声。李医奇一惊,从树上一跃而下,就看到一条青色小蛇,正从张舒雨腿上滑下,一溜烟钻进了草丛之中,消失不见了。
而张舒雨正面色痛苦的趴在地上。她的裙摆提到膝盖,露出黑丝包裹的小腿,显然刚刚憋不住在这里方便了,结果被草里蛇咬了一口,小腿上还有一排血洞,还在往外冒着血呢。
张舒雨听到有人到来,娇躯顿时一颤,呆在原地,随即慢慢扭头,看到了李医奇,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别动,”李医奇说:“我来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李医奇?”张舒雨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李医奇一边回答,一边撕开她小腿上的丝袜,露出雪白肌肤,还有上面的伤口,停顿片刻,跟着一口就啜了上去……
“嗯哼……”张舒雨还没反应过来,李医奇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已经完成了。
“谢谢,不过你这样吸蛇毒,你没有事吗?”张舒雨小脸通红,但还挺大方,也很体贴人,反倒关心起李医奇来。“听说这样吸蛇毒,如果你嘴巴牙齿有伤口,你也会中毒的……”
“我没事,救人要紧,哪还顾得了这么多。”李医奇一副舍身取义的模样。其实这厮早看到了这蛇的模样,这分明是一条翠青蛇,是一种无毒蛇,待看了张舒雨小腿上面的伤口,只有一圈牙印,心中更加肯定了。但是男人谁会放过这一亲芳泽的机会,只看破不说破了。
“刚才是什么蛇没看清楚,有点像竹叶青,”李医奇显得忧心仲仲,真是为班花操碎了心。“你别乱动,如果是毒蛇的话,你乱走动血脉加速可能会蛇毒攻心。”
“不会吧?啊……”张舒雨刚说了半句话,李医奇不由分说一弯腰抄在张舒雨膝盖处,将她横腰抱了起来。“别乱动啊,乱动了我更耗力。放心,差不多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会放你下来。”
张舒雨脸色红得好像血就要滴出来了一般,但只是开始微微一挣,后面就乖乖地不动了。
“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个地方来?”李医奇软玉在怀,处子幽香扑鼻,不由得心头大乐。但怕怀中玉人害羞挣扎,便没话找话,分散女孩的注意力。
“我本只想在附近找些枯枝烧火,没想越走越远,突然一时急……”张舒雨突然睁大眼睛:“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不会是一直都在这里吧?”
“当然不是!”李医奇毫不犹豫马上回答,“我也是想找个地方方便,突然听到你的叫声就跑了过来。呵呵,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了啊!”
“看来你跑得真快啊,今年的校运会你报个跑步项目吧,也能为班级争光。”张舒雨对李医奇的缘分说法假装没听见,反倒小小讽刺了他一下。
“好吧,既然班长有令,那我一定参加。” 李医奇从善如流。
两人又聊了一会,远远的已经看到班里同学的身影,张舒雨微微伸了一下身子,李医奇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张舒雨放了下来。这路太短了啊,可惜了。
张舒雨红着脸一言不发,李医奇只好主动开口:“我先去旁边了啊,我走了你再喊人过来。放心,今天的事我谁也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张舒雨抿嘴一笑,挥挥手,等李医奇身影消失了才转过身去大声叫起几个要好女生名字。
不久,李医奇远远就听到几个女同学大叫班主任:“张老师快来!张舒雨被毒蛇咬啦!”
一时间,老师同学纷纷聚拢过来,李医奇自然也混在其中,他脸上的震惊神情竟然不少于任何人。
第二天上课还有不少同学去张舒雨课桌那边慰问,过了几天,这事才慢慢平息下来。有时李医奇和张舒雨目光对上,张舒雨总会微笑点点头,让李医奇感到少许安慰,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改善了不少,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医奇发现自己经历了老家的事情后,自己的记忆力、注意力、理解能力都大幅提高,当然了,茅山术本就是磨练精神力的功法,有这样的效果并不出奇,但这还是让李医奇心喜若狂,练功也越发起劲了。但李医奇的成绩在全班、甚至于全校,原来都是处于中下游拖油瓶的水平,虽然一直在进步,但并不显眼。
转眼就快到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了,这时一个惊天的消息传来,这次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改为全国统考,考试内容范围扩大为整个高中知识,因为高二下学期一般整个课程都上完了,高三整一学年都是复习的。而且全国有几十个高校将参考这次考试成绩招收一批保送生。哇!这简直就是一次小范围高考啊!虽说是竞争比高考要激烈得多,要求是精中选精,但各学校的尖子生哪个不信心百倍、跃跃欲试?就是考不上还有高考的机会,万一考上了呢?
“对了,刚才下课前班主任还表扬你了呢,说你进步很大,再加把劲,说不定这次统考你还有机会呢。”在学校小卖部里,李医奇的同桌农伟东对李医奇说。
“嗯……这只是来自老师的鼓励,不能当真吧?这次保送生名额不是这么容易得的啊。”李医奇正在比较两份面包的优劣,漫不经心的回应。
“统考你有机会?”刚进店门的几名同班女生,闻言将目光落向李医奇,随即不禁呵呵一笑。都是同班同学,班里成绩的排名,大家还是了解的。对于这两个大言不惭的男生,她们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其中一个漂亮女生却没有露出任何好笑的神情,那个人正是张舒雨。她望向李医奇的眼光中,包含着鼓励。李中华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善意,不由得对她微微一笑。
张舒雨的和李医奇的目光对上,想起秋游时双方在小树林的事情,让张舒雨的内心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有那么一丝甜甜的味道,面容不由一红,低头侧开了去。
张舒雨在女生中本就是众人的关注中心,而且女生的察言观色能力都比较强,张舒雨和李医奇目光的互动不少女生都觉察到了,不由得都多了几分惊讶。
“张舒雨,你真的在这里呀,让我好找,刚发的那份数学试卷我有一道题怎么也解不出来,要找你问问。正好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店,那的东西不错……我们去那吧,我请客。”
一个手拿着的一叠学习资料,面目清秀的男孩子正在小卖部的门口微笑的看着张舒雨。
李医奇认出来人正是他们班的副班长唐青云,唐青云在班上可很受女孩子欢迎。长得有点小帅,学习也是班里面前十名的水平,挂着副班长的名头,家中还很有钱……为钱替他办事的调皮男生听说还不少。看他说起咖啡店云淡雾轻的样子显然没少去,要知道在本地还是新生事物,而且主要是成年人的消费场所。
张舒雨为人善良委婉,虽不想接受他的邀请,但同是班班里面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想太让他没面子,皱了皱眉头,“哦,咖啡店就算了,咖啡我喝不惯。你哪道题不会?明天来学校再给我看看吧。”
唐青云目光一顿,再委婉的拒绝,仍是拒绝。但他扫了旁边的李医奇一眼,却又大声说道,“嗯,也行。要不以后我们都一起复习这套试卷吧,互相帮助,共同提高。”
唐青云这番话变相的是在给李医奇示威。李医奇学习成绩一直都是中下水平,从前只有默默无闻充当隐形人的份,而今其却信心膨胀,心怀僭越,对统考保送都有非分之想!他唐青云和张舒雨属于班上成绩顶尖阶级,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问鼎统考保送事宜!张舒雨或许是每个处男怀春的梦想,可心底所想和有所行动那是两回事。
这些话却不能说出口来,在同学面前总要保持风度。刚才张舒雨和李医奇的眼光互动,他可不是没看见。心忖这小子怎么胆子突然肥了,突然敢撩拨起校花张舒雨?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吗?不会的,他李医奇这两年都像是缩头龟一样窝在角落里,以后仍然如此。他反复安慰自己,心底犹有怀疑。
“谢谢,不必了。”张舒雨不为所动。她学习有自己的计划,对统考前这两天的安排张舒雨本就打算用一天来复习,一天来休息,复习的时间她打算用来看看自己标记的难点,到了这个时间,已经不必再指望查漏补缺了。
唐青云的刻意态度然瞒不过李医奇,心头好笑这个家伙莫名醋意,难道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对此有所警惕?有点意思。
“这个试卷能给我看看吗?”李医奇突然问。
“这不是你能看懂的吧?”唐青云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屑,但还是将试卷递给李医奇。
李医奇一看这是份数学试卷,属于学校印刷房自己印制的试题,油印纸上的浓厚油墨味还没有散去。这套试卷李医奇只略看了看,就发现这套试卷知识点很全面,每道题目都要用到很多综合知识,是一套学校给尖子学生准备的内部试题。这些资料只会配发给唐青云,张舒雨这类尖子生。他李医奇这类学习成绩中下游的学生,老师是不会发给的。说起来这并不算学校老师偏心,只是因为每个学生学习水平都有高低之分,给高水平的同学提高,给低水平的同学巩固基础,也算是因材施教。
而李医奇看着这些习题,虽然说不至于看一眼就会一律解答,不过练功后理解能力大为提高,这些题目对他很有帮助。只是如果让唐青云和张舒雨知道此刻李医奇有这种水平,估计会难以置信。这套试卷号囊括高中全部知识点和难点,唐青云和张舒雨对此都不敢说能完全摸透。
李医奇回过神来,看到众人都带着一脸古怪的望着自己,不由得歉然一笑,“呐,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不过,唐青云,你能把这份试卷,让我复印一份带回去吗?”
唐青云没想到印象中有些畏缩的李医奇直呼自己的名字这样平和自然,透着一股自信,让他听了感觉很不舒服。
周围的同学不禁一愣,都有些玩味地看向两人。张舒雨也有些惊讶地看向李医奇,李医奇的进步她当然都看在眼里,但估计要理解运用这套资料还是有点吃力的,李医奇这是确有实力还是虚张声势?不过有过交集的男孩对学习有如此要求,都是有上进心的表现。
“这套资料你看得懂吗?有时候基础的东西更重要。”想了想,张舒雨最后还是出言相劝。
“行,你要复印就拿去吧。”本想拒绝的唐青云听了张舒雨的话反倒改变了主意。对啊,内部试题老师既然只发给尖子生,就因为只有他们这样的尖子生才有这种水平,才能够通过这些试题朝着更高层突破提高,而这些试题对于李医奇这类低水平的同学来说,花费大量时间搞不明白不说,反忽略了基础知识的复习,有害无益。
李医奇忘却了复印也是要花钱的!印刷费也不便宜,一张可就是一块钱,李医奇才发现自己兜里空空,一毛钱也没有。最终张舒雨为自己出了打印的这笔钱,看着拿出一块钱帮自己付账的张舒雨,李医奇有点尴尬,也有点窃喜,看来自己的班长对自己还是颇为友善的。
唐青云心里可真有些不是味道,张舒雨竟然亲自掏钱为李医奇付账,更可恶的是这小子最后居然直直盯着张舒雨,那表情看上去感动得恨不得以身相许,实在太肆无忌惮了!
※※※※
李医奇沿着熟悉的路线回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区单位,母亲是文化馆的一个普通干部,父亲是县人民医院的内科主任,父亲在单位也可分配房子,但母亲不太喜欢医院的环境和味道,就选择了在文化馆分配的房子。张舒雨为自己出的十块钱让他感到有点尴尬,别人看他眼光中包含的羡慕和鄙视都让他难以忍受,看来,是得想办法赚点钱了。
“妈……爸……我回来了。”李医奇看着在厨房里切着蔬菜忙碌的父母,打了声招呼,转头一看,弟弟李医华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漫画书,看到他回来也只是拿眼睛示意一下,又转回盯着那本漫画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马上饭菜就弄好了,给你炖了土鸡汤。补点营养,这次争取考个好成绩!”李医奇妈妈端了鸡汤出来笑道。老妈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言谈行止仍是雷厉风行。
父亲却显得信心不足。“你那个成绩啊……算了,只要你尽力就好……”
老妈面色一变,瞪了老爸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也不鼓励儿子,还尽说些动摇军心的话!”
老爸闻言急忙连连点头,“儿子,你近来进步不小,我们相信你!”
望着两鬓已经发白,脸上爬满了皱纹的父亲,李医奇很用力的点点头。
吃完饭了,李医奇和家人打了个招呼,就进入卧室窗户伏案复习着功课了,他并没有去帮爸妈做什么家务,他知道爸妈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
这段时间这种情形并不少见,这也是李母的少许底气所在,感觉好像自从那次被雷击后从老家回来,李医奇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这让李医奇父母对李医奇爷爷教育水平很是佩服。
摊开那套数学试卷,李医奇跃跃欲试。自从练习茅山术以来,他的记忆力、注意力、理解能力都大幅提高,他对自己的信心也不断增强,但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他还是有点模糊。这套数学百题既然是目前高中最困难的数学习题集合,那么若是自己能够将这套题征服,那自己的水平岂不是年级顶尖水平了?那统考高考什么的,都统统都不在话下了吧?
李医奇将那份习题摊开,开始看第一道题,喔,并不太难呀,能解决的,果不其然自己的实力已突飞猛进,越看李医奇越信心大增,提笔认真演算起来。随着一道题一道题的解答,李医奇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第二天一大早,李医奇就从床上醒了过来,他晚上的睡眠时间不到五小时,但修炼的茅山术还是让他精神奕奕。早餐是母亲早起给自己做的面条,洗漱完毕心情大好的李医奇吃得津津有味。
“妈,给我五十块钱,我今天有些资料要复印……”吃完面条后放下碗筷,李医奇对坐在旁边的母亲说道。
李母愣了一下,要钱买东西这事常有,但要钱复印学习资料倒很少见。她笑逐颜开走入卧室从钱夹里拿出十块钱,递给李医奇,一边问:“这个时候才复印资料呀,十块钱够不够?……”
李医奇接钱在手,看到老妈脸上的期待,李医奇更坚定了一定要考好这次考试的想法,自己以前太不懂事了,对父母自己辜负太多了!
※※※※
李医奇背着书包走出小区,想想昨晚的做题,他现在对统考已是满怀信心。没想到自己真的是今非昔比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进步这么快。自己学的茅山术,真的改变自己很多……想到同学们知道自己统考成绩后的脸色,李医奇不禁呵呵笑了起来。正自我陶醉时,一个人从后面急冲冲的跑来,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怎么笑得这么投入?捡到钱了?,我在后面叫你也不答应!”
呵,原来是同桌农伟东。
“没有什么……在想些事情,你怎么在这里?”回过神的李医奇问道。
农伟东说:“现在学校这两天不安排上课了,可以自由复习,你不是还要去学校吧?怎么样,晚上我们去老地方?”
老地方是一网吧,网吧才刚刚在全国兴起,青少年最喜欢最时髦的娱乐事物。
“不了,晚上我看看书,你也回去看看书,快统考了……”李医奇现在对学习的兴趣很浓厚。
农伟东狐疑地盯着面前的李医奇,怎么,还真的对统考有什么特别的期待?咱们是什么货色心里没个数吗?
“劳逸结合嘛,怎么的,真的盯上那几个保送名额了?”农伟东说到这里,不由得斜着眼睛看了李医奇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几个保送名额可不好拿喔,听说要全校前五名……至少前十名才有希望,我们的成绩……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哦。”
李医奇微笑不言。什么叫三年不鸣,一鸣惊人,马上你就知道了!很快就会惊掉你的下巴,保重吧,小子!
“噢!”农伟东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医奇,有些迟疑的说道,“你该不会……该不会是真的对张舒雨有了什么想法,打算考个好成绩给她一个好印象吧!?”
李医奇也一愣,没想到自己和张舒雨那点不得不说的小小事很快就传得纷纷扬扬了,连自己的同桌都有耳闻,嗯,不知道他听说的是怎样的版本?
看着李医奇还真的一副遐想状,农伟东又气又笑:“你别多想了,想也白想。张舒雨这么优秀,喜欢她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听说几乎每个星期她都会收到几十封情书,这样优秀的女孩……更何况,你和她学习成绩相差这么大……算了吧,没有希望的。”
李医奇有点生气了,太小看人了不是?李医奇知道农伟东因为是县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多少有一种优越感,更对自己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些不屑一顾。李医奇灵机一动,“要不然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统考考上了全校前10名,你以后就叫我老大,做我小弟;如果我考不上全校前10名,高考前你以后去网吧我都陪你,上网费用都由我出。怎么样?”
农伟东一听也有点生气了,他刚才话刚出口就有点后悔了,刚想向李医奇说些好话表示歉意,现在听到李医奇这么说,也顾不上了:“好,一言为定!我农伟东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你也别想抵赖,就这么说定了!”
今天是统考前最后的一天上课,众人都尽力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无意识的扭动,压抑的嗓门,无不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的情绪。上课前张舒雨正在整理书本,李医奇径直来到张舒雨桌前,递上来一张一元纸币。
张舒雨抬头一脸疑惑,李医奇笑道:“这是昨天复印费。真心感谢你,要不昨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张舒雨这才释然接过钱,随口说道:“不客气。那套数学试卷你真能看懂?可别好高慕远。”她可不太相信李医奇能做好那份数学习题。她昨晚也看了做了那份试卷,知道难度很高。李医奇的水平能够看懂吗?哎,他现在更应该兼顾的是基础,对于李医奇来说,统考前两天放假的时间与其用来做这些高难度的习题,还不如完全的投入在对基础的复习上面,对他的帮助反而更大,从来就没听说过一条鸟还没学会如何站立,就开始飞翔的。
她刚想开口,却听到李医奇又说:“放学后能把老师发给你们各科目的内部习题卷给我复印一下吗?这对我很重要。麻烦你了,谢谢。”虽然满心不解,不过张舒雨还是对李医奇点点头,她是班长,对班里面同学在学习上有帮助的义务,何况,那天秋游……李医奇确确实实帮助过她。
李医奇倒没有想这么多,看到小张舒雨的点头,心情也放松下来,他笑了笑表示感谢,便在周围同学复杂目光中走回了自己座位。他确是为了学习,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是在有意无意地在接近张舒雨,自从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的实力,他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也很正常吧,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这时数学老师走入了教室,先讲了一些复习注意事项,然后就开始了他最后对数学难点的查缺补漏。
老师讲解李医奇听得认真,讲解的知识点和自己的昨晚做的习题很是符合,再一次坚定了李医奇的信心,他不无恶意的斜了同桌一眼,农伟东,这个小弟你当定了!
下课的间隙,看到李医奇和张舒雨接触心怀不满的唐青云来到李医奇面前,带着几分讥笑的看着李医奇,“喂,昨天我给你的试卷,你会做几道题?还是根本就没看?”
李医奇对他言语中的冷嘲热讽直接过滤掉,说道:“谢谢副班长关心……那些题我倒是做了,就是没有正确的参考答案,不知道能对几题。副班长大人,你那有没有答案副本?给我看看核对一下?”
唐青云的眼光一凝:“你做了!?……”随后他又微微一笑:“你拿试卷给我看看,我敢打赌你做不对十道题。”
“试卷我没带来,参考答案我想复印一份拿回家。”李医奇笑嘻嘻地说:“选择题我全部选“C”,数数看,我中了多少?”
唐青云愣了半晌之后,才施施然笑了起来,“好,真是好方法、好本事……看来这次统考你是胸有成竹了!嘿!”同时心里一松,对李医奇的敌意也减轻不少,自己太过紧张了啊,这个活宝,能力和自己相差天地之远,一些小动作自己何必在意。他也许是在努力,但是无论一个火炬如何燃烧,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得上一个初升的太阳。
课堂只剩下了统考前最后一节课,各科目的老师也都纷纷来到,做了最后的总结。班主任还将两天后的统考流程说了一遍,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准考证号,准考证是一张卡片,上面用粗黑体字印刷着名字和准考证编号,还有学校班级座位号。
统考当天全市的学生都将放假,各个学校教室都将腾出来作为考场,每个学生的考试地点也是被打乱的,监考老师都是从别的学校调来。这么大费周折,可见教育系统对这次统考的高度重视。
班主任老师预祝全班同学关系到未来命运的统考成功,然后宣布放学。李医奇和张舒雨都不约同地放慢了收拾书本的速度,等班里面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一起走向复印室。各科的试卷和参考答案一一经过打字复印店的扫描过后复印下来。
晚霞漫天,给街道都镀上一层黄金。走出复印店,一起往公共汽车站点,有了这美丽的女孩在身边,一切都变得不同,暖风满溢发间,夕阳红红地照在脸上,好像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风却吹拂而来,带着一丝清冷,隐然暗示夜色将临。
“李医奇,其实你更应该打好若有基础,这些题目,还没必要看太多……”张舒雨话音未落,突觉小手一紧,已被一只大手裹在其中。原来李医奇趁张舒雨走路双手摆动,将左手放在张舒雨右手一侧,待张舒雨小手自然摆动过来后将其轻轻握住了。
女孩子的小手细嫩柔滑,李医奇轻轻一握竟然舍不得放开。两人同时止步,身躯都是微微一震。李医奇也呆住了,他做这些事真真是激情犯罪,行动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感觉手中的纤手也在微微颤抖,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猛然间,红晕满脸的张舒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一挣向前跑开了。
李医奇看着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她那似嗔似怨,欲怒还羞的样子,一时不由得痴了。
统考开始了,李医奇行云流水地考完了整个考试。考试完了后面对故作镇定父母的询问,李医奇叹了一口气,神色犹豫不决:“爸妈你们说保送到底好不好啊,听说保送可选择的高校不是很多啊,可不去又舍不得,唉,真真愁死人啦!”于是李父李母都笑了,笑骂你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之类的话,却也不再追问了,反正过一个星期成绩就出来了。
统考后批改试卷,老师大多都去忙这事了,索性就放假七天。趁着这个机会李医奇就想回老家和爷爷呆了几天,请教一些茅山术的问题。今天刚好是星期天,李医奇的父母都在家,李医奇正寻思着怎么和爸妈开口,突然房门就传来了敲门声,李父打开门来,母亲就对房间里的李医奇喊道,“李医奇,快出来,你吴哥来看你来了!”
李医奇马上知道是谁来了,走出自己的房间,果然是那个在市政府工作的吴卫红,他正坐在沙发上和李父李母说话,旁边还放着一大堆他买来的水果。说起来这个吴卫红也是个会做人的,自从李医奇爷孙帮他家处理好撞邪事件后,他对李家就很感激,隔三差五的就拿点东西上门拜访,李父李母知道他是北京大学毕业生,现在在市政府上班,对他也很欣赏,两家人已经很熟络了。
吴卫红看到李医奇出来了,笑着向他点点头,对李父李母说道:“现在统考结束了,有一些别县的来监考的老师还没走,有几个带高中班很有经验,我我想带李医奇认识一下,交流一下学习方法,应该对李医奇有些帮助。”
李医奇的父母听了很高兴,急忙答应了。等他们走出房子外面,李医奇便笑着问:“吴哥,你是有别的事情找我吧?”
吴卫红看了李医奇一眼,缓缓点头。原来吴卫红是名牌大学毕业,文笔好,又很会做人,刘副市长很欣赏他,听说刘副市长不日将高升为楠宁市市长,吴卫红也会水涨船高,前途大好。但就在这紧要关头刘副市长家里出了点事,让刘副市长颇为头痛。
以前刘副市长家贫,拿不出大学的学费,都是他家里婶婶出资供他直到他大学毕业,刘副市长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婶婶一家也很关照,两家人关系一向很好。婶婶有个小女儿,刚上初一,品学兼优,长的又乖巧,十分受老师们的喜爱,是班里的班长兼学习委员,绝对是考重点高中的料,可是前些日子,这个刘晶晶就跟疯了一样,在家神志不清把铅笔盒、水杯、书本一通砸,家长拦也拦不住,可一送医院吧,就一切正常。医生反复检查都检查不出问题,只好让回家休养。一回到家就又发病了。所以刘副市长这些日子都愁眉不展。吴卫红知道了这件事,跑去看了看刘晶晶,觉得这症状和以前他爹撞邪有八九分相似,就向刘副市长自告奋勇说自己负责搞定这事。可他回可地村找了李医奇爷爷李启道,李启道却说有事在办走不开,让吴卫红去找他孙子李医奇,吴卫红在治他爹撞邪的时候看到过李医奇也在帮忙,对李医奇倒有几分信心,这便找上门来。
“哦?”听完了吴卫红的话,李医奇想了想,不敢把话说满,只答应先去看看。其实他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玩意,不然爷爷也不会放心交给自己来练手。可这毕竟是自己学了茅山术后第一次单独处理事情,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他让吴卫红先等等,回家拿了几张符箓和一块黑木石(这都是在爷爷家时候搞好的)装在身上后,李中华平添了几分信心。
吴卫红开车带着李医奇来到了刘晶晶家。
“婶婶你好……我是小吴,市机关的,上次和刘副市长来过您家的……”吴卫红热情地和主妇打着招呼。这主妇大约五十岁左右,面目白净,十分端庄,看来就是刘副市长的婶婶了。
“哦,是小吴啊……记得记得,又来看我们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主妇打开门,发现还跟了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这是……”
“我是刘晶晶学校学生会干部,代表学校同学来慰问慰问她!”李医奇也是个预备大学生了,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还是明白的。
“哦!快请进!”主妇愁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看来这个刘副市长婶婶,刘晶晶的母亲是见过些世面的。
根据刘晶晶的母亲所说,家里有两套平房,自家人住一套,还富余的一套租给了一对小情侣,好几年了都没什么事,但最近因为那个男的赌钱输了很多钱,回来双方吵架那个男的还动了手,那个女的一时想不开,在房子里上吊了。最开始家里只是觉得别扭,但没想到没过两个月,女儿就出了这个事……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吴卫红态度很亲切,“刘晶晶好些了吗?”
“我姓王,还是那样子……”主妇的脸上迅速恢复了愁容,“带着孩子去过医院看,大夫说是癔症,现在还没什么好办法……现在,晶晶只能绑住了……可那也不是办法啊,捆久了胳膊肯定受不了……”说罢,王女士低下头,又流起眼泪。
“您别太担心,刘副市长让我来帮忙,我们一起想办法……”吴卫红急忙安慰道,“能让我看看刘晶晶吗?”
王女士带着吴卫红李医奇到了刘晶晶的屋里,只见刘晶晶正背对着门口坐着,身上捆着好几圈麻绳,刘晶晶周围都是些打坏的家具,连床上的被单枕头也支离破碎,不用刘晶晶的母亲介绍,可想而知都是刘晶晶杰作。
吴卫红走到刘晶晶身旁,轻声呼唤:“刘晶晶,刘晶晶,现在感觉怎么样?”刘晶晶一动不动,宛如石雕。吴卫红又走近一些,这时李医奇忽然叫了一声:“小心!”吴卫红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只见刘晶晶忽然猛地站起,嗷嗷叫着向他扑来。吴卫红手忙脚乱避开,见她站立不稳要摔倒,又急忙伸手扶住她。没想刘晶晶侧过身子,张口朝吴卫红的脖子就要下嘴。幸亏吴卫红有过服侍撞邪父亲的经验,反映算是练出来了,一抽身躲开,并在王女士和李中华的协助下把刘晶晶又按下了,刘晶晶又挣扎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你们看看,经常这样子,把我们真折腾坏了……”王女士这么一说眼泪又下来了,“明明情况都这么严重了,可医院就是看不好,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还真有点像……”吴卫红喃喃道,转过头偷偷问李医奇:“李医奇,你看看是不是和我爸那个事一样,撞邪了?”
“应该是,我再看看……”李医奇斜眼看着刘晶晶,“让我看看她的脖子……”李医奇忽然快步走到刘晶晶的跟前,低头仔细观察看她的脖子。
“怎么样?!”吴卫红的紧张地看着刘晶晶,担心她会突然跳起发难,但刘晶晶却一直安静,好似刚才的挣扎用光了气力。
仔细看了看那个刘晶晶的脖子,李医奇把吴卫红拉到一旁,“和你爸上次那个事差不多,应该就是个吊死鬼上身。你仔细看看,她脖子围有一条细细的红边,这个不难治……”
”哦!那怎么弄?!”吴卫红喜形于色,如果能快速搞定,自己在刘副市长面前更露脸了。
“有两个办法,”李医奇的语气还真有了一丝威严,“第一个办法就是把死人那个房子的房梁给烧了……”
“不好吧,动静太大了!”吴卫红吓了一跳,“那要拆房子了,不行,不行,还有什么办法?”
“另一个方法很简单,我去那个房子的房梁上面贴个符,应该也有效果,不过要你同时帮忙的……”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好了,”吴卫红连连点头。
当下说干就干,当下李医奇找王女士借了个木梯,扛到了原来租房房客上吊的屋子里蹬梯子上房掏出那几张符箓,仔细看了看,挑一张“啪”的一声拍到房梁上。
符箓刚拍到刚碰到房梁,立刻冒起了黑烟,这时只听刘晶晶的屋子里瞬间传来嗷嗷的叫声,守在门外的吴卫红和王女士急忙进入到了屋子里,只见刘晶晶虽然身上捆着绳子,但却仍然在用小臂扣墙,一丝丝的血痕竟然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表情痛苦无比,满墙满手都是血。
“这,这怎么好啊?”王女士差点瘫在地上,
“医奇!医奇!……快来看看,快……”吴卫红此时心也虚,他可是经历了他爹撞邪的事的,知道这玩意有多厉害。
“快,快把我刚才给你的黑木石塞她嘴里!”
吴卫红从兜里掏出刚才李医奇给的黑木石,有点为难,他从小就怕狗,看见狗都是笑脸相迎的;现在这个刘晶晶刚才还咬人来着,医院没有鬼咬疫苗吧?……
这时候王女士却精神大振:“塞这个到晶晶嘴里她就能好?!”
“肯定行,没把握我们哪敢乱搞,您放心……你对晶晶的病情比较熟悉……”吴卫红递上黑木石,“你得把这个塞到孩子嘴里……”这可好,吴卫红总算找到下家了……
“嗯!行!”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强。王女士接过黑木石,看都没看,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母亲为女儿不顾一切的凶狠,冲到刘晶晶跟前一把按住她,用一只手掐住捏刘晶晶下巴,另一只手拼命的把黑木石往刘晶晶嘴里塞。
吴卫红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刘晶晶嗷嗷叫着拼命挣扎,王女士一个成年人竟然控制不住她。
“快,快去帮忙!”这时李医奇也过来了,招呼一声,两人一拥而上。王女士多了两个生力军,登时就占了上风,在他们的帮助下总算把黑木石塞进刘晶晶嘴巴里面了。
说来也怪,黑木石塞进刘晶晶的嘴,刘晶晶立即不挣扎了,只趴在床上呼呼喘气,不一会,哇的一口粘粘糊糊的黑水吐了出来顿时不动了。
李医奇虽说胸有成竹,但毕竟还是第一次单独实际操作,此时看着这粘粘糊糊的臭水,忍着恶心,用卫生纸捏起了黑木石。还好,臭味不大,这说明这吊死鬼道行不深,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后患了。
“晶晶,晶晶,你怎么样了?”王女士轻轻捧正了女儿的脸,刘晶晶果然清醒了,脸上的神情舒展开了,眼睛也不翻白了,一脸惊慌地看着妈妈。
“晶晶,你没事了?太好了,妈妈快给你吓死了了!”王女士抱着女儿哭开了,都没顾得上帮刘晶晶解开身上的绳子……
“医奇,你那符可真厉害,是你自己画的吗?”吴卫红开车送李医奇回家,趁着没人,赶紧问起了刚才的事,“还有烧房梁也能治那玩意?”
“嘿嘿,烧房梁能治在房梁吊死的吊死鬼,那符是我自己画的,我都没让我爷爷帮忙!”李医奇得意洋洋,“看来我真的可以出师了!”
“这么厉害?”吴卫红有点羡慕:“画这个难不难学?不难教教我呗。”
“想都别想,”李医奇一口回绝,“画符有着严格的规矩,首先你要诚心信仰道教,背下教规教律并严格遵守,如心不诚则很容易引火烧身。第二步你要练习本门武功,将身体和气脉打通,才能天人合一,有能够打气画符的底子。不然不说别的,画符时候要踏的罡步,不是身怀武功之人根本就无法完成;第三步是要供奉神仙,这一步不仅仅是要烧香跪拜,还需要研读所侍奉神仙的经典,体悟大道。如果侍奉道德天尊就研读《道德经》,如果侍奉历代天师,则需要研读天师留下的典籍。通过体悟大道,达到与神仙或祖师沟通的目的。第四步是有专门的法印,法印代表了请神御鬼的一种身份与地位。第五步才是准备黄纸朱砂砚台之类的器物,有时候这些器物也非常讲究,有的符需要用到九月九日这种极阳天数的雨水,有的则需要用到十二节气中大雪之日的雪水等等。准备好器物之后,还要将这些工具炼化四十九天。炼化好笔墨纸砚等器物之后,便需要把各路神仙的名称、神号、性格、喜好要熟记于心。画不同的符,要根据鬼神的性格来调整,如果想要祛除邪病,就要请九天玄女而不是去请驱邪镇魔的雷公电母。最后一步是按照特定的规则画出符咒,这种符咒通常由师傅秘传于有资格的弟子,以免符咒被居心叵测之人滥用。”说到这里李医奇斜了吴卫红一眼,对方却不动声色。
“一张完整的符箓由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胆、符脚五个部分组成……”
“行啦行啦,你直说我学不来不就行了,还长篇大论的。”
李医奇为之气绝。“我长篇大论?不说说你还以为我是随手涂鸦,自由发挥呢。我学这个受了多大我罪你知道吗?当年我……”
“好啦好啦,还当年呢,好像你有多老一样。对了,这个是我前些时候去隆安龙虎山道观求来的护身符,你看看,有没有法力?能防住那些脏东西吗?”
李医奇拿起那个桃木护身符看了看。“没什么法力……但应该还是有些用的。”
“喔,这话怎讲?”
“这个,要从道教的创始人,张道陵张天师讲起了。张道陵东汉丰县(今江苏徐州丰县)人,年幼时便学习儒家经典,神通四书五经,并经举荐进入朝廷太学学习。他不但是个精通儒家学问,对方术和道家学术研究也颇为精深。后来皇帝任命他为巴郡江州令,在做过一段时间的父母官后,张道陵觉得做官虽说也能造福一方百姓,但如今世道妖魔横行,巫妖淫祀不断,百姓有病不知医治,而寻求巫婆招魂祭祀。作为父母官,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们陷入愚昧之中,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社会民众的风气以及思想。于是张道陵心灰意冷,辞官归隐山林,打算修悟天地大道,再以天地大道的正气度化众人。传说,汉顺帝时期的一天夜里,太上老君亲临世间,将大道妙法,连同那雌雄斩邪剑、《正一盟威符箓》的精妙奥义传授给了张道陵,并要求张道陵降妖伏魔,以维护正道安宁。于是张道陵苦修千日,以绝世聪颖,修得太上妙法。当时中华大地阴阳之气混乱,鬼神妖魔,魑魅魍魉,趁乱肆虐,酆都九泉魂魄鬼神杂乱无章,四川之地,竟然有五方八部六天的鬼神之多。以至于邪气外溢,瘴气横行,人们多生疾病,或被邪祟缠身身体羸弱。张天师出山之后,便敕令五方八部六天鬼神,来到青城山黄帝坛下誓盟,要求这些鬼神不得侵犯人间的规则。那些鬼神是自然之中孕育而出的精怪,或是极阴之地所化的邪魅,虽然受到道法敕命约束来到青城山,但自然不会乖乖听话。双方大战一场,张天师以雌雄宝剑之锋利,符箓咒法之奥妙,将那些野鬼邪神一一降服。最终,将六天鬼王囚禁于北阴酆都城,将八部鬼帅流放在西域边陲之地。并与满天的鬼神签订契约,从此人处阳间,鬼存幽冥,不得互相干涉。你身上的那个护身符本身没什么法力,但上面有道教的标记,那些鬼怪见到这种符箓,就会本能的躲避,以免违反当年张天师在青城山黄帝坛下的誓盟。当然……那是指大多数守规矩的鬼怪。”
“如果遇到的是那些不守规矩的鬼怪呢?”这个政府官员总能抓住重点。
“那就要依靠符箓和法术了,”李医奇无可奈何的答道:“不然我们还学它们做什么?!”
万众瞩目的统考成绩就要公布了,这次统考成绩很重要需要反复核对,公布时间一再推迟,但今天也要正式公布了。
走廊的年级各班都在窸窣的讨论着本次半期的成绩单,大众交流的话题也大致在这里,李中华的班主任张学军走入班级宣布成绩,战果即将揭晓,或多或少的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张涛,560分。”,“郭大为,498分。”,“农伟东,604分。”……
张学军每念到一个名字,就会上去一个人接过成绩单,农伟东拿到自己的成绩单,班级排名第37,这次期中6科总分750,本来刚听到自己684的成绩还欣喜一阵,谁知道看到属于自己那张小条子上的班级排名才二十五,他原本想要挺进前二十的心情不免还是有些小低落。
走下来的时候农伟东环顾了全班一眼,看来这个班里藏龙卧虎,有不少人实力直到关键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695分的张舒雨无疑再次引发全班的哄动,这个成绩不说是全班,只怕整个年级组,都是数一数二的,张舒雨的优秀无容置疑,就算是张学军,也掩饰不住他的惊喜,对张舒雨的欢喜溢于言表。
“看到了吧,这就是差距!”农伟东拿下自己的成绩单,再和被念到的张舒雨一对比,604分和695分的碰撞,直接把农伟东压制得毫无脾气,对李医奇的语气中也不免有一种自我嘲讽的味道,还有一分警惕。
说到底,他亦是在为李医奇提个醒,最近李医奇和张舒雨之间的事情纷纷扬扬,农伟东觉得再不济,李医奇也都是和他同一个水平和起跑线的人物,他们相处于同一个位面,对于张舒雨这种只存在于第四维的女孩,远观可以,如果想要介入别人的生活,那么就会体会到无所不在的差距。可以预见张舒雨就是这次统考不能保送,到了后面的高考,张舒雨都会一飞冲天,而李医奇会和他们一起,立刻被甩得无影无踪,进入这世界另一边再难交集。
“李医奇,711。”张学军没有表情,将李医奇的成绩单放在桌子边缘,四根手指压住,然后才有些走神的放手。他当然会恍惚,这份成绩单,直接导致了昨天晚上他失眠一夜,一颗心起起落落的,班里面出了这么一个成绩当然让他欣喜,但极度惊诧又让他感觉有点不真实。
一阵高高低低的哗然,就像是海面起伏的波浪,在教室四面流荡。
轰动,极度震惊,这些词语很符合现今众人的心境。
张舒雨的眼神里只有愕然,看着李医奇,过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她在想到些什么,小脸突然又变得通红。
农伟东一时间大脑都失去思考能力了,嗡嗡作响,好一会才缓过一点劲来,突然一个念头又涌上心头:看来自己是要认一个老大了?
李医奇缓缓站起,自然有自己的一份激动,还有一些恍忽,他深吸了一口长气,径直走到了讲台前面,还来不及伸手拿起那份成绩单,张学军老师就忍不住拿起成绩单递给他,有种打量怪物的表情上下挑然的看着李医奇,“好哇!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711!全校第二名!依我看,你就是我们班最大的一匹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