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光明原创丨古诗词里品惊蛰
古诗词里品惊蛰
文/郭光明
“仲春遘时雨,始雷发东隅。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先巢故尚在,相将还旧居。自从分别来,门庭日荒芜。我心固匪石,君情定何如?”
东晋辞赋大家陶渊明的《拟古·仲春遘时雨》,以春燕返巢托兴,表现诗人弃官归隐、躬耕隐居的素志和坚卓品节,蕴藏其极为严肃的人生态度。而开篇前四句,“仲春”“始雷”“众蛰”“草木”,则突出暮春时节“惊蛰”的物候特质。
“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中国最早天文历法《夏小正》的“启蛰”,意指天气回暖,阳气上升,春雷始鸣,惊醒蛰伏于地下冬眠的蛇虫,因而元代理学家吴澄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标志仲春时节的开始。因此,我们的祖先称之为“惊蛰”,是二十四节气的第三个。
“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为时,四时为岁”。吴澄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将一年分成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应。而与惊蛰对应的“三候”,吴澄说:“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鸠。”因此,唐代诗人元稹诗写《惊蛰二月节》:“阳气初惊蛰,韶光大地周。桃花开蜀锦,鹰老化春鸠。时候争催迫,萌芽互矩修。人间务生事,耕种满田畴。”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诗经·周南》的《桃夭》一首,将美丽少女比作鲜艳桃花,或将鲜艳桃花喻为美丽少女,照眼明眸,“开千古词赋咏美人之祖”,引无数诗人灵感乍现:且不说唐朝诗人周朴的“桃花春色暖先开”,李贺的“桃花乱落如红雨”,单就崔护的“人面桃花相映红”,足以惊艳天下。
“一花一世界,一诗一情怀”。白居易的《闻雷》:“瘴地风霜早,温天气候催。穷冬不见雪,正月已闻雷。震蛰虫蛇出,惊枯草木开。空余客方寸,依旧似寒灰。”虽写惊蛰,却没有桃花,但一个“催”字,催出内心深处的感叹。
“一阵催花雨,数声惊蛰雷。”惊蛰节气,万物萌动,但在南宋词人范成大的眼中,一声春雷,才是万木逢春的起点,欣欣向荣的前奏。因此,他的《秦楼月·浮云集》,不言桃花,不言春雨,别出一格,只言春雷,却意味深长:“浮云集,轻雷隐隐初惊蛰。初惊蛰。鹁鸠鸣怒,绿杨风急。玉炉烟重香罗浥。拂墙浓杏燕支湿。燕支湿。花梢缺处,画楼人立。”
“坤宫半夜一声雷,蛰户花房晓已开”。元代文学家仇远的《惊蛰日雷》,不仅给天地万物注入了精气神,而且引发古代诗人的无限感慨。唐代诗人贾岛,屡次科举,屡次败北,但在春雷乍响、万物苏醒之际,却是激励:“玄鸟雄雌俱,春雷惊蛰馀。口衔黄河泥,空即翔天隅。一夕皆莫归,哓哓遗众雏。双雀抱仁义,哺食劳劬劬。雏既逦迤飞,云间声相呼。燕雀虽微类,感愧诚不殊。禽贤难自彰,幸得主人书。”
“雷动风行惊蛰户,天开地辟转鸿钧”。古代诗人的惊蛰诗,不仅仅只有“幽蛰夜惊雷奋地”,“小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才情,还有“鹁鸠鸣怒,绿杨风急”的感叹。唐代诗人韦应物,出任滁州刺史时,惊蛰“走基层”,诗写《观田家》,就没有春日美景的描写,而是接地气,连民心:“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丁壮俱在野,场圃亦就理。归来景常晏,饮犊西涧水。饥劬不自苦,膏泽且为喜。仓禀无宿储,徭役犹未已。方惭不耕者,禄食出闾里。”
读古诗词,品惊蛰诗,读的是诗情画意,品的是古人智慧,凝结起来,是对传统文化的敬意!
【作者简介】郭光明(男),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理事,济南市作家协会理事,济南市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