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除幽门螺杆菌后各种不适?也许是这些菌被杀没了。| 关于维生素K2的重要补充

这些年,我接触过许多受到消化问题困扰的患者。

其中不少人表示,自己的很多症状是在根除幽门螺杆菌后出现的。

这些症状包括:腹泻、腹胀、胃食管反流、长期的疲劳、脑雾、抑郁、记忆力减退、性功能下降、牙龈出血……

这种状况很少在文献中被提及。

但我们应该可以想到,这是抗生素的使用带来的后遗症。

根除幽门螺杆菌的常规疗法,包含有至少2种抗生素——通常是广谱性抗生素,并且一般需要口服10~14天的时间。

抗生素的治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而且可能远不止「自损八百」)。

在剿杀幽门螺杆菌的同时,抗生素也会消灭肠道中的许多无辜的原住菌。

尽管大多数人在根除治疗后,过一段时间菌群就会恢复,但仍然有接近20%的人,会出现长期的菌群改变。[1]

而这20%的人,也许就容易出现「根除后遗症」。

1.

在「根除后遗症」中,牙龈出血这一症状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

牙龈出血的症状在许多「根除后遗症」的患者中都存在。

那么,要如何解释这种根除治疗后新出现的症状?

着眼于口腔菌群,这可能抗生素造成了口腔菌群的改变,带来了牙龈的感染。

着眼于免疫系统,这也可能是菌群的变化引起了免疫系统的异常,造成了牙龈的炎症。

但在整理并分析了相关的研究后,我认为最可能的原因在于,维生素K的缺乏。

我们知道,维生素K的一个主要作用就是凝血。

而牙龈出血是维生素K缺乏的一个常见症状。

对于人体来说,维生素K的来源除了食物,还包括我们的肠道菌群。

许多肠道细菌都具备产生维生素K的能力,它们能产生MK-5~MK-15这些不同类型的维生素K2。

而如果这些细菌消失了,那人体的维生素K来源就会出现一个缺口。

牙医们或许是最早发现这一问题的。

许多牙医都观察到,如果让牙周炎的患者长期吃抗生素,他们往往会出现凝血的障碍。[2]

这种结果,很可能就是抗生素杀灭肠道中的产维K菌所造成的。

而类似的情况,似乎也发生在幽门螺杆菌根除的治疗上。

2.

在动物试验中,研究者给感染了幽门螺杆菌的小鼠进行三联疗法的治疗(克拉霉素,甲硝唑和奥美拉唑)。[3]

经过治疗的小鼠,出现胃部癌变的情况减少了——这是我们可以预料到的。

然而,出乎研究者意料的是,许多小鼠出现了贫血、组织苍白、以及胃出血的状况——一些小鼠甚至直接挂掉了。

检查饮食发现,小鼠一直在吃的配方,维生素K的含量不是很够。

不过之前这样吃,也没有出现问题呀?

研究者猜测,可能恰恰是抗生素治疗引起的菌群失调,进一步加剧了维生素K的缺乏。

随后,研究者对三联疗法治疗的小鼠进行了维生素K的补充——包括注射维生素K和饮食强化维生素K。

在补充了维生素K之后,小鼠的出血状况得到了改善,也没有小鼠再因此死亡了。

后续,研究者对比了经过抗生素治疗和未经抗生素治疗的小鼠的菌群。

结果发现,接受过抗生素治疗的小鼠,肠道中拟杆菌目(Bacteroidales)和疣微菌目(Verrucomicrobiales)中产维生素K2的菌的丰度都有所减少。

原本大量存在的,能生产MK-11和MK-12的Muribaculaceae,在使用抗生素后,只剩下了0.1%。

并且在小鼠的粪便中,MK-5和MK-6的水平也出现了显著的降低。

出乎人意料的是,一些菌虽然没有被清理掉,但它们体内用于合成维生素K的基因(包括menA和menB)出现了显著的降低。

产维K的菌降低了,产维K菌携带的产维K基因也降低了。

不难想象,小鼠将更容易出现维生素K的缺乏。

事实也正是如此。

研究者解剖了小鼠的肝脏,发现其中的MK-4水平显著下降——这说明体内能够被直接利用的维生素K出现了严重的枯竭。

3.

前面已经提到,这些经过抗生素治疗的小鼠在补充维生素K后,不再出现严重出血的状况。

但有些惊喜的是,原本大幅度下降的拟杆菌门的肠道菌,也得到了显著的回升。

这说明维生素K的补充,对抗生素后肠菌的恢复起着重要的作用。

不过,这些小鼠的菌群并没能完全恢复到先前的状态——可能仍然需要补回那些「消失的微生物」,特别是生产K2的微生物。

但不管怎样,这似乎暗示了一条抗生素治疗后修复肠道菌群的道路:

① 补齐维生素K;

② 补充能生产维生素K2的有益细菌。

我们之前介绍过一些富含维生素K2的食物——主要介绍的是富含MK-4和MK-7这两种形式的食物。

这两种形式的维生素K2是被研究得最多的。

MK-4是人体能自身合成,且具备最广泛生理活性的K2。

而源于纳豆的MK-7,则是有益于心血管健康的维生素K2形式。

至于其他形式的维生素K2,包括MK-5、MK-6以及MK-8~MK-15,都很少地被研究到。

但「少有研究」,不代表「没有作用」。

其中,MK-5和MK-6已被证明具有凝血的作用;而MK-8和MK-9可能具有一些类似于MK-7的特性。

而这些MK,似乎都还能被人体用来合成最为重要的MK-4。

所以我们有理由猜测,补回这些能生产维生素K2的细菌,也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人体原先的稳态。

产K2的细菌从哪里找呢?

一个显而易见的地方就是发酵食物,准确地说是富含维生素K的发酵食物。

其中最为重要的可能要属发酵豆制品和奶酪。

在发酵的豆制品中,纳豆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每100g中,MK-7约有900ng,MK-6有28ng,MK8也有53ng。

紧随其后的是中国的豆瓣酱,每100g中,MK-7含86ng,MK-7有44ng。

腐乳中也会含有少量,每100g红油腐乳中,MK-7含12ng,MK-6有35ng,MK8有22ng。

至于奶酪,含有的主要是MK-8、MK-9和MK-10。

不同类型的奶酪含有的K2水平会不太一样,从每100g含50ug到1000ug不等。

酸奶和开菲尔中也会有少量的K2,但泡菜(Sauerkraut)、韩国泡菜(Kimchi)和味噌(Miso)中的K2,可以基本忽略不计。

表:每100g食物中不同类型的K2水平

所以,像发酵豆制品和奶酪这类的传统发酵食物,可能需要被加回到饮食中。

它们不仅富含K2——这种营养本身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逆转抗生素造成的菌群改变;

而且,它们还包含有许多生产K2的有益菌,也许能够帮助补回那些原本勤勤恳恳但被意外消灭的「产K2菌」。

鉴于基因转移在细菌中是普遍存在的,这些食物即使被煮熟,可能仍能发挥作用。

其中的一些促进K2生成的基因片段,也许会转移给肠道中的其他细菌,从而实现「补回产K2菌」的效果。

木森说

人们都知道,抗生素的使用可能造成菌群的紊乱。

但具体是怎样的紊乱?乱在哪里?似乎很少有人将其说清楚。

在紊乱后,没有明确方向地补充益生菌,效果也往往差强人意。

不少人的紊乱症状,是在根除幽门螺杆菌后出现的。

而在他们的症状谱中,「牙龈出血」是一个具有提示性的点。

维生素K的缺乏,可能是其中的关键因素。

而在动物试验中出现的意外,验证了这一点。

给小鼠做根除治疗,结果让小鼠出现了贫血、胃出血,甚至死亡。

菌群检测发现,小鼠肠道中的产维K菌大量消亡,肠菌的产维K基因也大幅减少。

而在补充维生素K后,小鼠的出血症状得到控制,菌群也得到了一定的修复。

这些现象和结果,给我们指明了一个修复菌群的可能方向:

① 补齐维生素K;② 补回能生产维生素K的肠道微生物

当然,这自然不是修复菌群的全部——「抗炎饮食+昼夜节律」的大框架依然重要。

但富含K2的发酵食物,特别是发酵的豆制品和奶酪,也许可以作为修复菌群的关键补充。

-END-

相关内容:

维生素K2:被冷落的奇迹元素

维生素K2:被冷落的奇迹元素(文字版)

参考文献:

[1] Khusnutdinova, D., Grigoryeva, T., Abdulkhakov, S., Safina, D., Siniagina, M., Markelova, M., ... & Chernov, V. (2016). Gut microbiome shotgun sequencing in assessment of microbial community changes associated with H. pylori eradication therapy. BioNanoScience, 6(4), 585-587.

[2] Najeeb, S., Zafar, M. S., Khurshid, Z., Zohaib, S., & Almas, K. (2016). The Role of Nutrition in Periodontal Health: An Update. Nutrients, 8(9), 530. https://doi.org/10.3390/nu8090530

[3] Quinn, L., Sheh, A., Ellis, J. L., Smith, D. E., Booth, S. L., Fu, X., Muthupalani, S., Ge, Z., Puglisi, D. A., Wang, T. C., Gonda, T. A., Holcombe, H., & Fox, J. G. (2020). Helicobacter pylori antibiotic eradication coupled with a chemically defined diet in INS-GAS mice triggers dysbiosis and vitamin K deficiency resulting in gastric hemorrhage. Gut Microbes, 11(4), 820–841. https://doi.org/10.1080/19490976.2019.1710092

[4] Tarvainen, M., Fabritius, M., & Yang, B. (2019). Determination of vitamin K composition of fermented food. Food Chemistry, 275(September), 515–522. https://doi.org/10.1016/j.foodchem.2018.09.136

[5] Manoury, E., Jourdon, K., Boyaval, P., & Fourcassié, P. (2013). Quantitative measurement of vitamin K2 (menaquinones) in various fermented dairy products using a reliable high-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 method. Journal of Dairy Science, 96(3), 1335–1346. https://doi.org/10.3168/jds.2012-5494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