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斋吃糖水
一
昨天中午,阿国搭我去办了一些事情。发小阿深约去新堂汇喝茶。
喝了一会,阿忠阿若来了,四个人既是同学,又是朋友。
这些年为着子女和生计,大家头发都磨白了。阿忠满头灰发,我和阿深、阿若没有满鬓如霜,但眼角的鱼尾纹跟大山里的峡谷一样纵深。
都知道生活的艰辛,所以话题尽量拣轻松的聊。
说到女同学穿得花枝招展貌美如花时,阿忠哼一下说:无论怎样涂脂抹粉,都敌不过岁月。满脸的皱纹不是化妆品能抹平。
保全书法
二
雨霖的听雨斋入伙,约保全去喝糖水,前晚因其它事没去成。和阿深他们喝茶时,保全发来信息:去雨霖家喝糖水,我先问他有没有空,我们再过去。
等了一会不见保全信息,再过一会,保全发来两幅书法:梧桐书舍。这是朋友金林其中一间书房的斋号,名字是我起的。
前两天金林打电话给我:想请张慧谋老师给市区的书房起个斋号,恳求阿哥帮忙。村里的斋号请阿哥起名。
金林的微信名叫梧桐林,我是懒惰的人,做事不喜欢动脑,喝半碗酒思维就疯狂。要给好友书房起斋号,属于首次。最大的本事就是侄子侄女孙子孙女外孙起了名,算是有成就。
喝了三个半碗酒后,来灵感了:梧桐书舍。金林叫梧桐林,梧桐林是凤凰栖息的地方,作书房斋号,也算是有意思。
刚好保全在身边,就请他挥毫泼墨了。两幅书法,一幅写得灵逸洒脱,笔墨畅然。一幅笔势稳健沉着,高雅清丽。发给金林看,喜欢不得了,道谢了三百多个回合。
保全知道静心斋有壶盖摔裂了,他告诉我,鸡蛋的蛋清可以粘合。
昨日下午,保全送“梧桐书舍”书法来,我找了一只鸡蛋给他。几分钟后,保全用蛋清将裂开两爿的壶盖粘上。阿国问他行不行?保全说,我有把茶壶把手摔裂几截,准备丢了。别人告诉我用蛋清补粘,我试着用蛋清粘了,不知道这把壶行不行。
今早起床,拿出保全补的壶盖,裂缝没了,两爿壶盖粘得非常牢固。
抱璁儿去六叔家,跟六叔聊天,聊到他儿媳妇阿群做事十分拼命。买房买豪车,都是她拼来的。六叔说,豪华有什么好,车嘛有来开就可以了。你不要命去挣钱来买这些东西,拿健康来换取,就没意义了。
三
下午五点,阿文陪我去参加周总儿子的婚宴,祖弟留生也有份喝喜酒,顺道接了他。
在乡下晚上参加酒宴,属于第一次。堂弟阿标给我留了三个座位。
周总儿子的婚礼搞得十分热闹,搭了彩棚摆酒桌,还请了东莞网红做主持。
酒宴碰到恩师邵牧藤老师,过去敬老师一杯酒,四张桌都是同学席,打了一两个圈,发现自己喝多了。祖弟阿府过来敬酒,半路上大嚷:土匪老哥,来一杯。我跟他碰一杯对他说:这样的场合不要叫你哥是土匪,你哥现在改邪归正了。
美姐发来一张杯子摔成几爿的照片,再发来语音信息:你的孙子又打烂茶壶了。
发小阿邱拼命鼓动我喝酒,他要赶回恩平的工地。我说你老是劝酒,你也喝一杯吧。阿邱说:等会要开车啊。他转头对阿标说:标哥,我一会到你休息下再走。
阿标说:我才懒得理你。你去休息我可陪不了你。我等阵得去搓几把找点补贴,可不像你,每个月信息“叮”一声就几万准时到账。
留生说要回去,我告辞了朋友们,阿邱送到停车场。
四
回海景花园,准备去雨霖家喝糖水吃生粉煎堆。
打电话约保全过来,他说在路口买葡萄。酒的后劲上来了,有些模糊。美姐打来电话:璁儿摔烂我的手机屏幕,带着他在东街换屏幕,你在哪里?
我告诉美姐:和阿国保全在雨霖喝茶,一会回去。
美姐说:听你鸟人说话的声音,恐怕又是超过两斤了。
我一时找不到话来堵她,就喂喂几声。电话挂线后,美姐发来语音信息:你个马骝王,我知道你诡计多端,故意说信息不好。听你说都知道你断片了。你最好不要回来,自己找酒店住。
小妹发信息给我:哥,我和芸姐去南街老字号吃糖水,你去不?
图片来自雨霖
上到雨霖的新宅,听雨斋就在门口,原来是入户花园,雨霖改成茶舍。茶几主位后面挂着张慧谋老师题字:听雨斋。
听雨斋临东面有排落地窗,一推开窗户,凉风送爽,吹得人几乎想睡觉。
阿国是泡茶能手,雨霖让位给阿国,他到客厅找他老婆小梁加热糖水:喂,把糖水和生粉煎堆加热一下。小梁正在逗着她们的小捣蛋,听雨霖这样说,就嚷道:老杨,你喂谁?我没名字吗?我没姓吗?
保全朝客厅举起手点了点,冲我笑着说:雨霖,哼哼。
茶几上有两块小石头,我看上其中一块。雨霖说:选一块好的,这些石头是去架海海滩玩捡的。
保全说到张老师题的“听雨斋”,雨霖告诉我们,本来张老师的书法是挂南墙的,见春的画挂西墙的。无奈连春的画裱框大了,挂不下去。
吃糖水生粉煎堆时,看到饭厅后面墙上挂着张慧谋老师的书法,我们三个人坐到书法,拍了照片。
再到听雨斋喝茶时,保全和雨霖嘱咐我:今晚喝这么多酒,回去态度要低调,说话声要温柔点,人家批评,要低头认错,不能顶嘴。
图片来自阿国
五
阿国搭我回家,大门关上了,母亲在小姨家打牌,大姨阿女刚好经过去小姨家,她帮我拿了钥匙:又喝酒了。
进了屋里,听到三楼美姐在教训璁儿:你个小土匪,你跟你爷都不是好东西,老是发脾气……
可能是听到我开门声,美姐大声呼喝:你个马骝王,你还有家吗?你个乞食头,滚吧,上来带着你的小土匪滚吧。
璁儿呱呱地哭闹着发脾气,我躺一楼客厅沙发,拿了母亲的披风当枕头,再也起不来了。睡了一会,跑去卫生间吐了几口,洗把脸后推开慧儿房门,在书桌前的躺椅睡下。
母亲打完牌回来,给我倒了几杯水然后低声说:不能喝了,前两天你喝酒回来,我听了不少话。你看你又来一招,明天开始真的不要喝了,再喝,我们母子俩会给别人撵出去了。美姐说,我们母子俩再狼狈为奸,就要我们收拾行李到老五家过了。去老五家也不好过啊,我们家的三个媳妇都放下前嫌,搞联盟阵线了。
母亲出去一会,回来时拿来一个小水壶:多喝点茶,不够你就叫我。
她出去了,我顿时热泪盈眶,关键时刻,才发现还是老娘亲生的。
凌晨两点多酒醒,手机有很多信息,小妹的信息:我和芸姐在街上碰到大嫂和璁儿。
连春的语音电话,三眼蟹的语音电话。
还有一些事没办妥,去微信好友看看,有没有被拉黑名单,还好,没被拉黑。
这酒是喝过分了,决定不喝了,为了母亲。
几天没有读书,感觉自己好像迷失了方向。
有人说,站得高,视线上看得远,并不代表思想有高度。我想到富而不贵这句话。
有时在想,表面的繁华并不能代表一切,笨拙的茶几和茶杯,并不代表落寞,有时是一种回归。
庚子年八月廿一日夜,小城旧居整理
图片来自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