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天地】 刘国涛‖四儿

作者简介：刘国涛，菏泽市第二实验小学教师，勤勉教学，潜心育人。以教书立身，用文字怡情。

四  儿     

                刘国涛

四儿其实不叫四儿，他叫有柱。在姊妹四人中排行老四，所以他爹总叫他四儿，于是村里人也都叫他四儿。

四儿都四十的人啦，可连个暖炕头儿的人都没有。人生有多少四十啊，不光四儿想，四儿爹也着急。四儿娘去世的早，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就剩四儿和爹爷俩儿过日子。家里连个女人也没有，树叶落得满院子都是。
      香火不能断。四儿爹认这个理儿。可是，四儿家里穷，人又没模样儿，谁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呀。
      四儿爹年纪渐渐大了，脸上的皱纹就像门前的老榆树，皱的都要脱落了。四儿爹说：“好好干吧，四儿，爹给你攒着钱。爹老了，快不中用啦，就想在临走前能看到你娶到媳妇，抱抱孙子。”
       四儿听了很高兴，就像自己有了媳妇一样。四儿很能干，爷俩儿三四亩地，四儿一个人就能干完。

有人说，四儿傻。
      一天，四儿在地里挖出一只碗，完好无损，还能用。四儿没有扔掉。虽然四儿没文化，但四儿听爹说过，地下挖出来的东西都值钱。
     四儿回家的时候，遇见了堂哥有领，有领见四儿手里拿着一只碗，便笑问：“四儿，下地咋拿着碗？吃饭哩？”
      “不是，在地里挖出来哩。地里咋还有碗哩！”
      有领一听楞了，微笑着说：“四弟，拿来哥看看。”
      有领一看笑了，“一个破碗，要饭的吧。”
      “俺爹说地里挖出的东西都值钱。”
      有领说：“这个破碗，拿回去也不能用。给我吧，四弟，俺家养了个狗，正好缺个破碗。”
      四儿虽然没有文化，但四儿听爹说过，地里挖出的东西都值钱。四儿在地里挖出个东西就拿家给爹看看。
      有领也知道四儿想媳妇。有领说：“给我吧，改明儿我给你找个媳妇。”
      四儿听到“媳妇”，高兴得忙说：“中！中！”
      四儿哼着小调回家了。
      这儿哪儿是一个破碗，这是古董，明朝万历年间的。

秋天到了。秋天是金黄色的，像村里女人的皮肤。风一吹，沉甸甸的果实来回摆动。四儿又想起了女人，想起了堂哥。于是，四儿就找堂哥要媳妇去了。
      有领家比先前气派多了，盖了新房，还有彩色电视机。有领看四儿来了，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四儿一进门就说，“哥，你给俺找的媳妇哩？”
     “来来来。正好，哥正要找你哩。”
     “你看，中不？”堂哥说着用手指着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饭的人。
     四儿一看，还真是个女人。四儿笑着跳着，像个孩子似的跑回家告诉爹了。
      四儿爹一听就去了有领家。有领说，女人是外地人，被人骗来的。女人不识字儿，也不认路，回不去了，就让他跟四儿一块儿过吧。
     四儿爹说：“万一人家找上门儿来咋办？”
     “谁找呀，这么远。放心吧，叔。”
      四儿爹看看四儿，再想想自己。四儿爹也不管那么多了。再说女人也愿意留下来。
      女人和四儿结婚了，四儿比女人大十多岁，但女人不介意。女人对四儿爹很好，也很能干。院子里的树叶没有了。
      一年后，女人给四儿生了个娃。四儿和爹更是欢喜的不得了。看看女人又这么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夜里，四儿爹把女人叫到屋里，四儿爹对女人说：“爹快不中了，四儿媳妇有了，孙子我也抱了，我也没什么念想了。四儿不傻。就是心眼儿少，说话没谱儿。以后要跟四儿好好过。”四儿爹把家里的钱都给了女人保管。女人答应了。
      四儿爹没几天就走了。四儿爹临走前给四儿说，要看好你的女人。四儿不明白，但四儿答应了。
      秋天又到了，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女人说要把粮食卖了。四儿说卖了吃啥？
      女人说，孩子大了要上学，得用钱。四儿答应了。
      几天后，女人找不到了。四儿找遍了村子，也没有找到女人的影子。
      有人说，女人跟别的男人跑了。有人说，女人拿着钱回家了。
      已是深秋，大雁早已飞去了南方。树叶落了一地，四儿家满院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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