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痕迹
看着湖面倒映着穿着毕业袍的我,突然看到一旁的茅草上黏着一堆堆透明带黑点的卵,不远处又看到一小群的蝌蚪在上演追逐游戏,最后我看到正在湖边蹦蹦跳跳捕猎食物的小青蛙。我的视线从新回到水面上的我,不知不觉就已经毕业,已经长大。在湖水里畅游的小蝌蚪逐渐成长变成在湖边捕食的小青蛙;在湖边嬉戏的我也逐渐成长而如今变成在湖边拍毕业照的大学生。
春天,彩色的蘑菇伞下我右手牵着妈妈的手,左手伸出伞外感受调皮的雨滴在我的手上开出一朵朵雨花。回家的路上看到邻居奶奶种的牵牛花爬上了旧旧的花架,怯生生地开出小小的花蕊,再开出娇滴滴的花瓣。就连路边的小草也不甘示弱地努力成长。草开花长,曾是我眼里最美的奇迹。
夏天,我想象自己在大明湖畔的荷叶上与知了分享这炎热又热情的夏天。知了听着我躺在荷叶上吹着带温度的夏风叽叽喳喳,知了似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回应着我:“知了、知了……”就在我被风吹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见停在我肚皮上的蝉拍拍翅膀飞向湖岸风景最秀美之处,而那只陪着我的知了也早已不了了之。小时候梦里的大明湖景,曾是我最爱的风景。
秋天,相机里的我定格在泉城公园游廊上的模样,相片里的我古古怪怪,一只手上拿着童年最爱的手工棉花糖,一只手上摆着照相经典剪刀手,对镜头瞪着眼,张着嘴,做出一副囧模样。我的双脚试探地踩在铺满枫树落叶的路上,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兴奋地在路上转起了圆圈,枯叶发出的沙沙声像是风铃般悦耳。枯黄色叶片的咯吱声和蟋蟀的鸣叫声曾是我认为最动听的交响曲。
冬天,早晨我走在披着白色棉被的大地上,看着爸爸到山上砍柴,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大雪中。我一屁股坐在寒冷的雪地上,同时享受温暖的阳光,感受着冰火两重天。我躺在雪地上用四肢印出另一个在雪地上的我,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满意足地笑着让正在烧饭的妈妈来看我的艺术品,不料,却被妈妈骂骂咧咧地带进屋内取暖担心我着凉。寒冷的冬天,屋外的另一个我渐渐被白雪覆盖。屋外大地上的另一个我曾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作品。
而如今已经成长的我再也没有机会感受这世间万物的天然美。
春天,我自己撑着素色的伞,躲着那些乱串的雨水,因为行色匆匆没有机会再次看到邻居奶奶的花架上绽放着牵牛花,而路边的小草更是不值一提;夏天,我不再憧憬大明湖畔而是抱怨这令人难受的季节,不会荒唐地认为自己可以躺在荷叶上,当然也不会接近扰人美梦的知了和蝉;秋天,如今照相的我只会或抬头挺胸或大大方方地微笑,不会再做出古怪的表情或姿势,当然已经成长的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枯叶堆上手舞足蹈,也不会因为踩在枯叶上的声音而开心兴奋,反而会觉得这是一种噪音;冬天,我会跟着年迈的爸爸到山上砍柴,不会再躺在雪地上做出属于我自己的作品,而妈妈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唠叨我而是我在唠叨妈妈这么冷的天还在院子散步。
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只不过转眼间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爸妈开始步入老年期,而我开始进入成年期;春天的草开花长不再是我眼里最美的奇迹;夏天的大明湖畔不再是我最爱的风景;秋天枯叶的咯吱声和蟋蟀的虫鸣声不再是我认为最动听的交响曲;冬天雪地上的另一个我不再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作品。
就把这一切在我脑海中的痕迹当作一场名为成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