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疑案:男子病亡,知县对其娇妻穷查不放,最终查出一桩大案

清朝乾隆年间,潜山某乡有个货商叫孙元,因为父母早逝,他又忙于经商,直到二十八岁才娶了老婆方氏。方氏年方二八,生得明眸皓齿,漂亮非凡。乡人都说,孙元不仅有钱,还娶了如此漂亮的老婆,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然而好景不长,在结婚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孙元竟得了一场重病,不治而亡了。

  出殡当日,方氏跪在孙元坟头,哭得死去活来。恰好这一天,潜山知县倪青岩下乡视察工作,他老远就听到了方氏的哭声,遂问地保(村长),“此是何人在哭?”

  “应该是我们村财主孙元的老婆方氏。”地保知道孙元当日出殡,便不假思索地回到。倪青岩皱了皱眉道,“此妇哭声大而不哀,明显是做样子给外人看的,内中必有隐情——走,咱们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她男人病死了,今日出殡。”地保以为道出缘由后,倪知县会改变决定,不料他眼睛一亮,更是来了精神,“那就更有问题了!”说罢,倪青岩加快了脚步,寻着哭声而去。

  孙元已经入土,前来吊唁的几个亲朋已经散去,只有方氏还趴在坟头大声哭泣。倪青岩走近,发现坟头竟有苍蝇乱舞,心中更觉诧异。方氏见有生人前来,哭声更浓。地保见状,赶紧上来止住道,“孙家娘子,先别哭了,青天大老爷倪大人来了,快起来说话。”

  “拜见倪大人。”方氏一阵嘤嘤啜泣,这才起身相迎。倪青岩见她长相白净,漂亮不凡,双眼之中,却像是才挤出几滴眼泪,更觉他的判断是对的:这个妇人,这么年轻就死了男人,她却哭而不哀,肯定有很大问题。遂问方氏,“听说你丈夫得病死了?得的是什么病啊?”

  “风寒之病,一直咳血,前两日死了,怕它发臭,所以不到七日便埋了。”方氏察觉到倪青岩在看她,慌忙埋下头来。倪青岩也不跟她兜圈子,直言不讳道,“你确定他是病死的吗?我怎么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呢?我要开棺验尸!”

  什么,开棺验尸?这位大人没事瞎折腾什么?不仅是方氏惊呆了,就连地保也是一脸骇然,急忙说道,“大人,开棺就不必了吧?这个孙元本就体弱多病,加上他常年在外经商,染上风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再说,村里人都知道他最近得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都没有治好。”

  “躺了半个月都没治好,那就更有问题了。”倪青岩一声冷笑,即刻命令随行衙役:准备工具,开棺验尸。方氏定了定神,问倪青岩道,“大人,您现在开棺,完全是对我亡夫的不敬啊!您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该当如何?”

  “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官给他磕头认错不迟!”倪青岩坚持要开棺,随行衙役只得找来器具,重新将棺材挖了出来。仵作没有随行,倪青岩便亲自验尸,死者面色惨白,没有中毒迹象,全身上下,亦无外伤,完全可以排除他杀。倪青岩却不放心,又找来银针,探入死者喉部,舌部,胃部,银针没有变黑,再次证实,死者就是得病而亡的。

  倪青岩无奈,只得命人重新将孙元埋葬,然后向他磕头致歉。众围观村民见状,心中都在耻笑:倪大人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查了半天,还是没有查个所以然出来啊。

  这件事情,确实搞得倪青岩很没面子,然而他还不死心,回到县衙后,又立即派了个叫赵军的精明捕快,悄悄地去打探方氏的社会关系。没要到两天,赵军便回来禀报,“大人,方氏自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嫁给孙元为妻后,一直住在孙家大院,几乎是足不出户。”

  “孙元是当地的土财主,家中门庭甚广,该有家丁服侍打理吧?”倪青岩又问。古书上常有主母跟家丁有染,然后害死男主之事的记载,倪青岩不敢大意。深怕漏过了每一个细节,导致冤情和正义得不到伸张。

  赵军摇了摇头道,“没有,孙元外出之时,都是方氏一个人在家。如果要打扫卫生,她就请邻人周婆帮忙打扫,月底了再付一两银子表达谢意。”不得不说,这个赵军还真是查得仔细,连这点儿都查到了。

  “那你调查期间,可见到方氏与外人有过来往?”倪青岩始终觉得方氏有问题,所以才对她穷追不放。赵军这时又摇了摇头道,“方氏自幼跟她姥姥长大,姥姥死后,她再没有任何亲人;在孙家,因为她足不出户,很少跟村里人接触,也就未与任何人有过来往。”

  如此说来,这个方氏,还真是一清二白的了?难道自己的判断,出了差错吗?倪青岩有些怏怏不乐。然而,他依然没有放弃对方氏的明察暗访。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一个盗窃惯犯,因为潜入城中某财主家偷盗金银首饰被抓。

  在大堂之上,为了少受刑罚,这个叫张青的盗犯大声叫道,“报告大人,我有重要事情禀报!”《大清律例》中规定:盗犯如有提供重要信息而另破它案的,可减轻刑罚。这个张青屡教不改,情知要被加重处罚了,于是未了开罪,他赶紧道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大人,差不多在一个月之前,草民去万寿乡孙家大院行窃时,亲眼目睹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哦,有何难以启齿啊?那你到后堂来回话吧。”倪青岩听到“万寿乡孙家大院”这几个字时,顿时兴奋不已:这不就是自己苦苦追查的那个方氏家里吗?于是他立即将张青带到后堂问话。张青如实说道,“当晚,我潜入孙家,一阵翻箱倒柜,却没有找到一件有用的东西,更没找到任何钱财,我心中十分生气,就寻着有亮光的地方而去——”

  “当时,我看到姓孙那小子躺在床上,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双手双脚都被用绳子绑在床框上。然后那个方氏的相好,就将一节竹筒对准孙元的勾股处,再将一条小青蛇放入竹筒中,用火烧那小蛇的尾巴。”

  “小蛇受到惊吓,肯定钻进孙元体内去了。所以那个孙元,应该是被她老婆和外人联手杀死的才对!”

  天啦,世间竟还有如此毒妇?倪青岩听了相当震惊,当即将赵军叫到面前询问,“我不是让你去查那方氏吗?你竟然没把她的相好查出来?”

  “我——对不起大人,这是卑职的失职。”原来,赵军去调查方氏时,她的相好还没进入孙家大院,而赵军也没有深查方氏的社会关系,这才有了那条漏网之鱼的出现。

  事已至此,倪青岩也没再生气的必要了。他寻思着:孙元已经死了一个月了,方氏必然跟那个相好的,住在了孙家大院中。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能将他们逮个正着。于是当夜,倪青岩就带着衙役突袭了孙家,果然从方氏床上,抓到了一个叫胡江的男子。到了此时,方氏还恬不知耻地问倪青岩,“大人,民妇男人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民妇跟外人交往,有何不可?”

  “这个男人,恐怕是在孙元被害之前,你就认识了吧?”倪青岩盯着胡江,冷笑不已。胡江心中有鬼,早吓得魂不附体。方氏却还在狡辩,“是在我男人病死之后,才经媒人介绍认识的。难道这也有罪吗?”

  “这事儿也算不上什么罪,但是他跟你联手,杀死你亲夫,就是重罪了!”倪青岩冷笑一声,当即将二人带到了孙元坟前,再次开棺验尸,这次,果然从孙元体内取出一根尚未腐烂的小青蛇。加上张青的指证,胡江和方氏再无法抵赖,只得俯首认罪。原来,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是这个胡江家里,也太穷了,方氏不愿跟他受苦,就嫁给了孙元。胡江还不死心,多次趁孙元外出时,去找方氏。方氏跟胡江旧情复燃后,就觉得孙元是眼中钉,肉中刺,于是趁他生病之计,让胡江施毒计害死了孙元。可能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引以为傲”的秘密之事,竟被小偷张青看到,最终报告给倪青岩了!

  最终,胡江和方氏,均被判处凌迟处死。张青在本案中,有重大减罪情节,倪青岩打了他几十大板后,给他买了条小渔船,让他在湖边打渔为生,十年之内不得进城。张青深知这是倪知县要他改邪归正使的法子,于是对倪大人谢了又谢。

  本案中,方氏和胡江,贪图享乐,狼狈为奸,最终害死孙元,实在是罪不可恕,因此二人被判凌迟,都是罪有应得。惯盗张青,供出重要细情后,最终改邪归正,迷途知返,也值得人称赞。最让人佩服的还是这位倪大人,能够从细小之处发现疑点,然后坚持追案,为死者鸣冤,实乃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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