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1300万视障者的手机“发光”，这支“特种兵”奋斗了九年
与郑锐见面那天，深圳降温了，10度是这个南方都市一年中少有的低温，郑锐穿上了一件修身英伦针织外套，配上一条七成新牛仔裤，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名优秀的程序员。
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他是一名视障人士。
（信息无障碍研究会无障碍活动运营主管郑锐）
郑锐就职于信息无障碍研究会，协会每天都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企业开发的软件，他们的工作是为这些软件做无障碍功能测试，以便视障人士使用。
在中国，据统计有超过1300万的视障群体因为很难使用网络而面临着在信息社会中被边缘化的困境。
站上讲台，郑锐是一位出色的老师。
（郑锐讲解视障人士如何使用手机）
郑老师这次讲的主题是关于视障人士如何通过信息无障碍功能，和我们一样融入移动互联网的世界，来自全国各地的科技爱好者围坐在一起，体验手机端信息无障碍功能的最新研究成果。
与其说是体验，用“盲人摸象”来形容我们也许更加恰当。
我们围坐成一圈，郑锐做了自我介绍（他是一个视障者，双眼只有一点微弱的光感），然后让我们做了两件事。
（科技爱好者体验在黑暗中使用手机）
第一，蒙上眼睛，找到纸片的正面，在纸上写下“信息无障碍，世界更有爱”。
我带上眼罩，老师说有凸点的这一面是正面，凭着触感我先分清了正反，然后在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虽然看不到自己写得怎么样，但还是能勉强写完，拿下眼罩一看，嗯，字还不错，就是写得歪了点。
第二，蒙上眼睛，一分钟内在QQ群里打出“早上好”。
我拿起手机，完全不知道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原本能熟练使用的九宫格也摸不到了，一分钟后我选择摘下眼罩放弃，一看，原来我已经不小心点到发红包页面了。
他们都被我逗乐了，就算给我十分钟我也是发不出来的。而群里其他朋友们发出来的也尽是些毫无意义的乱码字句。
（现场体验戴上眼罩用手机发“早上好”，结果一片混乱）
郑锐说，这样的操作，应该没有人能做到。
对于普通人，偶尔体验一下这种游戏可能很有趣，对于视障群体，黑暗的环境让他们完全没有办法获取信息。秘诀来了，他说想要在黑暗的环境下操作苹果，你先要打开手机里的VoiceOver（旁白）。打开这个功能后，再配上做过信息无障碍处理的软件，屏幕上的信息就能通过语音播报出来。
郑锐说着，就开始向我们展示视障人士如何通过无障碍功能使用手机。
（郑锐现场展示如何使用VoiceOver）
他首先打开了QQ，通过读屏，读出聊天中发送的表情；在扫一扫加好友时，能通过声波解决无法对准二维码的问题；内置OCR图文提取功能，可以提取图中文字并转化成语音，以帮助视障人群阅读书籍。
（用读屏功能在QQ点击表情，收听表情内容）
接着他在QQ空间点击一张图片，我们竟然听到了一句关于图片内容的准确描述，原来这是利用AI理解图像内容并学习和组织语言，再通过读屏功能读出了图片内容。
（用读屏功能在QQ空间点击放大图片，收听图片内容）
最后他打开企鹅FM，音频软件对视障人士天然友好，是他们不可或缺的日常娱乐来源。通过读屏，他们可以自由操作听到任意一段想听的音频，快进到任意一个位置。
（用读屏功能在企鹅FM打开吐槽大会，收听综艺节目）
对视障人士来说，腾讯开发的无障碍功能，他们可以利用两天时间摸得很熟练。通过这些APP，视障群体能在网上正常的与人交流，平等地获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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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互联网时代，信息无障碍改变了视障群体的命运。
“让手机屏幕变成他们的眼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林楠和魏潇源，一位是QQ无障碍化项目经理，另一位是QQ空间无障碍化产品经理，说起产品程序无障碍改造，他们分享了很多我们意料之外的故事。
（左为林楠，右为魏潇源）
魏潇源告诉我们，视障群体使用程序和明眼人很不一样。“有时候按照明眼人的使用习惯和思维逻辑去设计的软件，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用不了，所以我们的每个环节都要和无障碍研究会去交流和测试，有时候也会自己闭上眼睛去试一下。”（腾讯曾首创的“黑暗中上网活动”，让产品经理和技术开发人员“模拟”视障人士，亲身体验视障人士上网的种种不便利，让开发者能够真切了解视障人士对互联网世界的向往。）
QQ空间的无障碍接口人超过了40人，手机QQ的无障碍接口人则超过了80人，两支团队都没有独立的无障碍研发小组，而是将无障碍功能开发融入到每个开发小组当中。
其实每一个研发环节，不管服务器还是研发人员，都需要极大的投入，这与商业回报并不成正比，但没有人会忽视无障碍的需求，这份社会责任感，是团队的共识。
（魏潇源分享研发趣事）
“有一次，一个无障碍功能出现适配问题，测试工程师反馈给我们这个问题很影响视障群体的使用体验，当时已经临近第二天发布，原本可以等下个版本再去修复。但是为了不影响视障人群的体验，我们彻夜赶工修复了这个漏洞。”
这样的返工，对于团队来说是家常便饭。不管是健全人还是视障人群，对腾讯来说，用户都是平等的。
（林楠分享曾经接触过的视障用户）
在做无障碍产品改造时的过程中，林楠和魏潇源接触过很多视障用户。
“有位东莞的用户，他原本是明眼人，由于眼睛进了石灰所以视力逐年下降，最终只能感到微弱的光，目前也是一名软件测试师。他的意见对于团队来说格外宝贵，因为他之前是健全的，更清楚软件对于视障人士存在哪些不足。”
在他的生活里，手机QQ是他和外界沟通的重要渠道，他1000多个QQ好友，有时候为了找一个好友，常常要花费很长时间。他把这个问题通过QQ群反馈给手机QQ无障碍团队后，于是团队在6.2.0版本上线了全局搜索功能，帮助视障人群解决了查找好友的问题。
（QQ搜索功能）
“另一位来自湖南的QQ用户，也是不幸由视弱转为视障者，让他心里受到很大打击。以前很多社交聊天软件不支持表情朗读，每次别人发过来一个聊天表情时，读屏软件会读取为空信息，让他误以为受到戏弄。”
手机QQ是我国第一个支持视障用户读取和发送表情的社交软件，这让他感到终于能与普通人一样可以通过发表情来表达内心的想法，拉近了他与网友间的距离。
“开发表情的工作量很大。”林楠说道：“这是个技术难点，光研发就花了两周，为它们适配却花了一个月。”
“值吗？”
“那还是值的。”
（选定表情后，旁白会提示：“我说表情OK”）
王立忠是资深腾讯用户，也是一名视障者。他直言无障碍产品改变了他的命运。
“以前和别人交流是很困难的，写个简单的盲文都能砸死你，有了QQ以后就能随时随地和别人交流了，还能获取更多的信息，对我们来说真的很方便。”
（视障用户分享产品体验）
“信息无障碍不是公益,它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在中国，信息无障碍建设真正起步，从2009年开始。那一年，互联网蝴蝶振翅，智能手机开始打开风口，第六届中国信息无障碍论坛一改传统，以“公益·责任·价值――探索信息无障碍的新机遇”为主题，迎接发展新契机。而腾讯也在这段快速发展，不断拓宽产品范围的时期，成为信息无障碍的先入局者。
2009年的夏天，时任腾讯QQ空间技术总监的黄希彤第一次发现视障人士在图书馆学习上网，但却困难重重，无法流畅使用。黄希彤当下五味陈杂，这个场景提醒着他的失职。于是他带领团队开始了新的征程。
（QQ空间团队对产品进行无障碍改造）
2009年，QQ采用新的无障碍实现形式，主动和国内流行读屏软件开展长期合作，大大提高QQ对视障人群的友好度；2010年推出了无障碍版QQ空间，2011年又在QQ空间中推出了无障碍版QQ农场，深受视障群体欢迎。
后来，黄希彤更将视障人士纳入研发流程，让他们做IT工程师，负责测试软件对视障群体是否适用。在产品发布前由视障工程师进行4轮全面测试，去发现问题，然后在最近的几个版本迭代中逐步改正。
前QQ空间技术总监黄希彤在做演讲）
2018年3月，QQ空间启动“无障碍AI技术”对外开放项目，通过“多媒体AI平台”小程序上的“无障碍AI”入口，首批开放包括OCR文字识别、语音合成、图片转语音三大无障碍AI技术，帮助更多企业、开发者自由接入并使用腾讯的技术能力，为残障人士建设更加友好的信息社会。
有别于其他商业领域，在信息无障碍的开发上，腾讯将已完成的《移动端信息无障碍标准》捐赠给了中国信息无障碍产品联盟。在这一领域，社会责任感高于任何商业竞争。
（视障人士使用手机打字）
就在一周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巴黎颁发“数字技术增强残疾人权能奖”，该奖项表彰“促进残疾人包容发展，通过数字技术为残疾人生活创造合理便利条件做出杰出贡献”的个人和组织。腾讯成为亚洲首个获奖的组织，也是全球范围内首家获奖的企业。
目前，手机QQ的无障碍特性多达2425个，无障碍功能全年有超过6000万人次使用，QQ空间则超过了1亿人次。“科技向善”，腾讯一直努力为更多的人提供帮助，而持续推动信息无障碍，也让腾讯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连接者——连接视障人士和这个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时代。
（科技爱好者体验无障碍版QQ）
信息无障碍研究会的工程师告诉我们，除了腾讯，每天还有很多不同的互联网公司把程序发来做无障碍测试，社会上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信息无障碍，也许就是腾讯希望看到的模样吧。
文：Juhan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