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临颜真卿《裴将军帖》册页
董其昌临颜真卿《裴将军帖》册页
明 董其昌临颜真卿《裴将军帖》 册页 匡时2013秋拍
临摹是学书者的不二途径,历代书家无不将临帖纵贯其学书生涯,董其昌作为明代书坛的一位集大成者,更是对临帖有独特的建树。他在书法史上第一次提出“意临”观点,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董其昌的临书作品一般不见所临对象面貌,而全然一幅董氏家法,但所临对象的神采却是把握的十分到位,历代诸家无所不临,其中对颜真卿独为钟爱,而《多宝塔》一碑一生所临不计其数,故其楷书、行书面貌多有颜书特征。
《裴将军帖》为颜书中面貌最为独特的一帖,该帖楷书、行书、草书相混而书,激荡跳跃,时而端庄平和,时而狂肆奔腾。书法大小、长短、肥瘦、斜正变化多端,间杂隶书笔法,气雄力厚。明代王世贞在其《弇州山人四部稿》中评价说:“送裴将军詩书兼分行,体有若篆籀者,其笔势雄强劲逸,有一掣万钧之力,拙古处几若不可识,然所谓印印泥、锥画沙、折钗股、屋漏痕者,盖兼得之矣。”在晚明尚奇求异的思潮下,这无疑是突显特色的最佳临摹范本。
这幅董其昌所临《裴将军帖》同样保持了董其昌一贯的临帖风格,即进行了遗貌取神式的改造,首先其缓和了原帖中所有的夸张的长线条,比如原帖中“军”、“虎”、“声”、“麟”等字狂放纵肆的长竖,在董临本中均作正常长短处理,弱化了原帖章法上空间的大疏大密,而更贴合董其昌行草章法上的空灵虚淡;其次董其昌对原帖中笔画粗细极端对比进行改造,将原帖中笔画极粗的字细化,笔画极细者进行加粗处理,比如“裴”、“腾”、“耀”、“剑”等字原帖中笔画粗壮紧密,整个字几成块面,给人密不通风的窒息感,而“清”“廻”“夫”“不敢”“可以”等字又细若游丝,几不可见。
经过董其昌的改造后,原帖中强了震撼的对比荡然无存,得到的便是董其昌中庸冲和的禅意,使之更具江左风流的文人气,而少了许多厮杀塞外,飞扬跋扈的武士风;再次董其昌还对字形大小做了调整,原帖独占半边天和仅余半寸第的强烈对比也在董其昌的临本也已无处寻觅;还有就是对帖中过于楷化和过于草化的字的写法进行了适度的行书化。
明 董其昌临颜真卿《裴将军帖》 册页
伴随着董其昌的改造,颜真卿《裴将军帖》本来苍茫纵横,乱石铺街的面貌所带来强悍视觉冲击也就化为乌有,得到的是董氏个人风采四溢的董临本《裴将军帖》。但是细细品味又会发现董临本中无处不蕴含颜氏笔法与神情,比如首行的“军”字、第二行“制”字的钩法、以及后面的“荒”“望”等字,这也正是董其昌临帖手法的高明之处,化他法为己用、用他法写己貌、以己貌传他神。这幅《董其昌临裴将军帖》这即是董其昌晚年临帖技法成熟的典型作品,同时又代表了董其昌晚年行草书的风格面貌,当为永久藏弆之珍品。
款识:
1.右颜鲁公送裴旻将军诗真迹,尝令人摹得,旋失之。偶观褚河南书《枯木赋》,文徵仲太史跋谓临书太相似有土堑之诮,故略取笔势如此。董其昌识。
2.舵楼竟夜雨催诗,果有龙蛇起墨池。会得将军挥剑势,分明草圣折钗时。雨窗观颜平原帖书此。玄宰。
题签:董玄宰临颜平原裴将军北伐诗,徐邦达题。钤印:孚尹
题跋:右董思翁晚年为礼部尚书时临颜鲁公书裴旻将军北伐诗,并书自诗一首,楷行俱备,楷书朴厚,行书苍逸,且又有生致,正合其自所论书“既熟后生”者。友人携示,置之案头,赏玩数日,觉如啖楝果,初似微涩,后则舌本甘回,铭入心脾,诚非吴素友辈得能代为。识者当有同感耳。一九九五年夏六月,徐邦达题于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