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所有的努力，配得上你想要成就的良善 ｜ 父女谈

（2021年6月10日早上，去往考场的姑娘）

【3月6日，姑娘所在学校举行成人礼。作为一个失职的父亲，我参加了这个活动，并非常罕见地穿了件西服外套。这个活动原定在2020年12月31日举行，所以，这封信写于当时。据说姑娘读哭了，后来姑娘给我们写回信时，也把自己写哭了。哭是人世间日常生活中最真挚的情感流露。我相信姑娘未来的人生中，会记得爸爸妈妈给她的这封成人礼信的内容。

巧合的是，3月6日成人礼后的晚上，煮酒读书会新年首场分享，就是我和姑娘合著的《愿孩子好过你的世界》读书分享会，“今天我们如何做父亲”，一个有着非主流教育理念的父亲，其实压力也很大的。

今天6月18日，姑娘18岁生日。刚刚高考结束一周的她，正撒欢玩着。

高考一结束，我送了她几本黑塞的书，写得极美；一套王鼎钧回忆录，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写得极好；还有我的友人彭苏女史送她的东野圭吾宫部美雪和叶嘉莹作品；我说家里书架上地上堆放的书，所有都向她开放。

阅读是一种自我学习，是一种应该持续的自我学习，无论是在工具性方面，还是在思想情感方面，阅读都会改变一个人，改变命运，即如我。如诺奖得主布罗茨基说，“就像醒来时换了一副脸庞”，中国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祝她未来的人生，健康快乐。不只自己努力，幸运之神也永眷顾。好人好报。】

成人礼：致女儿的一封信

佩佩：

马上学校就要为你们举行成人礼了。虽说你还没有到18周岁，但按照中国人传统的计岁方法，已经18虚岁，在过去早就算成人了。在爸爸妈妈18岁的时候，虽然也在高三学习，但那个年代这个年龄应该干的农活和家务，爸爸妈妈都会干了。

爸爸妈妈都没有过一个成人礼，也没有特别的庆贺。而且，你所拥有的世界，要比爸爸妈妈当年不知道宽广多少，包括你的见识，知识，这点，你要比爸爸妈妈幸福得多，更强得多。成人礼有仪式感，兼之又在旧年将逝新年要来的时间，容易被记在心里。爸爸也决定，12月31日，你成人礼那天，推掉所有的工作，去参加你的成人礼，一来观礼，为你加油；二来，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理弥补。

爸爸写这封信的时候，内心是既高兴又略带伤感。

高兴地是，我家有女已长大，那个淘气可爱的小姑娘，转眼已长大成人；伤感的是，从此你可能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你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不再是在爸爸妈妈眼前撒娇耍赖的小孩，你可能会以成年人对话的方式，跟爸爸妈妈聊天，这对于爸爸妈妈来说，多少也会有些失落。

但是，无论怎样，爸爸妈妈都会感谢你给爸爸妈妈带来的一切变化，那些欢乐，以及烦恼。就像刚刚出版的以我们父女俩共同署名的那本书，《愿孩子好过你的世界》里，爸爸日记中童年的你的成长记录。你的成长，是爸爸妈妈这一生最大的成就。

（旧同事张亚利手绘的佩佩和我）

如今的年轻人，因为营养丰富，生理上成熟得早。但成人这一概念，不仅意味着你生理上是个成年人，更意味着，在心理上，精神上，甚至法律赋予的权利责任层面，也会成为成年人，至少，要为成为成年人做好准备。你的生理心理都会发生巨大变化。成年礼后，仿佛一夜之间，你就会自觉变了一个人。

成年礼后，你最富活力和朝气的一面会渐次展开。当然，你可能还会像小孩似地跟爸爸妈妈撒个娇耍个宝，但总体而言，社会和你自己的心理暗示，更多地会要求你言行举止，像个大人，要逐渐学着像大人一样思考，像大人一样承担责任。

但是，爸爸妈妈必须提醒你的是，成年人的世界也并非都是美好的一面，它是过去的成年人包括爸爸妈妈在内的成年人塑造的，并非为了迎合你这样的人。尽管成年人的世界会欢迎你，但你的青春活力，你与成年世界之间的不同调性，在你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定会有各种不适，冲突和磨合，就像你过去跟爸爸说的，你不喜欢竞争，但爸爸告诉过你，没办法，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一个充满竞争的世界，当然也有合作。爸爸妈妈也经历过这样的冲突，尤其爸爸，到北京读大学的时候，什么世面都没见过，怯生生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陌生的世界，倾听，观察，学习，思考，然后学会与新世界博弈、妥协，自己会有被新世界改造的一面，同时，自己身上那种活力和调性，也让新世界变得更丰富精彩。

就像爸爸日记里记录的你的成长的烦恼，既丰富了爸爸妈妈的世界，更让爸爸妈妈的世界有了新的精彩。我相信你经过成人礼后，不仅会让自己，也会让自己生活的世界，丰富多彩，精彩纷呈。面对成年人的世界，像你这样比你爸爸见识要多得多人，就要有恺撒的自信：我来，我看，我征服。

挑战会有，但确实应该有恺撒这种自信。无非就是做好自己，就像爸爸说的，倾听，观察，学习，思考，行动。这样做，你就既能应对生活的挑战，更能享受生活的美好和乐趣。想想你爸爸，来北京的时候，连普通话都还不会说呢，不也还做得不错么？

当然，未来的岁月，身体和心理健康很重要，爸爸过去也一直提醒你，要坚持锻炼身体，不是为了减肥，而是为了有健康的身体；

生活是一个持续学习的过程，你要培养自己持续的自我学习的能力，这个能力，是你应对成年世界各种挑战的基础，也是自立自强的基础，像爸爸这个年纪也还在学新东西——一旦坚持下来，你会在其中得到许多难以想象的乐趣；

要有幸福的生活，有追求很重要，有追求是努力的动力，当然，这种追求要合符你的心性，而不是好高骛远；

自我管理，是未来学习、职场和家庭生活的极其关键的能力，尤其是情绪管理。爸爸觉得目前你自己的时间管理能力还是蛮好的，今日事今日毕，做不完会有焦虑，这也是责任感的体现。当然，在情绪管理方面，你还需要改进，尤其进入成年世界后，你遇到的人，并不都会像你爸爸妈妈那样包容你。

不要轻易向挫折低头，不要埋怨，而是要努力征服它们，解决问题。挫折总会过去。这点，你也可以继续和爸爸妈妈分享交流，我们都经历过许多挫折。像爸爸一样，做一个欢乐的人，即使面对挑战，也保持乐观的心态。

这些是爸爸特别在成人礼到来之前提醒你的。当然，你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品质，敦厚善良，美丽大方，大气聪明，自立有定见，更有责任心，这些品质，都会在未来的岁月里护佑你，并让你光彩照人。

成年礼后，又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向你敞开了。你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热情真诚生活，好好生活，认真生活，热爱生活。爸爸妈妈希望你拥有最美好的未来。在未来的岁月里，爸爸妈妈依然会像从前一样，陪伴你，继续成为你最强大的精神支柱。

在未来的岁月里，永远保持自己的自尊和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