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是一朵花,庆幸你是一棵树。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就我和你。
“春夏秋冬,有多少人会走?春夏秋冬,有多少人会留?”
雨过天晴的日子,最适合听张敬轩的这一首歌。
一种温柔缱绻的情绪在心里氤氲,这种时候,如果想念一个人。
像是一口甜蜜温润的红茶拿铁入喉,贴心贴肺。
像是一句字字铿锵的情话入耳,暖心暖意。
像是捧着一束鲜艳明丽的花,无论玫瑰或者洋牡丹。
走在坚硬湿润的石砖路上,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
忽然见你朝我走过来,手里撑着一把伞,五彩缤纷,大小足够。
而你,步伐坚定,眉清目秀。
这种时候,问你一句在做什么,或者不问。
幸好我们在同一座城市,忽晴忽雨,春风徐徐。
幸好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愿意,不偏不倚。
蓦然回首,原来我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回大地。
*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他的声音就是最有效的安眠药。
只要听到他喊你的名字,无论在这世间的哪一个角落,你都不会觉得颠沛流离。
无论窗外风雪呼啸,还是春雨淅沥。
像是一个转身,遇见年少时候,最辉煌的那一抹艳阳。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春花秋月,千山暮雪。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又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是要走过人世间许多风景,才会恍然醒悟:
原来有一个人心仪,有一个人欢喜,有一个人可以念及,当听起一首温柔情歌的时候。
原来就是殊遇。
原来就可以心平气和地睡着。
*
上次见面,在餐厅吃饭,我特地点了一份叫作“窗含西岭千秋雪”的甜点。
说我附庸风雅也好,说我好奇心盛也无妨。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喜欢做一些带有仪式感的事情。
为了铭记。
我情不自禁念起那千古名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我一字一句地念,你一字一句地听。
其实美好的不是桌上的甜点,而是坐在对面的人。
其实就是提拉米苏,胜在那布满盘子方圆的白色糖霜。
你说,我吃一点点就好了。
我笑着揶揄你,又是为着减肥啊?
你开怀大笑,不置可否。
你吃这一头,我吃那一头。
你吃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一边吃着,一边称赞。
我们像是站在河流两岸的人,慢慢靠近,慢慢看见彼此的眼睛,慢慢熟悉彼此的心意。
有那么一刻,我低头喝着小搪瓷碗里的鸡汤,一抬起头,偶遇你看得入迷的眼神。
我喜欢这片刻的恍惚,虽然我绝口不提,而你也闭口不说。
偶尔落英缤纷,偶尔开到荼靡。
但如果世间有所谓羁绊,我也只愿意在你眼中兜兜转转。
我也曾想过,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们会经历漫长的别离。
生离,或者死别。
然后一个人,带着记忆的镣铐与冠冕,掩耳盗铃地回到最初。
如果是几年前,我会抗拒,心如死灰。
哪怕只是一个念头,也会让人不安焦灼。
但是如今,我学会了平和。
因为我从你身上,已经获得了你能够给予的,最美的东西。
爱与温柔。
我会褪下冬天的沧桑疲倦,换上一身新春的生气盎然。
因为你就活在我的灵魂深处,一种润物细无声的生命力。
一圈年轮。
*
看着窗外的树木,因为春雨的关系,叶子的绿也显得更加明净清新。
却不知道有多少姹紫嫣红,在这婆娑的春雨里,零落成泥碾作尘。
年少轻狂、不谙世事的时候,我们都渴望做一朵花。
千娇百媚,引无数路人竞折腰。
不管是被人遥遥欣赏还是采摘在手,或者佩戴在头,都是一种惺惺相惜的骄傲。
奋不顾身的美丽,仿佛只有被人见证,才肯死而无憾。
但一朵花是一朵花,总难免徒劳做了点缀。
经历世事、人海浮沉以后,更青睐做一棵树。
不卑不亢。
不畏风吹雨打,没有叫人艳羡的天姿国色,也不稀罕为人红袖添香。
但却能够在炎炎夏日为人泼洒一抹荫凉。
春来就发芽,秋至便落叶。
与这人世间,一期一会,但风景常在。
最重要的是,安安稳稳地扎根在某一个地方,就不再彷徨,不再张望,不再流浪。
婆娑世界,有人是一朵花,无病无灾,无忧无虑,被人私藏,沐浴温柔。
有人是一棵树,要经历许多的风吹雨打,千锤百炼,才会等到那个来过就不会走的人。
或者自己兀自生根发芽,亭亭独立。
做一朵花,或是一棵树,有时候是选择,更多时候,是一种运气。
但运气不会让一朵花美到天荒地老,选择却会让一棵树挺立得,地久天长。
*
其实我一直都渴望,能够在某一处停留。
最好是湖畔的小屋,最好是一株向日葵身旁,最好是你的心上。
当我读懂一棵树的灵魂,我仿佛也懂了几分爱的真谛。
爱,首先脱胎于独立,独立的灵魂。
这是它赖以生存的土壤,存活至今的氧气。
爱,然后是一种给予。
每个人都渴望得到,但得到,只是得到。
唯有给予,才是一个人最本质的爱的归属。
这种给予,不仅仅是物质,那是最轻描淡写的。
真正深远持久的,是一种信念与勇气。
在这破碎的世间,愿意与一个人胶着与厮守的信念与勇气。
我曾走过一段悠长悠长,仿佛看不到边的寂寞荒凉岁月。
像是绵延不尽的荒芜沙滩,像是荆棘丛生的密林窄道。
我曾遇见一些深情执迷,或者游戏人间的路人。
他们后来荣获幸福,或者没有。
我知道,我始终还是我。
我从未离开那片滩涂,或者是密林。
只是从前荒草丛生,或者空无所有的地方,如今星星点点地开出了紫罗兰,藏匿着精致小巧的贝壳。
我从未奢求谁的出现,会带来脱胎换骨的荣光,或者让我就此相信永恒,彻底晴朗。
我只是不再畏惧。
无论是爱的勇气,还是独自行走的坚定。
我走过的漫漫长路,我爱过的匆匆过客,给予我的一切,最终凝聚成一句话。
希望你是一朵花,庆幸你是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