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忠之反(资治通鉴卷二〇五之十一)

万岁通天元年夏五月壬子(十二日),营州契丹松漠都督李尽忠、归诚州刺史孙万荣起兵反唐。叛军攻陷营州,杀死都督赵文翙。

李尽忠是孙万荣的妹夫,他们都居住在营州城边。赵文翙为人傲慢而固执,当时契丹发生饥荒,他不但不赈济,还把他们的首领视同奴仆,所以孙、李二人心怀怨恨而造反。乙丑(二十五日),唐廷派左鹰扬卫将军曹仁师、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左威卫大将军李多祚、司农少卿麻仁节等二十八名将领讨伐他们。秋七月辛亥(十一日),朝廷又任命春官尚书、梁王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姚璹为副,以备契丹。改李尽忠为李尽灭,孙万荣为孙万斩。

不久,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占据营州。又以孙万荣为前锋,四处抢夺地盘,一时所向无敌,十日间就拥兵至数万。于是进兵包围檀州,被清边前军副总管张九节击败。

八月丁酉(二十八日),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与契丹交战于硖石谷,唐军大败。在这以前,契丹攻下营州城时,曾俘虏数百唐兵,这些俘虏被囚禁在地牢之中。后来听说唐军将到,契丹人让一个守牢的族人欺骗这些俘虏道:“我们的家属饥寒交迫无法生存,只待官军一到便立即投降。(吾辈家属,饥寒不能自存,唯俟官军至即降耳。)”接着,契丹人又将他们领出地牢,让他们喝糠粥,并慰劳他们道:“如果供养你们,我们的粮食又不够,要杀死你们又不忍心,现在放你们走吧。(吾养汝则无食,杀汝又不忍,今纵汝去。)”于是释放了他们。这些唐兵俘虏回到幽州后,把他们听到的情况向唐军报告。唐军听到后,都争着要赶紧进军。当唐军到达黄獐谷时,契丹人又派老弱军民前来投降,并故意在道边丢弃老牛瘦马。曹仁师等便留下步兵,领骑兵轻装前进。契丹人在路上设下埋伏从侧面攻击,用飞索将张玄遇和麻仁节绊倒,生擒他们。唐军将卒的死尸布满山谷,很少有人逃脱。契丹人获得唐军印信后,便伪造文书让张玄遇等签名,文书里通知总管燕匪石、宗怀昌等说:“官军已打败叛贼,如果他们逃到营州,军官都斩首,兵卒不给勋级。(官军已破贼,若至营州,军将皆斩,兵不叙勋。)”燕匪石等接到通知后便昼夜兼程,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由于大军一直赶路,士卒马匹都疲劳得很,结果被契丹人在中途埋伏截击,最终全军覆没。

造反很多时候都是官府逼的。在初唐之时,中原势力强于四夷,四夷也多臣伏于唐。然而,朝廷对少数民族的政策不到位,或是执行不到位,引发了此起彼伏的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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