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日，正是远游时

“我去相亲了，碰见一个高大威武的帅哥，心里头乐开了花，就去餐厅里吃饭。他特别斯文，谁知道刚坐下来，那个人瞬间无缝衔接变成了你的样子，吃起饭来张牙舞爪！粗鲁……哎呀，我就醒了！”桃子一大早就讲起这一波三折的梦游经历。

“你手老实点，不然我们俩一起钻到花丛里！”我骑自行车驮桃子去郊外的新疆科技大学。

“就挠你！钻花丛就钻好了！”今儿云朵特别大特别柔软，天也格外湛蓝，桃子心情也跟着一片大好。

“你看远处的小山，连绵不断！”我一看到山啊草原啊就容易激动，恨不能拐个弯，沿着公路一直骑下去。

我平常也做梦，内容都是带着桃子去犄角格拉远游，每回都去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

“你能不能走回直线？”她开始嫌弃我骑车不够稳。
“上坡！蹬不动！”我真的挺用劲的，车子就是晃晃悠悠，磨磨唧唧，不急不慢。以前骑上坡路也有类似的困扰，后来呢我就下车推着走。
“你太吓人了！”十字路口车子挨着车子，我骑半天才一点点动起来，简直就像熟睡的棕熊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才慢吞吞起身。
“要不你来试试！”我真心觉得跟我并排行驶是特别危险的事，别看我又在第三车道，真左摇右晃拐起把来瞬间就能冲向快车道。
“还是坐着舒服。”桃子满脑子想着不劳而获。

越往温宿走天阴得越厉害，几分钟后漫天飘起了雪花，我以为只要不下雨，雪越大越好。

杭州大道北段稳稳地夹在两条河中间，河边上许多柳树被剃成了秃头，差不多要吐绿的枝条随便堆在沟里。西北风呼呼刮过来，鹅毛大雪拼命扑向旱柳，执意要它白裙裹身，就像诗里头说的那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左宗棠进新疆时一路遍植这种柳树，还活着的都被圈起来，当文物来保护了。我只是觉得柳树活得好，就像穿着五颜六色艾德莱丝绸的维吾尔族老乡在绿洲里载歌载舞，给大地涂抹了快乐的色彩。

田地里种的都是核桃树，苹果树，枣树。“你看，这颗是苹果树，这颗核桃树。”我边走路边当向导。
“到底苹果树还是核桃树？”
“两棵不一样，一棵苹果树一棵核桃树！”
“你怎么知道的？”桃子不信我可以认出来。
“苹果树岔多，枝条较密。你看核桃树，直愣愣一根棍子础在那里，勺子一样横冲直撞长出一个岔！”我特喜欢核桃树的枝条，均匀而富有弹性，果真做成`苏`和`八了棍子`，玩起来一定很带劲。

“我要那个毛毛！”桃子指着果园垄沟上两米多高的芦苇。
“会不会是人家种的？”新疆大地老种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指不定有人就好这口。
“不会的。”
我四处张望，一个毛人也没看着，胆子也就大起来。“你要多长的杆子？”我扶住芦苇，等着桃子讲明尺寸。
“长一点。”
桃子喜欢得不得了，说要给它涂上不同的颜色，找个大花瓶插进去，放门口可以送往迎来了。她还想到在阳台上留出一块地，春夏种可以吃的蔬菜，冬天种花。
桃子打心眼里爱花，去天山牧场她一路采摘，捧在手里带回家，直到花朵歪歪扭扭枯萎了才十分不情愿地扔掉。前几天金桥超市新添两盆小花，我也觉得好看就买下来送她当礼物，她开心得快上天了。我说你生日快到了，送个阿狸桃子也好的，桃子满不在乎地拒绝了:“那两盆花就当生日礼物了。有一盆是长寿花！”

我一去她们家就帮着种花（郑新疆刚买来十几棵`肉多多`），装土，种下去，浇水，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到阳台上。
“我想好了，小侄子的小名就叫肉多多！”
我看看静哥，想想新疆，再看看这叶子是如此肥厚，顿觉此名形神兼备。

我把芦苇花插在自行车兜里，驮着桃子浩浩荡荡回去了。
“你下来推一下！”车子要上坡，前胎气也不足。
“推快点，别停！”
“慢点！芦苇花都快折断了！”
   ……小桃是个好同志，推得很卖力，要快快，要慢慢。
“晚来天下雪，能饮一杯否？”我觉得不能辜负眼前的良辰美景。
“吃啥？不饮！”
“鱼！”我好几天没吃水煮鱼片了。
“不吃！我们俩没人会做。”
“现场实验一回。”
“不。鱼做不好带着腥味特别难吃！”

那就吃火锅。下着雪，围着火炉……

“外面下大雪了！”我和桃子推门进来。钟明玉像往常一样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怪不得好像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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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丁振  编|西子

第136篇