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邂逅蓝田玉/左撇子

责任编辑亚静

邂逅蓝田玉

文/左撇子

一到西安，导游小黄就津津乐道起蓝田玉，什么西安特产，全国四大名玉之一，杨贵妃对其情有独钟等等。我倾慕不已，不免蠢蠢欲动，选几件蓝田玉带回去，也不枉西安之行。

翌日登华山，乘缆车从西峰凌空而下，惊魂未定间，蓦然瞥见旁边“蓝田玉”几个大字，不觉一阵欣喜，忙拉着小方钻了进去，但见满屋蓝田玉赤橙黄绿青蓝紫，各式各样，琳琅满目。我好奇地转一圈，女服务员在柜台里一路跟随，看到哪儿，她介绍到哪儿，耐心细致，热情之至。很快，一款洁白通透的玉镯吸引了我的眼球，一看标价，高达三千，不禁咋舌。服务员见状，微笑着问我想买什么档次的。我告诉她，不过是想带几件蓝田玉作纪念品而已，不需要太贵重。她心领神会，转过去，从柜台里拿出一对玉镯递过来，说是蚕丝玉，刚打特价，每只只要120元。价格着实诱人。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只要货真价实，钱多钱少都一样。仔细观瞧玉镯，白中透绿，里面夹带一些絮状物，丝丝缕缕，若有若无，虽不晶莹剔透，却雕琢细腻，也不失为精品。我跃跃欲试，跟她还价：“两只一百，行吗？”服务员摇头如拨浪鼓。我诚恳地说，是真心想要，你少赚点让我拿走得了。她抿嘴笑，说这已是最低价了。我故作漫不经心，见小方正看着一件墨绿色手把件入迷，忙凑过去一起欣赏起来。这时，身后传来女服务员的声音：“卖给你吧。”我好不窃喜，忙过去验货付款，还煞有介事地要求开具信用卡。她又不失时机地拿出一对水粉色玉镯，说这是芙蓉玉，当年杨贵妃佩戴过这种玉。搭眼看去，芙蓉玉纯净无暇，的确教蚕丝玉靓丽许多，也更显高贵，标价也高出许多，每只要300元。我装作不以为然，伸出一个指头，说：“100元，我再拿一对！”没想到，她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我忙掏钱，又将一对芙蓉玉镯收入囊中。

上车后，我得意地拿出几只玉镯，请小黄鉴别。她接过去看了看，点点头说，这是蚕丝玉，在蓝田玉中属于下品。最上乘的，当属墨玉。这时，小黄递过一只蚕丝玉镯，说上面有裂纹。我仔细查看，里面果然有一丝横纹，若隐若现，已贯穿，不觉大失所望。小黄伸出左手，亮出腕上的玉镯。说她这只芙蓉玉，花了八百元，戴好几年了。仔细看去，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小黄说，玉有活玉、死玉之分。活玉有灵性，时间久了，玉的纹理会随着人的体温发生变化。听得我惊讶不已。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还有这么多说道，忙问自己这几只玉镯是死玉还是活玉。见她点头，才稍感心安。遂想起数年前在三亚买的一只玛瑙手镯，妻子戴到腕上，一直舍不得摘下来。不知她那个手镯，是死玉，还是活玉。

来到华清池，小黄指着里面铺着的石板说，那些都是蓝田玉。俯瞰那些石头，黑黢黢，不见一点光泽，哪有玉石的影子？看我现出质疑，小黄笑道，未经打磨，玉石与其他石头一样，看不出区别。后来，她介绍，古代玉石为皇家专享，一般人不能是随便在建筑上使用，不然会带来杀头之祸。唐玄宗用蓝田玉为宠妃建造一个如此奢华的沐浴之地，足见他对那个女人用情之深。一个清华池，映射了一代帝王生活的骄奢淫逸，也见证了一段凄美哀婉的爱情，不能不令人感为观止。

游览兵马俑出来，经过一家旅游品大卖场，一位年轻女子正眉飞色舞地讲解玉石鉴别方法，什么摩擦法，什么嗅闻法，不一而足。我听得一头雾水，向里面转去，发现这里简直是一片蓝田玉的海洋，目力所及，随处可见，价格却比华山高得多。出来后，发现道路两旁都是经营旅游纪念品的店铺和摊位，大大小小，绵延出足有一公里，所售物品除了仿制的兵马俑和铜马车，也以蓝田玉居多，看标价，却同里面天壤之别。一家店前摆着一溜大箩筐，里面盛满各式各样的蓝田玉手镯。走近一看，上面立着一块硬纸板，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每斤100元。我莫名惊诧，问守摊女子，“这个……还真能论斤卖？”她含笑点头，“买点吧，一斤能称十一、二个呢。”我将信将疑，大致算一下，平均每个玉镯还不到10元。堂堂蓝田玉，竟卖出白菜价。

返程前一天，我和小方去逛大雁塔。路过一家蓝田玉专卖店，他停下脚步，说想带几只蓝田玉镯，回去孝敬老妈和丈母娘，让老人家高兴一下。进门后，一位发福的中年男子满面春风地迎上来，得知我们是东北人，来自吉林，他惊喜地说自己是磐石人，真正的老乡。可听他的口音，却根本不像东北人。他笑道：“来西安十多年了，口音都变了。二位要买点什么，随便看，价格好商量。”小方看中一款墨玉手镯，标价1200元。我问男子，这个多少钱能拿走？他爽快地说：“看在老乡份上，我不要谎，一只六百，你拿走。”我随口道四百还差不多，男子含笑摇头。小方拿起两只玉镯，在他眼前晃了晃：“四百，我拿两只。”男子敛住笑容，坚决地说：“这个不可能，你要不是老乡，至少要一千呢。”讲了半天，男子没有松口，我只好拉小方走，来到门口时，被男子喊住了。400元得到两只墨玉手镯，小方高兴而去。

从西安回来，拿出那几只蓝田玉镯给妻子看，她欢天喜地，迫不及待拿起一只芙蓉玉就往手腕上戴，努力半天，都无法戴上。再试其他几只，竟然无一能戴。当时只顾谈价，忽略了玉镯大小，害得妻子空欢喜一场，我也愧疚不已。

数日后，见到小方，忙打听他买回的两只墨玉镯情况。他忍不住笑，说母亲和丈母娘都戴不上，好在媳妇还能戴上，两只都归了她。二位老人开玩笑，说他压根就是给媳妇买的。

玉，不过是一种石头，许多地方都能找到。东北岫岩玉小有名气，殊不知松花江流域也有一种玉——松花玉，“纣绿无瑕，质坚而细，色嫩而纯”。雕琢出的松花砚，一度与端砚齐名，康熙帝封为御砚。可惜，松花玉生错了地方，如今落得鲜为人知，只能隐没在泥土中，继续做一块发不出光泽的石头。惋惜之余，上网百度“中国四大名玉”，发现认可蓝田玉者寥寥无几。只因生在古代帝都，出在旅游圣地，貌不惊人的蓝田玉也沾上贵妃的香气，才摇身一变为大家闺秀，声名在外了。

不管怎样，在西安遇见蓝田玉，也不失为一次美丽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