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记忆:以官署王府命名的老街巷】
老沈阳城平面呈棋盘式格局,明代将其分割为四块,系十字街状,至清代又划为九块,中央为金碧辉煌的盛京皇宫及十王亭(即今沈阳故宫),环绕周围的为八旗。唠起胡同,人称北京为胡同之最,其实老沈阳的胡同也是不逊其色的。
从元至清,有关胡同(今称巷、里)的称谓不少,其中以胡同称谓最为流行且沿用至今。胡同原为元代蒙古语,其原意为“有水井处”。乡有乡井,市有市井,井泉为居民生命之源,内中有带火字者,意为以水防火。由此可见胡同文化的多姿多彩。
这里先从以王府官邸命名的胡同说起。在今沈阳市的沈河区老城内,仍留有其名的有十王府胡同、金王府胡同、肃王府胡同、郑亲王府胡同、庄王府胡同等,这些胡同直至1989年才均改为巷。
十王府胡同,位于今沈河区繁华的商业区中街(昔称四平街)的北部,上属正阳街,在兰亭巷内(该巷以洗浴业老字号会兰亭命名),府址曾为市消防研究所招待所。该王府为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五子豫亲王多铎的府邸。多铎是铁帽子八大王之一,屡立战功,在顺治六年(1649年),因染天花去世。其实这位“十王爷”并未在此住多久,清入关后这座王府就由其家仆看守,清末因年久失修,院内有些建筑损坏倒塌。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该府邸被沈城文化用品富商“天德信”经理曹祖堂购置,改为公馆,曾改建修缮,但仍保持清初格局与风貌。如今,这座王府里唯一保存下来的是一甬红小豆石雕影壁。此文物高2米、宽4.1米,上面浮雕吉祥图案,雕工精细,具有极珍贵的历史文化艺术价值,为稀有的清初文物瑰宝。此物现珍藏于沈阳故宫的十王亭院内。
金王府胡同,位于沈河区东部,原抚近门(大东门)内街南,上属东顺城内街至南苇巷。据1920年《奉天省城巡警区域地图》内标明为金王府胡同,后曾改为金王府巷。该府邸系清太祖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第三子尼堪的府址。1931年9月,日寇侵占沈阳后,该府邸已成为破大院,后被营口巨贾李子初买去,修建了两座式样相同的公馆,除自用外将另一座公馆又卖给奉天巨贾陈楚才。
肃王府胡同,清代原名为人寿胡同。1989年以胡同(巷)东曾有清初肃王府邸址,故命名肃王府巷。其位于沈河区中部,上属沈阳路,史称发奋亲王府即肃亲王府,与巴颜郡王府(即绕余郡王府)相邻,是清太宗皇太极长子豪格的府邸。
郑亲王府胡同,位于沈河区中部,原天佑门(小南门)东,亦称兀真亲王府,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弟舒尔哈齐的第六子济尔哈朗之府邸。
庄王府胡同,位于沈河区东部,上属朝阳街,今名庄王府巷,即陶夫亲王府。此府邸原在盛京皇宫宫殿大内的宫阙西,初因修建皇宫西路时将其迁移在此。府主是皇太极第五子承泽裕亲王硕塞及其第一子博果铎的府邸。
上述王府中,除庄王府为一进院落外,其余王府均为二进院落。清朝迁都北京后,这些府邸相继圮毁。这些仅是在沈阳解放后曾被命名的胡同称谓,还有一些王府散落在老城内的其它胡同内。沈阳城除了这些王府胡同(巷)外,在沈河区的中街北部,即大北门与小北门里之间,曾有一条汗宫巷。据《盛京城阙图》绘载:此地原有一座汗王宫。此宫邸系老汗王努尔哈赤在沈阳打败明军后,从辽阳迁都沈阳时所建,历经300多年早已圮毁。人们为纪念这位老汗王,就将该遗址的所在胡同命名为汗王巷。此外,沈城还有不少以官署命名的胡同,如宗人府胡同、三陵衙门胡同、老兵部府胡同,以及皇太极时留下的高丽馆胡同等。
当我们翻开珍稀的老沈阳古地图时,就会发现有众多的以“牛录”冠姓而命名的胡同,诸如三牛录官厅胡同、施牛录胡同、恒牛录胡同、崔牛录胡同、达牛录胡同等等。这些胡同为什么要以“牛录”命名,而这些鲜为人知的“牛录”又应作何解释呢?原来,在关东的一些地名中即有“牛录”的称谓,如辽中县城,原名就叫阿司牛录,后来人们干脆把录字去掉,俗呼为阿司牛了。“牛录”其实是清代八旗制度的基层单位。当女真人还处于氏族社会时,满人为了军事和狩猎的需要,每十人编排成一个集体行动“小组”,每个小组的名称就叫做“牛录”,牛录的首领称额真,汉语为箭主的意思。这便是早期“牛录”一词的由来。
公元16世纪末,清太祖努尔哈赤为了军事上的需要,把它(牛录)改造成庞大、固定、有严格的统属关系及多种作用的新组织形式。17世纪初,努尔哈赤在统一建州女真各部后,在牛录这一组织形式的基础上又改为八旗制。八旗制始于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其基础单位仍是牛录。当时规定,每300人为一牛录,其头领称为佐领,掌管所统属的户口、田宅、兵籍、诉讼等一切事务。五个牛录设一参领,五个参领设一都统,再上面就是八旗。旗中包括若干牛录,牛录和旗在建立之初,均具有军事、行政以及生产等多方面的职能。当时它在推动清王朝社会的政治、经济与军事发展上均曾起过一定的作用。
上述沈城八关冠以姓氏的“牛录”胡同,即以该牛录首领之姓氏驻地而命名的。如今,在沈阳以牛录命名的街巷胡同早已成为历史,但它的踪迹在辖区内仍可寻见,如新民市的法哈牛乡,原名叫法哈牛录堡,辽中县的乌伯牛乡,原名叫乌伯牛录堡。这所谓的法哈牛录、乌伯牛录,实际就是指牛录的首领法哈、乌伯曾在此地驻扎过。日久天长,当地的老百姓就习称为法哈牛、乌伯牛,并一直沿用至今。
(撰文:沈阳市民俗学家齐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