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风韵:上窑
若想领略淮南风韵,务必成全上窑之行。上窑,位于淮南市大通区东北部,是毓秀淮南的东大门。这里有近十余平方公里的国家级森林公园。苍松翠柏逶迤山头,流岚雾霭浮沉谷底。为这座千年古镇涂上绿意盎然的一笔。
如果你想留步于此,市内请乘坐1路,游1线公交车。受益于206国道穿境而过,全国还有近百条城市客运线在上窑设有上、下站。可谓交通便利。
上窑,既有青山依偎,又有绿水环绕。淮河及其支流窑河,玉带一般环绕镇区。更有约三万亩水面的高堂湖碧波荡漾,渔歌唱晚。
众所周知,瓷器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伟大发明。这里是中外驰名的古寿州窑发源地。窑河因连接上窑与淮河,便于运输瓷器去扬州而得名。上窑是唐代七大瓷都之一,那连绵几公里彻夜不灭的滚滚窑烟,仿佛飘荡至今。
时值阳春三月,我踏步上窑。这座依山傍水的小镇,迎接我的是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热情。花草树木知道春天已面带笑意欢快而来。它们花树吐蕊,松柏青翠。就连清高孤傲的梅花,也忍不住与明媚的春光斗起了芳菲!
如此宁静祥和的盛景,不知道千年前那些烧窑的苦难窑工们,是否也被撩动起一时的美丽心情?
来到上窑,我在寻访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寿州窑遗址的时候,才发现遗址真的是遗址。它像遗世的珍珠,一颗颗散落在村庄里。更像是蒙尘的美人,静坐一隅,感伤着一个人的清冷孤寂。
如果不是随行的孙伦洋先生细心介绍,我真的无法想象,眼前普通的沟塘水洼竟然是过去烧窑取土留下的历史遗迹。更是无法想象,这里曾有隋唐大窑的烟火!这里曾是社会最底层的窑工,升华了火与土的宝地!
寿州窑,是一带窑群的名称。从目前已发现的窑址来看,它由凤台,至淮南,到凤阳。沿着淮河、窑河、泥河两岸,长约100公里。所以,仅在上窑就有多处寿州窑遗址标志牌。它们相距甚远。
我在想,为什么寿州窑尤其集中在上窑地区的窑河两岸呢?可能与这里特有的瓷胎老土有关。也可能与这里水路通达,便于瓷器外运扬州,行销全国乃至海外有关。还可能与这里森林覆盖,有丰富的木材做燃料有关。总之,因地制宜,条件使然。
寿州窑,得名于淮南在唐朝时隶属寿州。它创烧于南北朝时期的陈,兴盛于唐,因晚唐时期的战乱而终止。前后烧造约400年。器型主要有壶、罐、碗等。以首创黄釉瓷而著称于世,失传约有1200年了。
时光一去不复返,我真的想抛起一段彩袖,架起时光长廊,让名列唐朝各大窑口第五的寿州窑再度辉煌!
我的这个想法,目前已经成为有识之士的行动。在上窑,已经建起寿州窑研发与实践基地。已经有工艺美术大师在着手重现寿州窑的风采。只可惜,我到达这里时恰逢周末的中午,大门紧闭。
不过,从墙上的标识牌可以捕捉到一个信息,寿州窑的研发与生产,已经注意联系起各大高校。这样便于及时获取新技术,更为了赋予寿州窑的时代使命——联系青年,传承艺术,走进生活,美化家居,创造价值。
当我马不停蹄赶到另一处寿州窑研发生产基地的时候,等待我的依然是静悄悄。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我浓厚的兴趣。
前文说过,寿州窑已经失传。当然,这种失传不可能是断崖似得。上窑一直以来都在烧窑,因为这里的瓷土难以研磨成细泥状。瓷土表面粗糙。所制瓷胎坚硬,不易变形。加上淮河两岸战事蜂拥,水灾频繁,生产力遭受严重破坏。寿州窑因时而变,脱下高雅的欣赏外衣,成为贫民生活的实际用品。所以烧造的多为大缸,高瓮。
在我的眼前,就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许多年前生产的高瓮。现在国泰民安,生产力有了长足地发展,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粗糙的高瓮寒酸了,过时了。
我听见它们卧在那里窃窃私语——要与时俱进,要因地制宜,否则,就遭受淘汰的命运。
离开寿州窑研发基地,信步古镇,你会发现上窑堪称全国小镇发展进程的标本。
在这里,你会随时看到高耸的新楼,低矮的旧房。它们比肩而立,是那么矛盾突兀,又是那么相得益彰。
它们真实地记录了几十年来小镇发展的历程。
高与低,新和旧,落后伴着进步。你可以用许多反义词来形容古镇的建筑。它们既矛盾对立,又和谐统一。
我在想,是什么神奇的力量造就了这一独特的现象?是小镇人民一颗向上的心,却又受限于物质发展的水平。
上窑,真的可以标榜为全国小镇发展进程的活化石。
漫步古镇,我发现了一处统建房。统建房,顾名思义就是统一规划建造的房屋。它分立在一条宽敞笔直的村内公路两旁。这四排石墙红瓦的平房,尽管陈旧又覆满了沧桑,却依然不减当年的风光!纵然是今天,它折射出的规划意识,依然在散发着芬芳!
它们客观反映出80年代的小镇风貌,有地域特点,有时代烙印。这是一处鲜活的博物馆。可惜,1号统建房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栋高耸的楼房。这是生活富足使然。
上窑居民生活富足,有目共睹。他们在近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靠山吃山。小镇有三分之二的人员从事开山打石工作。家家户户的楼高了,一座座山头却平了。家家户户的田绿了,一座座山头却秃了。
站在洞山老寺的山峰上远望,你会看到一幅对比鲜明的画像,青山的后面就是开山留下的荒坡,那里也曾经堆青叠翠。
我们要改善生活,我们更要发展进步。但是,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的改善,只是暂时的改善。我们的急功近利,可能会后患无穷,祸及子孙。
可喜的是,目前的上窑,已经改变粗放的开山方式,严禁私自开山打石。漫步上窑,可以看到懒洋洋的石灰窑,还有静悄悄的采石场,还有停靠一旁的采石工具,坐等着荒凉。
我在想,掠夺式的开山方式固然是错的,必须取缔。只是,这些被取缔的场窑还有静待废弃的设备,原来也曾是合法的产物,难道仅凭一纸禁令,他们相对合法的部分权益就随之荡然无存吗?
相对于被炒的火热的房屋拆迁,这种转型式的取缔,却无人问津。相对于部分拆迁人的利益极度膨胀现象,这种转型式的合理补偿,却没有成为话题。相对于煤炭钢铁行业工人的转岗及时安置,这种取缔式的从业人员的冷暖,只有他们自知!我的上窑乡亲!
我再次轻唤一声:我的上窑乡亲!不怕!我们是自力更生、坚强的人!我们善于把握时机,我们是勤劳的隋唐窑工们的后人!因为淮南市人民政府已将大通区上窑镇确定为旅游商贸城镇。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因为与时俱进,所以我们抖落了满身的粉尘!
于绝境求生,已成为我们上窑人的本能!
我的上窑乡亲,更加美好的生活正阔步走来,我们需要的是因地制宜,迎接一场春暖花开!
《淮南风韵:上窑》
(作者 崔小红) 2016.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