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明探源:京师并非京城京都,徐国南国才是华夏故土
(作者:赵辉)探寻中华文明起源,还原华夏文化历史,复兴华夏文化辉煌,不仅是国家的历史任务,广大历史学者、文化学者、考古学者的孜孜追求,也是笔者人生的历史使命。
华夏文化起源于何处?在历史的长河中,中华文明为何成为中华各民族的共同认同?华夏文化的诞生地,为何在历史的变迁中遗失于人们的记忆中?这些中国历史文化之谜,都是笔者所要完成的历史文化使命。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内涵丰富。中国、中华、华夏、诸华、诸夏等等是中华历史不同时期对华夏文化地区不同的称谓。虽然,这些称谓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么,还有哪些称谓因为历史原因曾经是等同华夏文化地区的称谓呢?有哪些概念的混淆,掩盖了历史,遮蔽了文化?
京师、京城、京都,是我们对国家政权中心的不同称谓。但在中国历史文化中,京师称谓的产生与含义并不等同京城京都,京师有着其特殊历史背景、特殊含义与历史情景。
在《徐偃王志》记载:穆王六年春,君朝于京师。是时,徐戎方偪,天子分东方诸侯,使君主之,是始锡命为伯。君通沟陈、蔡之间,得朱弓朱矢。
徐处汉东,地方五百里。既受命天子,乃弛戈甲之备,坠城池之险,修行仁义。被服慈惠,视物如伤,以怀诸侯。诸侯贽玉帛死生之物于我者,三十有六国。是共戴君为王。
于是楚王孙厉谓楚子曰:“汉东诸侯三十六国,胥服徐矣,不伐,楚必事徐。”楚子曰:“偃王有道,好行仁义,不可伐。”
徐偃王成为汉东三十六诸侯国的盟主,并受封于周穆王,成为西周天子所分东方诸侯国的管理者。西周周穆王时期的徐国徐偃王在“穆王六年春,君朝于京师”,历史学者以此认为徐国国君徐偃王千里迢迢朝拜周穆王于西周镐京,臣服于西周王朝。历史果真如此吗?
在整个西周时期,也是西周王朝军事力量强盛时期,从西周建国初的“周公东征”开始到西周灭亡,西周军事力量对东部的淮夷、南淮夷的军事控制贯穿着西周历史。从历史记载以及发现的西周青铜器铭文中记载中,我们知道西周的各个周王几乎全部御驾亲征过淮夷、南淮夷等东部地区。周王带领的西周军队称为“王师”,周王亲自带领或派遣来自镐京的军队称为“京师”。不论是“王师”还是“京师”,都是一支流动的部队,一支作战部队,并无固定驻地。当各地诸侯朝拜周王于军事部队中的周王时,因无确定地点、无国家礼制场所,“朝于京师”就成为诸侯朝拜周王地点的惯用称谓。
因此,京师并非京城、京都,京师是周王带领或派遣直接听命于周王来自西周镐京的军事部队;徐国徐偃王“君朝于京师”,不是朝拜周穆王于镐京,而是朝拜周穆王于来自镐京的军队中;“朝于京师”同样显示了诸侯对于周王的臣服与尊敬,也显示了周王朝的尊严与礼仪。
《诗经·大雅·常武》将徐国国君朝拜周王于京师的情景,进行了生动而戏中地描绘: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脩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
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戒我师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处,三事就绪。
赫赫业业,有严天子。王舒保作,匪绍匪游。徐方绎骚,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铺敦淮濆,仍执丑虏。截彼淮浦,王师之所。
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
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
西周青铜器禹鼎,其銘文真实地记录了西周军队对南淮夷、南国、东国的征伐情景:烏虖哀哉!用天降大喪于下或(國),亦唯噩鄂侯馭方,率南淮尸(夷)、東尸(夷)廣伐南或(國)、東或(國),至于歷内。王廼命西六師、殷八師,曰:“撲伐噩鄂侯馭方,勿遺壽幼”。铭文中的“西六师”也称为京师,与《诗经·大雅·常武》的“整我六师,以脩我戎”相互印证,证明了“京师”的特殊含义为来自西周周王的军队六师组成的“京师”而非西周镐京京城京都。
《诗经·大雅·江汉》对西周京师平定淮夷,同样进行了细致描述: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旟。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江汉汤汤,武夫洸洸。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
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王命召虎:来旬来宣。文武受命,召公维翰。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锡尔祉。
釐尔圭瓒,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万年!
虎拜稽首,对扬王休。作召公考:天子万寿!明明天子,令闻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国。
《诗经·大雅·常武》与《诗经·大雅·江汉》中的徐国与淮夷,只是西周不同历史时期对淮夷地区的不同称谓,“四方既平,徐方来庭”与“四方既平,王国庶定”“经营四方,告成于王”都反映了西周京师对南淮夷地区“经营四方”“式辟四方,彻我疆土”的基本目的,而非掳掠、杀戮、毁灭的目的。因此目的,《诗经·大雅·民劳》中描绘的“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惠此中国,国无有残”,就是真实记录中国历史、记录中国文化,反映华夏文化起源的原始记录。
《徐偃王志》中记载:“惠之九年,我有诸侯之师”“楚人恶我之即诸夏也,寻师于我”,以前所未有的确定纪录,陈述了徐国之地“即诸夏也”。而在中国最早的编年史《左传》中,同样对华夏故地位置做出了明确记述,分别明确记载记述了徐国与华夏故地的同一关系:“楚人伐徐,徐即诸夏故也”“吴犯间上国(越国)多矣,闻君亲讨焉,诸夏之人莫不欣喜”“楚失华夏”。
西周青铜器驹父盨盖,其铭文记述:唯王十有八年正月,南中(仲)邦父命驹父□(即)南者(诸侯),率高父,惠南淮尸(夷),氒(厥)取氒□(厥服),谨尸(夷)俗,□(遂)不□(敢)不苟(敬)畏王命,逆(迎)见我,氒□(厥献)氒□(厥服)。我乃至于淮,小大邦亡□(毋敢)不屠,俱逆(敥具迎)王命。四月,还,至于蔡,乍(作)旅盨,驹父其万年永用多休。
驹父盨盖中的“惠南淮夷”“谨夷俗”与《诗经·大雅·常武》中的“惠此南国”“率彼淮浦,省此徐土”、《诗经·大雅·民劳》中的“惠此中国”“惠此京师”,再次向我们陈述了一个事实:南淮夷、南国、徐国、徐土、中国、诸夏具有统一地理位置关系。
徐国即南国、徐国即南淮夷、徐国即淮夷、徐国即诸夏故也、徐国即诸夏也、徐国即中国。在西周的整个历史时期,因为徐国与西周王朝不同的亲疏关系、因为记录历史者的不同身份、因为淮河涂山地区不同时期属于不同的所有者,这一地区分别被称呼为中国、诸夏、华夏、南国、南土、徐国、徐土、淮夷、南淮夷。“惠此中国”即“惠此南国”“惠南淮夷”,“徐即诸夏故也”。(作者:赵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