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局小楼
上午,在单位微信群里看到安全小组到老局小楼检查安全的照片。
心情为之一动。
搬到叶挺路269号已经快有二十年了,而那个叶挺东路17号,我们习惯称之为老局。——现在单位名称与当初的广播电视局来说,几乎是面目全非,越是如此,老局如一坛老酒,深沉而醇香,唤起很多很多回忆。
从老局的涂成银灰色的铁门进去,原先是一座红色的电台小楼,后来应该是加了一层,外墙贴上了马赛克,从两层变成三层的大楼,广电局的局长室以前就在三楼。我说的老局小楼,是指从这座局长楼西侧沿着一条斜坡上去的那座L型的三层小楼,水泥外墙成土灰色,每层蓝色的玻璃窗户。我刚上班的时候在小楼二楼的电视发射机房,这是L型的北边一横,从过道向东才是它的正门。
其实我现在每次从县城的那条东西向的花城路经过,都会在隔着一条河的河北岸看着南岸老局小楼的土灰色背影,沧桑而又稳固。——在我刚到单位上班的时候,第一站就是这小楼的二楼机房,年底的个人小结总会写上这样两段重要的话语:广播电视是党的耳目喉舌,后来才加上是党和人民的耳目喉舌;第二句话,电视发射机房是电视信号安全稳定传播的心脏。那时候,电视机房的地位可见一斑!分管我们的有樊局长、老徐局长、老刘台……电视机房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专业学校出身,上班之后还肯看书学习。于是,后来又有很多人从电视机房走了出去。
时间是很玄妙的。它把许多往事留在时间的长河里,只有在回溯的时候,这些仿佛成了美好的故事:
第一次在机房看到宝应新闻的美女主播许燕,那鹅黄色的西服,浑身散发出化妆之后的香,用“光彩照人”形容毫不为过,她又是那么热情大方,刚出过新闻,因为我们机房有一部外机电话,所以,这就有了她经常在节目录制好之后出入我们机房的情形,这也是我有机会接触到电视屏幕背后的主持人了;
到了电视机房看到摆放着十几台彩色电视机的屏幕墙,也是挺震撼的,不过,因为少见多怪,结果无意中使用电视机的遥控器把一台监视器的频道调成了无节目的雪花,一下午手中无措,以为闯了大祸,几乎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像后来第一次使用摄像机,因为手动光圈的缘故,与开机的时候一片黑暗寻不到图像,有“异曲同工”的“悲惨遭遇”;
还记得刘主任那时说的一句,“年轻真好”,如今们我也已经不再年轻,而美国总统克林顿在北大演讲时所讲的“年轻是一种心态”也几乎无法安慰我的这个年纪了。
小楼的时光终归是美好的,会计室隔三差五通知我们,或说工资调资了,或说发补助,那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数着已经积累有一万元的年收入,也自诩自己是个“万元户”了。那时,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工作,充满了温情。在一种稳定中作努力的奋斗即可!也许,现在的环境更需要努力的奋斗,你体会着这种奋斗是在一种越来越强大的压力中进行的!当年的一群年轻人如今都已人到中年!而那座小楼就是封存我们美好岁月的处所。
当下进行的,会留在时间的记忆中。
而多年以后再看今天,就像今天我在看当年的小楼。
那还有些印象的电视屏幕墙,那机房里的传输电视信号的馈管,因为当年使用的电子功率管,我和老傅去了在庐山召开的订货会,却根本没有去过那个在景德镇的工厂。徐姐长得小巧玲珑,却是技术上的高手,每周二的机器维护,她都会擦拭发射机腔体,我亲眼看着她的手掌被高电压击打出一个斑块。当然,从爱好文学的徐姐那儿借读《简爱》时,我也会把她想像成简。松是打八十分的高手,然而我却记得他在阅读宋词古文选的过程,他是如何在“十年生死两茫茫,小轩窗,短松冈……”的句子下面用铅笔画出的波浪线。当然也忘不掉与劲松互请夜宵的经历——军民街北口海波开的酒店,我们要一盘肚丝、一盘青椒炒肉丝,一人一瓶啤酒,我的经济实力很快无法支撑这样的消费之后才作罢。那是一个美好的夏天。海波很热情、海波的女友散发着青春女子的气息。
当然老局小楼不乏我们秉烛打牌的经历。那个来自广洋的小姑娘,后来竟成了我后来认识的朋友的老婆,这迂回曲折的逻辑思考、电光火石般的发现,都在记忆里,构成一道生趣盎然的风景。
小楼之所以成为今天挥之不去的印象,也许离不开小楼当年的地位,离不开我们当时正在走向巅峰的传播职业。那是即将到来的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