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得春意三两声

园子里的连翘花开了，类似迎春花的那种。我一直把它们当做迎春花来看，后来才知道是连翘。我看花和看人一样，总是容易眼拙。幸好，无论是连翘还是迎春，它们都不会怪罪我的。谁会责怪一个盼春心切的人呢？应该是爱怜斯人才对。

连翘花周边的绿草也茸茸起来，毛线团一样。春天总是从一点点绿开始燃烧起来的。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这点绿。就以为春天到了。草绿了之后，桃花就要开了，然后是杏花，再然后是樱花，再再然后呢？春天就戛然而止了。北方春脖子短，通常是才穿几天单衣就马上换夏装了。这里的春天毛毛躁躁的，是愣头小伙子。

晚上无聊刷抖音，看到李子柒去山上摘了辛夷花回来做各种小吃。我也馋了。可我这里没有。不知道连翘花可不可以吃……又不知去问谁。如果可以，也想去摘了些回来，揉化在面粉里烤成面包吃，或者煮了做汤吃，想必味道也是清甜的吧？可惜，我没有吃过任何花。

春天里的榆树钱儿倒是吃过的，小时候央了邻居家的大哥哥爬到树上折了几枝回来，一个人坐在太阳底下一片片地品尝。再大一些，可以自己爬树了，却怕树上的虫子，也怕被人见了笑话，还是不得亲自去摘，连邻居小哥也不敢靠近了。人长大以后会顾忌很多，不及小时候顽劣不羁。看来，还是不要长大的好。

我这些日子心也毛燥，总是胡思乱想，始终无法捋顺自己的思路，搞得日日头昏脑胀。午后，与同事闲聊，原来她也失眠许久，痛苦难捱。向她推荐自己服用的药物，又恐伤到她，因此只是简单地介绍几句，不敢用力劝说。我深知失眠的苦楚，但见她脸色蜡黄，头发干枯，人也显得格外憔悴。心里还是不忍。她很奇怪我睡眠不好，为何皮肤白皙，总是闪着光泽，我也不去多解释。好像也无法解释。

春天真的要来了，就从一点绿开始，即将无限蔓延、铺陈开去，绿渐渐成了人间的主打色。我想找一个空闲，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坐在田野里，看一望无际的庄稼一点点把土黄色的大地染绿，然后，在一片寂静里，在绿色的起伏的“波浪”里听春风浩荡。

或者，选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就在家附近的园子里，找到一棵会开花的树，等春天来了，等花开全了，就摘下几枚，打包成集，也好拿回去慢慢蒸煮。——那花的蕊里，总会有春声四起，余音袅袅，如同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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