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藏语方言的分类
西南民族大学博士生导师 著名国际藏学专家土登彭措教授/著
再探藏语方言的分类
从语言学的角度讲,把藏语方言分为安多、卫藏和康巴三大方言是不完整的,也是不科学。为什么这样讲,是因为还有不属于以上三大方言的其他方言,譬如:藏语嘉绒方言、南部门隅竹巴方言和拉达克方言等。其中除拉达克方言可勉强归入卫藏方言类以外,竹巴和嘉绒两大方言却完全不在以上三大方言内而独竖一帜。按藏语言发展史,嘉绒方言可谓藏语的母语和基础,整个藏语应划分为嘉绒方言、安多方言、康巴方言、南部门隅方言即竹巴方言、拉达克方言和卫藏方言等六大类。
司徒班智达曾说,藏民族的文字是以古藏语的语音为依据创制的一种文字,迄今仍保留古藏语的唯有东方嘉绒地区的藏语嘉绒方言。
东方嘉绒地区历史甚为悠久,从遥远的古代至今地域称谓得以完整保留,从吐蕃赞普时期至今仍称东方嘉绒。同时,这一地区又是藏文化领域中的象雄和吐蕃古文化保留和活态传承的重要而特殊的区域之一,更是远古时期象雄的琼帕察莫大师和吐蕃赞普时期的白若杂那以及十八世纪的司徒·却吉穹乃等大师弘传象雄和吐蕃宗教等文化、立下丰功伟绩的主要地区之一。然而,当今却有那么一批既不懂藏民族语言文字,又不懂藏族历史,更不懂藏语言文字发展历史的其他语言学者,声称从目前的发音去考察,嘉绒方言不是藏语。这不仅引起了国内外研究界的反感,同时也引起了嘉绒本地区一批懂藏语言文字、了解藏学历史的学者们的高度重视,他们认为嘉绒方言不仅是藏语的重要方言之一,而且含有大量古藏语的重要成份,具有活化石的作用。当然,这也难免有一些既不懂藏语言文字又不精通嘉绒本土方言的嘉绒人,因自身无知,还在那里讲嘉绒方言不是藏语。这就是在嘉绒人中形成的两种观点截然不同的状况。
最早研究整个藏语言学和嘉绒方言的应为司徒·却吉穹乃大师,他经过公元1730至1745年间长达十五年对藏语言文字最早的起源、中期的发展和变迁规律的研究后,断言藏文在初创时期就已有后加字、上加字和下加字,具有别与其他文字的特点和特性,其原由是当时藏语的发音中本身就间接地显示出前加和后加及上加等发音,藏文在始创时就是以嘉绒方言的发音为依据的。当代大贤哲嘉绒赞拉·阿旺措成也说,嘉绒方言是一种古藏语活态传承的方言。在世界各国和各民族语言学研究的成果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推陈出新的今天,而我们对藏族语言学的理论研究和发展却较为滞后,这是现实。其主要原因是,部分大学的领导和教师对语言学缺乏足够的重视,认为《藏文文法》和《正字法》学习在小学阶段已完成,大学再没必要开设语言学和《藏文文法》等课程。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影响了藏族语言学近一个时代的发展。
由于上述原因的影响,当今安多、卫藏和康巴三大区的寺院和大学中的知识分子们在藏语言文字使用中错用动词时态、名词拼写错误等现象越来越突出,遣词用字上也受汉语言文字的影响,文字虽为藏文,但在遣词造句上却汉化程度较重。另从当今藏文撰著的文章用语中看,比上世纪八十年代还差,这的确是我们这一代知识界的一大悲哀。
现在正是我们寻求和借助像南开大学那样重视藏语言文字的平台,依据先前已有的藏语言学理论,将其中的所有不足按照现代语言学普遍规律进行修正,与国际语言学研究接轨,成为能满足藏民族生活需求的新型语言学说而努力奋斗的时候了。要完成这一艰巨的历史使命,首先应将完整的现代语言学理论,从汉文或英文等翻译成藏文,在此基础上,在依照现有的《藏文文法》和《正字法》等理论的前提下,将那些过去藏语言学中没有的部分,按照国际语言学理论,进行重新规范和确立。
藏语言学虽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但在当今寺院和部分大学的藏族学者中懂藏语言学的贤哲已少之甚少,几乎濒临灭绝的边缘。
在古代虽没有汉语言学理论,但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汉族贤哲们比照欧洲的英国和法国等国的语言学,创造了现代汉语言学说,并通过实践,汉语言学已与当今国际语言学理论同步并举。汉语言学理论的发展和推广,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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