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三月
作者 ▏ 平叔
三月，春天的三月，转眼之间，这已是我认识的第六十一个三月。记忆里，有太多太多的故事都是发生在三月里的。
三月春早，刚进入三月没几天，就有做茶的朋友给送来了今春三月的绿茶。绿茶青色的，泡出来的茶水也是青色的，盛在玻璃杯里，好看得很。我今天一早就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这茶在口腔里清香了整整一个早晨。
查看手机里的日历，三月挤满了好多日子，从惊蛰节气、女人节日再到给大地种树，以及315……接下来还有春分。三月好多事，三月真热闹。
比较生动的是惊蛰，当惊蛰两个汉字并列一起，便神奇地构成了生动的画面和无穷的故事。这是一个带有“改革”含义的字眼，它唤醒大地，又启发希望，于是这世界就从三月的惊蛰开始，然后周而复始。
你完全可以遐想：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叫“惊蛰”的神奇，它可以唤醒沉睡在幽暗的精灵，于是万物就开始苏醒了，就开始觉醒了。真是这样的，我家养了两个乌龟，他俩在每年快要进入冬季的时候就冬眠，然后不约而同地在惊蛰之后苏醒。每年都是如此。
但我还是有担忧的，谁能保证冬眠不是一种危险？万一这俩乌龟不能按时醒来咋办？要知道有一种瞌睡就叫“植物”，并非所有酣睡动物都喜欢苏醒，并非所有的人都喜欢聆听“春天的故事”。
真的是这样的，时光倒流几十年回去，都在春天里喜悦。那时的中国，从上到下，全部都在严防死守“十年”再现，就好比今天防新冠，防猪瘟鸡瘟一样。
那时我们有谁能想到，未来居然还要为那十年究竟是“耗子打劫”，还是“煎饼烧碳”而费尽心思、拼命地去斟酌字眼呢？其实不管叫什么，在我心中就是“浩劫”。
还是相信人们是喜欢春天的，不管是三月还是十月的。
也许是我生在三月的缘故，我对三月里发生过的事特别留意。今天可以释放出来一些。
记得很清楚，1969年3月2日，那天我手里正握着一枚母亲给我煮的鸡蛋，那天我过生日。后来得知，为了领土珍宝岛，中苏互怼。
1989年3月26号，海子卧轨自杀，一个浪漫而深沉的诗人走了。他虽然远去三十多年，但留给我们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至今仍为人们向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2006年3月2日 ，二月初三，星期四，那天我要飞北京。打的去双流机场，听司机师傅感叹道：“你说国家队那几爷子，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大把大把的票儿拿起，咋个越爪越臭喃？你再看看人家伊拉克，人家啥子时候练呀？人家在哪儿练的呀？结果人家昨天还进四强了！”我说：“昨天二月二，龙抬头，那几个胎神还是抬不起头来。”师傅猛轰一脚油门，说：“抬头？抬他妈个球！”
2014年3月8日凌晨，马航MH370由吉隆坡国际机场飞往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然后失联。机上227名乘客从此蒸发，杳无音讯。这件事让我从此对坐飞机缺乏好感。
三月还有件影响力巨大的事，那就是3月5日学雷锋。自1963年3月5日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参加过这一广泛开展的活动，不知有多少娃娃扶过多少大爷太婆过马路？而且这些娃娃扶着扶着就变成被别人搀扶的大爷太婆……呵呵，这样写，是不是让人有些伤感？
上午在院子里转了转，发现那棵三角梅好多枝头已经花开，尽管有些枝丫上还挂着枯萎的残叶。不由得想，我家的这棵三角梅是不是也喜欢三月，喜欢在三月里开花。
但我的确是喜欢三月的，除了喜欢三月春的气息，三月花的芬芳，我还喜欢一首叫《三月》的诗。
第一次听到《三月》，是从陈迪朗诵开始的，记得那天是一帮朋友聚会，酒兴酣处，陈迪忽然站起来，说酒喝高兴了，必须得给大家献上一首叫《三月》的诗。
陈迪是成都33频道的主播，在他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很熟悉了他的模样。第一次和他握手时，我低声告诉他，“我是看你节目长大的。”闻言，他表情有些诧异，我赶紧补上一句“虽然我比你年长！”他一串哈哈流出。
朋友里有很多诗人，朋友里也有不少善于朗诵的。但不晓得是这首《三月》流进了陈迪的心底，还是陈迪把三月当成了自己的季节，反正陈迪那天朗诵的《三月》把我彻底俘虏，彻底丢翻，让我的心随着他的音调或抑扬或顿挫，宛如一春色吹进心里。
那天，朗诵到激昂之处，他把一只脚踏放在椅子上，两只手如蜂飞舞，又如六合棉指；唇齿之间是字字珠玑，又掷地有声……完全是摄人心魄！
此后，但凡有陈迪掺和的酒局，陈迪诠释的《三月》就是一桌的灵魂，缺了，再好的美味也会少了一丝滋味。
听陈迪讲，《三月》的作者叫黄宏，是成都本土诗人，可惜的是，诗人在几年前已经故去。我曾试图获取关于黄宏更多的信息，终未果。还盼有诗人的故交在看了本文后，能与我联系。
这里，我把陈迪有声的《三月》和黄宏的文字《三月》分享给大家，算是对今春的三月的致敬。
《三月》
把三月挂在桑树上
三月太嫩
小南风一吹
便站在绿色的芽苞上
化成一颗颗三月露
把三月铺到水田去
三月太肥
稻秧和稗草的根
一齐伸进三月
带三月去小桥散步
三月太漂亮了
艾蒿和奶浆草
从石缝里闪出诡谲的亮眼
请三月作客
半杯老酒就醉倒了三月
三月踉跄在一条小路上
陡然变成了一树桃花
时间，似乎自它诞生以来就是用来伤感的，每每提起与时间有关的，总不免与忧伤的文字相联系。
三月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