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峰:我的小欢喜
我的小欢喜
作者:赵晋峰
国庆小长假结束了,从宝儿坐上火车开始,互问“早安晚安”的日子又开始了。也意味着三年前宝儿上大学后建立的“爸妈娃”群聊又被激活了,我们有个雷打不动的规定,就是每天早晚要报到,而且表情包一直是那个萌萌的长草娃娃。相距甚远的日子,每天宝儿的“早安”在手机屏幕一显示,那个脑袋长天线的娃娃狡黠地眨着眼睛刷着牙,嘴里还吐着萌萌的泡泡,我仿佛看到宿舍里宝儿睡眼惺忪迷瞪着眼的样子。“早安晚安”似乎把分开的日子隔成一个个小的区域,至少早晚可以在手机网络里相遇,让彼此知道屏幕那端有人在望着你。
每次宝儿快回家的日子,总想有些小小的仪式感,但回回都准备了我认为的“好吃”作为单一而朴素的表达,比如提前炖了牛腩,然后笨手笨脚做一顿西红柿牛腩,孩子会配合的大快朵颐,也会迎着我期待的目光说“真香真香”。宝儿在家的日子只有寒暑假、国庆节,曾经和好几位妈妈交流,这段时间妈妈对孩子的情感表达都有迹可循,从未见面的盼心似箭到初见面的欢呼雀跃到几天后的嫌弃埋怨到快开学的自责反思,几乎家家如出一辙。孩子东西乱扔、“加班加点”玩手机,早上的懒觉,家里仿佛多了不止一个娃,而是一群。妈妈们终究忍不住了,开始“河东狮吼”。只是,开学送走孩子,开始又不习惯家的冷清了,没人折腾了,反而又不习惯了,家是干净整洁了,但少了太多的热闹和温暖的气息。
宝儿很忙,“爸妈娃”里多是我们俩在聊,女儿抽空会发一个“白眼”的表情。今年宝儿保送研究生大获全胜,竟然被武汉大学预录取,我戏谑终于雪耻了考大学不利的愁结。这段时间她时不时会矜持的发一个关于录取进程的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积极响应,于是手机里保存了“哇”“厉害”等极度夸张的表情包,或是姹紫嫣红的“鲜花”,三个人的群聊竟也前所未有的热闹非凡。想起那段等待“花开”的日子,除了“早安晚安”的问候,群里的空气竟有了些许沉闷,孩子忙功课,忙面试,还有系里一大堆党建工作要做,有时忍不住会问一句,她好久后才回复,我俩屁颠屁颠的捧着手机,甚至会为琢磨猜测手机那端宝儿的表情和心情吵个翻天。
那天几家好朋友聚餐,一个外地工作的孩子第二天要回单位,看得出来,那晚上那个孩子在强装欢笑,他可是一直开朗到他爸妈认为的没心没肺。天刚冷,火锅氤氲着暖暖的气息,多年的结伴同行,我们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起分享分担着人生路上的酸甜苦辣。想起那句“我们都在练习微笑,终于变成不敢哭的人”,突然觉得特别心疼,几家的孩子都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工作或考学的烦恼重叠着,此起彼伏的干扰着他们的情绪。难得的回家,想用开心换取爸爸妈妈的放心,想让父母的牵挂和惦念少一些。不知谁提议孩子们合个影,他们会立刻配合摆个pose,全然不是小时候的反对和拒绝,长大了或许就是懂得了无奈,学会了迁就,迁就父母,还有一些不想去迁就的人。
对秋天,几分喜欢几分厌,浓墨重彩的季节里,包含了太多未知的收获和喜悦。大后山罕见的颜色都争着抢着填满了每个秋日,风里是果实的味道,水里是金色的涟漪。秋渐远,风里裹挟着寂寥和萧瑟,所到之处,叶落无数。蝴蝶般翻飞的落叶里,充满了别离的伤感和忧愁。一辈子会有数不清的别离,我们总说别离是为了相聚,我们更相信,别离是暂时的,在一起才是永远。
“在一起”真的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充满了呼之欲出的温馨和幸福。手机里珍藏着一张三年前的照片,三个酒杯正在cheers,酒杯的碰撞中,醇香在荡漾,甘甜在拥抱。照片里我和宝儿手腕上各有一串即将开放的茉莉花朵手链,记得卖花老太太把一个个茉莉花苞用细线穿起来,做成手链的样子,细线曳动着白色的花苞,芬芳着苏州的街头巷尾。那个九月,孩子即将上大学,那是一次心思重重的旅行,我的眼里仿佛只剩了那场“小别离”的忧伤,看不见苏州的温婉、含蓄的美,远处乌篷船上绵柔的江南小曲丝丝缕缕环绕着民宿,与小院里的清荷、玉竹邂逅出恰到好处的珠联璧合,然而那时我只有惆怅,即将别离的愁绪汩汩外溢,淹没了我。我的思念在未到达大学校园就泛滥成灾。
最近追剧《小欢喜》,跟着剧情,倏尔泪眼朦胧,又或捧腹大笑,还会义愤填膺,被剧中的妈妈气的满地转圈,一边骂剧中妈妈,一边自我安慰没有那么疯狂逼着孩子学习。剧末,乔英子期盼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终成现实,《小欢喜》把平常人的点滴幸福搬上荧幕,我们也在现实中自导自演自己的“小欢喜”,有矛盾后的和解,理解前的争吵,但主旋律都是爱,不管是孩子们寻找的诗和远方,还是我们日日不得不面对的琐碎和苟且,因为爱,一切都很美。
赵晋峰,内蒙古包头市固阳县纪检干部,热爱文学,曾有拙作散见于《原鄉書院》、《黄河塞纳》等文学平台,渴望把生活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