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十卷 直播间 琳琅满目石醉人2

直播间的魅力不仅仅是物品丰富，还有千姿百态的主播，回头客多为主播而回头。尽管肖承均有退出“江湖”的想法，他其实只是退出了石人实心的直播间，这并不妨碍他们相互加微信，在小视频里看，用微信帮助止漏。

好奇心驱使他把目光延伸到黄河石长江石，灵璧石甚至到了翡翠原石。黄河石长江石与灵璧石不同，它们被发现的比较晚，没有灵璧石那么悠久高贵的身份，它们有的只是原生态，就如黄土高原的民歌。“纹石带洞，价格要命。山子带洞，价值连城”。“白马纹石是王者，珍珠石是王后，滴水莲花就是王子”。灵璧石作为响石早为帝王器重用来制磬等礼器。它仪态万方，品类繁多，市场价格一路走俏，造假的很多。

肖承均的目光从泰山石延伸到了黄河石，然后是长江石。黄河与长江的画面石、型石，出现在江河的中上游。黄河石不愧为母亲河孕育的石头，它们玄黄相间，色彩单纯，偶有红色褐色的，少有绿色蓝色的石头。它们的色彩没有长江石那么丰富。长江石的丰富色彩与南中国的丰富矿藏有直接关系，因为每一个元素和不同级别的化合物，都有自己特有的颜色。

“天地玄黄”， 玄是黑色，是北方的颜色也是水的代表符号，黄是土地的颜色，黄色居五行中位，是农业文明的主要象征色彩。黄河石玄黄相间，应该与黄河流域和北中国矿藏多为煤炭和石油直接有关系，而煤炭和石油也折射出了太古时代，这里的深林资源和动物资源是多么丰富，那时曾经是恐龙的乐园，然后也曾经是大象的生息繁衍之地，“为”字和“想象”记忆着我们的祖先役使大象如耕牛的真实的历史。

晚饭后，一杯绿茶在茶几上冒着缕缕的热气，他斜躺在床上看手机。登上快手直播平台，他来到了一个新疆石农的直播间。这位主播是中年汉子，他有时到黄河滩上直播捡石头，一边哼着信天游，穿着黑色的雨鞋，带着杏黄色的胶皮手套，能听到他蹚水的声音，踩踏石头，石头与石头相碰相磨的声音，还有鸟鸣和风声。他白天捡石头，晚上在家里开直播卖石头，一部智能手机，一副直播架，一盆水，就可以直播了。他虽然说着普通话，浓重的北方口音还是彻骨地浸透了他的嗓音。

他把每一块石头干着在镜头前展示一下，然后拿到水里泡一下，再拿到镜头前，充分展示这方石头。他很有眼光，几乎没有漏可捡，只要比较有看点的，他会立即提价到100米或200米或300米，500米秒。黄河石有一个特点，就是大石头不多，手把件比较多，能放到案头上的一二十公分的就算是大石头了。

“老铁们，这方石头美的很，正面，背面，侧面，无裂无残，石形完美，多面有看点。看正面，很像一条狗，远处一头牛。这方石头100米起，300米秒。老铁们，这方石头这么完美还没有秒的吗？没有。好，就过了，过了，过了。再来一方……”

肖承均发现，清欢红莲也来到了这个直播间，她偶尔也秒一块半块的石头。她用打字方式说话，从不用麦克与主播和石友们互动。她和他打了招呼，然后一起看石头。

清欢红莲：天涯哥，您是老师吗？

天涯冰雪：是啊，美术教师

清欢红莲：奥，你爱好文学写作吗？

天涯冰雪：爱好。我出过诗集，现在还在公众号上发一部长篇小说呢

清欢红莲：奥，我早就关注了，您没注意？

天涯冰雪：没有。我很少到后台查看。

清欢红莲：你读过《简爱》吧？还有《安娜.卡列尼娜》

天涯冰雪：当然读过。你也读过？

清欢红莲：嗯，缘分呢。我们相互加个微信吧。

当清欢红莲提到《简.爱》和《安娜.卡列尼娜》时，他脑海里浮现出了林溪的形象。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的。林溪早就消失在遥远的江南他乡了。

镜头后，主播的喘息声明显粗了，听到他摸烟盒用打火机打火的声音和他吧嗒吧嗒地抽烟的声音，平台不允许有抽烟的镜头，不允许光膀子出镜，也不允许经常提到“微信”二字。直播需要互动来涨粉，主播一般不反对互动聊天，但是若离题太远聊得很嗨，主播会提醒注意他手中的石头。不顾主播反感，他和她相互加了微信。

肖承均第二天早晨醒来，他发现清欢红莲更新了一段文字，文字似曾相识：

离开原来的工作单位已15年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很想写点文字来表达心中的纪念。也许越熟悉的东西越是藏在心底深处不敢轻易去表达，越是最深的感情越是不敢轻易去触碰，于是它就被我藏在了心底一个不易被触及的角落，一搁就到现在。

此时，灯光闪烁，空中烟花弥漫，整个小城还被笼罩在欢快的过年气息中，在这个时刻，我静静坐下来，我最想念的人是你们----我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多年来你们给了我无私的帮助和关怀！我不知用什么语言表达！唯有感谢还是感谢！唯有祝福还是祝福！当我在键盘上敲下这些字时，我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和回忆……

照片来自李伏军“黄河石”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