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228天 / 开普饭

看

张

图

让

心

静

下

来

一

楼顶晒衣服，一抬眼，天边灰暗的薄云，太阳像是镶嵌在上面的一面盘子，带着红彤彤的面庞，光芒不再那般刺眼，隔着远山，隔着远处冒顶的高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隐在云朵后面，天边彻底陷入一片灰暗。

看太阳，或者观察周遭万物的变迁，就像是细细体味时光溜走。

早上的钟声仍固定时间响起，而早上太阳升起的却越来越晚。早殿前踏入寂静的院落，总是刻意的舒开手掌，瞧上一眼，看看是否还看得清掌纹。

早殿后的天已大亮，淡蓝色的天空，天空中的云，像是一层薄纱帐，透着淡淡的白，月亮以同样的淡白色，或月牙形，或圆形，正挂在云端。长久炎热，今日第一次，有凉凉的风吹过，合适温度下的空气，舒爽通透。

阳光穿过屋子的窗户，在墙壁和地面投射，描绘出窗楞斑驳的亮影。

这些亮影是随着时日的变迁，更改角度，许久不见的亮影，又回来了。冬天坐在屋子，渴望阳光，喜欢这些透过窗户直射屋里暖融融的阳光。

时光，在日月更替中恍然而过，斑驳的亮影，夕阳的不同，月的隐没，细细体味，那般迅速。时光行走，本就藏在其中，重复久了，从未认真体味，其实当他们纷纷正在变迁的时候，它们就像我们的念头一般迅速。

二

早斋前的斋堂，一改往日的寂静，忽然有师父小声说话，声音中透出像是大事发生的兴奋。已是安居后的迦提月，人员变动，毫无意外，估计因为人员的变动，引起师父们动念谈论。

如今手机方便，一个群就是一个圈子，一个圈子的话题，或许出自一个群，将话题带入现实，未加入群的人，即便明明近在眼前的聊天人群，却参与不了聊天话题。

当一个人不用手机的时候，像是与世隔绝，真正的闭关。

好奇竖着耳朵，听师父们究竟在谈论什么。只听到一句，2020年都不回来算了。

明明知道这只是师父的一句随意表达内心想法的话，可忽然就心里踏实不少。像是得到了保证，其实对于僧人放置一个2020年也未尝不可。

僧人聚集在一起，为共修道业，一定的人数，能相互护持，免去不少麻烦，也有共修的加持力。而一旦人数达到一定规模，过于庞大，又无戒法严格的摄僧，用后人制度的方式管理，加上日日数数集僧，反而对于修行以及个人道业增上适得其反。

有时候，提前被安排好一件事，会惦记是否快到时间，这远比事情本身要花费更久的时间。

有时候，或许只是几分钟，而等待的过程，却分外漫长。

有时候，一件事和另一件事之间空出不长不短的时间，像是尴尬的存在，利用，有接下来安排的惦记，不利用，却又觉得可惜，最后晃然纠结中，时间刹那而过。

师父说干脆规定2020年都不开门，别回来算了，日日看这些文字，身处外地的小师父，若不知这只是随口一说，估计会奔走相告——终于可以回来了，小师父曾说，他每日看文字的目的，就是寻找可以回来的蛛丝马迹。

自封闭寺院开始，师父们什么时候回来，就像楼上那双脱掉一只咚一声撂地的鞋子。等待通知下发，就像楼下习惯了两只鞋咚咚撂地的声响，忽然只听到一声，悬着心，一直等待另一只鞋也撂地，发出声音才会心安。

无论身处内外，师父们，都一直悬着心，似乎随时准备进入那种人多拥挤的状态，至少我随时准备着，要被结束这种安静时光。

忽然听到师父这样一句随口而说，都不能保证的话，舒了一口气，恨不能果真这样，然后开始安心另作计划安排。

那天，一位小师父离开后，我问坐在我旁边吃饭的小师父，你安居后走吗，小师父说，不走，这里像神仙待的地方。我笑，瞬间安心不少。

古人云，命里三分粮，走遍天下不满升。无论僧俗，行走到哪里，总有一些相似的东西如影随形。当行走，从一个地方到一个地方，人未变，变的只是环境，而那些重复的事情肯定避免不了，那份形成的习惯也会仍旧伴随自己。

三

小师父递给我一包饼干，问我要不要吃。

我立马摇头。

很少吃这些食品，很少喝饮料的我，对小师父说，如果彻底不吃这些塑料袋包装的食物，不喝饮料，估计寿命能延长几年。

小师父点头，说道，不能不说，很有道理啊。

正常情况，几天就坏掉的食物，能被放一年。

一颗水果要多种添加剂，多番工序的折腾，终于被装进瓶子里。

想一想，就顿觉直接啃一棵树上的水果，不香吗？直接吃地里长出的菜叶不好吗？

如今每每阿姨的土豆片被打满碗钵，每每傍晚，阿姨从菜园采摘回来明天新的绿色蔬菜，我就觉得好幸福满足而感恩，这要多大的福报，才能有这样的日子。

安居结束，有居士供养一套小褂，礼过佛，将衣服加法说长，洗一遍叠起来放好，继续穿那件领子带有一点补丁的衣服。竟全然没有得到新衣服的欣喜或者立马沾新穿身的冲动，反而习惯了旧衣服的穿着自在。衣服的新旧，忽然不那么重要，反而时不时翻一翻物品，检查比起五年前，是不是又蓄多了多东西。

人一生需要的其实很少，但，欲望却很大。一个人的欲望，到一群人的欲望，看似是推动时代进步，忽觉在不离开人本身的天性，似乎其他都像是折腾。

伤害了这个世界的，终究又补偿了回去，以超额的代价，就像有些环境的污染。

……

第228天，分享：

桃花刚落

我就知道我死得过于荒唐

哪一个祭日不配我复活呢

你有权崇拜我

但你无权拥抱我

大地山河轻得不堪承担

每一滴泪都流向大海

没有了有

有了没有

没有了有了没有

有了没有了有

如何把世上所有的路一次走完

我手捧银碗

拉萨河被一位女子反复斟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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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竹林 | 第22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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