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梦里
清风明月一盏淡茶,许我将往事渐渐回首,有些事不会遗忘,亦如浑厚的茶汤润下了干渴的喉咙,我不言不语,但却将思念倾注在指尖,杯间,袅袅的茶香里,慢慢升腾,渐渐远去。
我站在街头的某刻,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有一朵云,或是一朵雨正迎着我点点的落来,那一刻,仿佛有一些温热的东西充盈游走在肺腑之间,那大概是倾注在生命里的某刻想念,橘黄,蟹肥,荷香,雨落。
而已是深秋,当我摘一朵带着露水的粉色雏菊,经过谈笑女子的身旁,听她与另一个女子柔声道,“过几天,我们去吃蟹可好?”而她轻轻的一句略过我的耳畔,不知怎么落在我的心尖,翩然而至。
我开始想念,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团圆相聚的日子,父亲的音容,昨日的黄花,温吞吞的一壶浊酒,山花烂漫,随风轻舞,如今大概只是在一日梦里,我素手备了薄酒小菜,望着他久违的笑脸,忽远忽近,如此亲切,时而流连。
醒来,发觉竟是一场梦,梦是新的,梦中人却总是旧的。总有一些人是旧的,旧的让你百转柔肠不愿提及。想起红楼里那场水榭花香中的蟹宴上,老幼女眷,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围坐在大观园中吃蟹、赏桂。
大家在席间饮酒、谈笑,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俱全,丰腴阔绰当真便足了一生,可谁又肯料到浮生的起起落落,人世荒凉,跌沛流离,直至最终披上了一袭雪地里的红衣。
繁华如过眼云烟,当流年洗净铅华,余下的是一些散落的碎痕,浅温,叫人回味,叫人珍藏。
过眼云烟,眼泪已不再是伤心时的屋檐,别说再见。过眼云烟,好像每朵云都是你的抱歉。
然而,片刻的轻轻嗟叹,让浅浅的时光都蔓延着盛开,我们都还安好,寂静安详。
佛说莫争,忍辱会得到无边的风景,可却也有在某些刹那间,宛若跳不出轮回的禁锢,跳不出岁月的海,然而,幸好我学会了渐渐不再哭泣,而是换成另一种,与自我的和解,与自然的和解。
栖恬守逸之味,最淡亦最长。于是自向往了恬淡,也就向往了岁岁朝朝,安然相守。
亦如读书与旅行,不可或缺。不读书的旅行只是世界的邮差,而不旅行的阅读亦是不足生动。走过万水千山,也读过了万卷诗书再去看身边的世界,世事只是略而不同,而不存在是非。
淡淡的思念如影如水,也渐渐的涤荡了涟漪似的心湖,宿命之中的尘缘将我牵手,也将我跌进这活色生香的尘世,寻一处山花满谷,听一曲高山流水,于心了然,不负一叶菩提,一朵青莲,一双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